第244章 無比奸滑

被獨立營救下的中央軍、川軍、晉綏軍等官兵,被集中在小塘壩村前的開闊地上,柳天舒首先向這些官兵簡單說了幾句後,就請唐果訓話。

韓茹對唐果一心想帶走這些將士的決定並不贊同,只是唐果是小分隊的隊長,負責接回姜峰毅的任務,是戰區長官部的人。她作爲軍統的特工,雖然對此有不同意見,但也不會表露出來。

姜峰毅在小塘壩村住了十多天,對獨立營自然是越來越感興趣。要知道,他是中將參謀長,也是戎馬生涯數十年的人物,對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只需觀察幾天就會得出正確的評判。

獨立營雖然是一支在國民政府軍隊序列中,連一個正規番號也沒有小部隊,但其強悍的戰鬥力,讓他十分震驚,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獨立營劫下軍列,成功返回根據地的戰鬥經過。仔細研究之下,他發現如果將獨立營換成中央軍一個正規師,恐怕也不會取得這樣的戰果。

由此,他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柳天舒的獨立營,就算與中央軍一個師交手,也未必會落下風。

當然,柳天舒的獨立營,就其人數的裝備來說,就算不是一個團,也是一個加強營,單是步兵就有六個連,還有一個機槍連,一個迫擊炮小隊。

柳天舒的迫擊炮小隊,在返回根據地後,因爲繳獲了兩門九二步兵炮和四門六零迫擊炮,已擴編成了炮兵連,當然,其中還吸收了中央軍和晉綏軍中幾個會操作迫擊炮的戰士。

基於以上的認識,姜峰毅對唐果勸說那些原屬****序列的戰士跟着他回戰區,根本不看好。

要知道,這些人在鬼子手裡受盡了折磨,還差點被小鬼子強行運回日本本土,對日本鬼子那是充滿刻骨銘心的仇恨。

現在他們被人救出,上峰卻要他們返回戰區,可他們落到鬼子手中的時候,戰區的部隊又在哪裡,自己原來的部隊又在哪裡。

再說,從這裡到戰區,少說也有八百公里的距離,他們這些人手裡的武器,還是獨立營臨時配發的,如果要返回去,說不定獨立營會將這些武器收回,你讓這些手無寸鐵的戰士跟着小分隊穿過鬼子的重重封鎖,那還不如說是讓他們送死。

唐果大步走到前面,擡走頭來,眼睛掃了這些戰士一眼,大聲說道:“兄弟們,你們受苦了,你們受委屈了。不過,現在好了,戰區知道你們成功脫險,派我前來接兄弟們回家,你們的戰友你們的長官牽掛着你們……”

不得不說唐果的話還挺有煽動性,他在上面這鼓動巧舌,下面有些戰士不由抹起眼淚,不過,隨後就有同伴低聲說道:“讓我們回戰區,還不是想讓我們替他們賣命,打鬼子老子一點不含糊,可那些當官的,鬼子一來,跑得比兔子還快,不然老子也不會落到鬼子手裡。”

“就是,我們被鬼子關了小半年,他們何曾想過派人營救,現在我們救出,他們這時想起我們來了,哼,老子再不相信他們的鬼話。”

“對,打鬼子就要加入像獨立營這樣的部隊,你看人家,只有一個營,卻打得一個大隊的鬼子灰溜溜地回去,跟着這樣的部隊打鬼子,就算死也心情舒暢。”

下面的戰士開始低聲議論,特別是那些出身川軍、西北軍等地方部隊的將士,這時對唐果的話更加不恥。

特別是川軍,出川抗日是最積極的,很多部隊穿着草鞋就開赴前線,可到了山西,卻並不待見,補給沒有不說,還被那些大官們推來推去,好不容易李司令長官收留,可臺兒莊一戰下來,不少部隊被打散,自己也落到了鬼子手中。

這時戰區派來的這位唐隊長,卻讓自己跟他回戰區,去他龜兒子的。

看到下面議論紛紛,唐果有些下不了臺,柳天舒這時走上臺去,兩眼看着大家,兩手虛按一下,大聲說道:“兄弟們,大家先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臺下的將士立即安靜下來,眼睛都望着柳天舒,就是成治華,一雙眼睛也緊盯着柳天舒。

“兄弟們,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是一條漢子,打鬼子不會皺一下眉頭,也知道你們對小鬼子心裡充滿無窮的仇恨,我也與你們一樣。小鬼子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死敵,不把他們趕出中國,我們誓不罷休,哪怕爲了達到這個目的,犧牲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剛纔唐長官說了,他奉戰區長官部的命令,要接大家回到原來的部隊,對戰區的決定,我個人表示支持。不過,大家也都知道,戰區長官部離這裡至少有八百公里,其間全是鬼子的防區,如何穿過鬼子的防區平安返回戰區,我相信唐長官會有穩妥的安排。當然,作爲軍人,只要是打鬼子,在哪裡打不是一樣,再說,無論是八路軍還是中央軍,都是國民政府軍隊序列,都是一家人,所以,作爲主人,我不留客,也不逐客。我與唐長官商量了,願意跟他回戰區的,我們歡送,願意留下來與我柳天舒一道打鬼子的,我們歡迎。在這裡,我只說一點,只要大家真心打鬼子,無論在哪支部隊,都是我柳天舒尊重的英雄。唐長官,要不這樣,願意回戰區的,請他們站左邊,願意留下的,請他們站右邊。”

說到最後,柳天舒的眼睛望向臉色有些鐵青的唐果。

在唐果看來,只要自己提出帶他們回戰區,這些人自然會歡呼不已,畢竟獨立營是一支連正式番號都沒有的部隊。

可誰知他一番講話,甚至還表示大家回去後,都會編入中央軍序列,但看下面的反應,卻是十分冷淡。

這時聽柳天舒這一建議,他只得點了一下頭。

於是臺下的四百多將士,開始按照指示自由選擇,不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成治華的中央軍連,有二十個士兵選擇留下,而川軍和西北軍,卻有五分之四的人選擇留下,晉綏軍好一點,有一半的士兵願意跟着唐果回去。

看到近五百人的隊伍,只有一百五十人願意跟着他回戰區,唐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可就在這時,柳天舒那張讓他討厭的笑臉又湊了過來。

“唐長官,你也別怪兄弟們,畢竟這裡離戰區太遠了。要不,如果你回去實在不好對上峰交待,那邊還有一千多被救的鄉親們,你帶他們回去?”

唐果聽到這話,心裡一股火騰騰的冒起,只是這裡是柳天舒的地盤,再說,這個看起來一臉奸笑的柳天舒,可是連小鬼子都不怵的狠角色,自己就算打着戰區的牌子,恐怕他也沒放在眼裡。

這時的他,想起韓茹的提醒和姜參座的話,不由強忍了心裡的怒氣。

“多謝了,柳營長,你也知道我們返回的時候,還要穿過鬼子的防區,這人多目標大,這些勞工就暫時留在你這裡,你以後想法把他們送回去吧。”自己的目標是那些被救軍人,至於那羣毫無戰鬥力的勞工,帶在身邊那不是麻煩是什麼?

“行,聽唐長官的,我的上級指示我,一定全力配合唐長官,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柳天舒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可他這一笑容,在唐果看來,卻是無比的奸滑。

接下來的事自然好辦,唐果將願意跟着他回戰區的官兵整編成一個連,在姜峰毅的建議下,由成治華任連長。

成治華在那些官兵作出選擇後,心裡就暗暗叫苦。

他的中央軍並不都是來自一個部隊,這次選擇留下的,都是炮兵和機槍手之類的戰鬥骨幹,而其他雜牌部隊,選擇跟着小分隊回去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官半職的連排長之類,可以這樣說,他整編出的這個連,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原來的連排級軍官,剩下的,則大多是老兵油子。

不過既然唐果和姜參座定了讓他擔任連長,他只有硬着頭皮將這些人帶到一邊。

等對跟着回去的人仔細檢查,他的心又涼了半截。

原來,在從臨河集返回富崖山時,柳天舒給每個連隊配了部分槍支,因爲都是步槍,所以這些槍枝基本上都配發給了那些士兵,而那些士兵大部分都選擇留下,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新編成的這個連,竟然只有三十支三八大蓋,平均每支槍有四十發子彈。

唐果聽到這支部隊只有這麼點武器彈藥,一下子傻了眼。

他所帶的小分隊只有一個排,不過這個排配備的全是美式裝備,過鬼子防區的時候,因爲有情報人員接應,並沒有與鬼子接觸,可返回的時候,在帶上姜參座不說,還有一百多被救官兵。

人多目標大,一旦行動被鬼子知曉,這點裝備,怎麼能與鬼子交戰。

在唐果大傷腦筋的時候,姜峰毅與柳天舒正在一間屋子裡談話。

“姜將軍,這次你隨唐隊長回去,我個人認爲十分危險。鬼子一旦知道你的身份,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對小分隊進行圍堵,僅憑唐隊長這支小分隊,我認爲根本不可能強行穿過鬼子的防區。”柳天舒望着姜峰毅擔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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