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內俊二郎對於此戰的前景已經不再樂觀了,這也是他此番第一次與中國青年軍的部隊接戰,之前聽過一些南昌戰役倖存的官兵談及那些不畏生死的中國士兵,但是武內俊二郎以爲,是人就會在乎生命,顧惜生死,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之所以勇猛無前,就是因爲他們不亦生死,這是日本陸軍的精神也是優勢所在,如果裝備了美式武器的中國軍人在擁有這種精神,那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將是一場災難。
武內俊二郎尚未與中國青年軍交過手,不過上午三界山一戰已經讓武內俊二郎有些膽寒的,中國軍隊的坦克都是以百輛爲單位計數的,重炮的集火能夠讓大地震撼,牛灣鎮、西塘村、孟灣鎮已經是一片面目全非的瓦礫廢墟了,面對這樣的敵人自己如何堅守?武內俊二郎感覺這是阿南惟幾司令官在和自己開玩笑。
這簡直是在用止血白藥的瓶蓋去堵啤酒桶的窟窿一般的可笑,根據情報顯示中國軍隊似乎在突破口方向集中了至少十幾個師的兵力,超過五百門的重型火炮,自己該怎麼辦?如果自己派部隊進入城垣陣地,中國人一頓炮火下來,自己的第一一六師團也就徹底報銷了,如果不派遣部隊,那麼就是抗命要對城垣丟失負全責。
萬分糾結之下,武內俊二郎想到了一個歹毒異常的方法,他命令步兵第一零九聯隊去抓捕至少五千名支那老百姓,將那些中國人趕上城頭和城牆下,或者排隊列在城門之前,武內俊二郎要看看中國軍隊如何用重炮轟擊他據守的城垣。
武內俊二郎惡毒的戰術真的見效了,謝文華的重炮集羣在等待炮擊命令,而前方的炮兵觀察所內的觀察組彙報的情況讓幾乎所有人大跌眼鏡,日本鬼子竟然使用如此惡毒的伎倆?
對於日軍竟然將大批的平民集中在城垣之下,高飛也是束手無策,下令對老百姓開炮?高飛自問自己還沒泯滅天良,自己還做不到,整個大武漢都在戰火紛飛中顫抖,中國軍人爲了光復故土淪陷之地在浴血拼殺,爲了策應高飛的城垣突擊,超過五十個師的中國軍隊在火力的掩護下,以密集的攻擊隊形頂着日軍的火力網在奮勇突擊,後面的官兵踏着前面的官兵的遺體在頑強拼殺,每一分一秒的遲疑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這個命令陳誠也不敢下達,對老百姓開火?尤其是近二萬名男女老少?戰後恐怕就是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但是如果遲遲不能突破的話,幾乎一個小時就要拼光一個師,前沿陣地中國士兵整連、整營、整團的陣亡,旅長、與師長殉國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前仆後繼之下,多少忠勇的官兵要倒在這場血戰之中?
李文明是曾飛用了十年的假名字,他是中共武漢特委的一名聯絡員,他被日軍押上城頭的時候還看見了幾名自己的同志,顯然日軍的大搜捕並不是爲了特定的抓捕目標,日軍針對的是中國人。
被押上城頭曾飛才恍然大悟,日本人是要用中國老百姓當人牆啊!武漢光復在即,每一分鐘的遲疑就意味着中國軍人需要流淌更多的鮮血,這都是中國國防力量的損失啊!
曾飛知道在地平線的那邊一定有千軍萬馬在等待着遲遲無法下達的攻擊命令,與整個武漢的圍攻的槍炮成對比的是城垣的寂靜,日軍官兵都顯得戰戰兢兢的,不像當初佔領武漢之時的耀武揚威,原來的小日本也知道什麼是害怕,曾心中涌起了一股自豪感,畢竟那邊的也是光復國土的中國軍人。
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否則如此僵持下去,還會有多少中國軍人捐軀沙場,望着膽顫的日軍,曾飛突然一步邁上城牆垛子,一身轉振臂高呼道:“同胞們!我們的軍隊就在那邊,大武漢光復在即,日本人要用我們做人牆拖延住我們的軍隊,讓我們的官兵白白流血犧牲,這個國家是我們,是人民的,難道我們受到的壓迫還不夠嗎?在武漢淪陷的日子裡面,日本人殘殺了多少無辜的同胞,現在他們害怕了,他們顫抖了!我們今天寧願死也不能被小日本利用!”
幾名日軍士兵惶恐不安的去抓曾飛,想將其拽下來,因爲他們雖然聽不太懂曾飛在說什麼,但是他們能夠確定說得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只有**分子纔會用那個姿勢說話鼓動,曾飛則死死的勒住一名日軍軍曹的脖子高呼道:“中國人萬歲,中國抗日戰爭必勝,誓死不做亡國奴!”
隨即抱着日軍跳下了城樓,幾名中國地下黨員也紛紛搶奪日軍的武器格殺日軍看守士兵,更多的人則是在曾飛的帶動下抱着日軍跳下了城牆,淪陷區被壓迫已久的人們爆發出了他們的憤慨,中國的老百姓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百姓,他們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會去鋌而走險,更不會搞什麼示威遊行,他們更習慣於逆來順受,但是如果你連一口飽飯都不給他們吃,甚至連活路都不給,他們自然要捨命拼一把。
日軍的機槍響了,面對手無寸鐵的中國老百姓,與其混戰在一起的日軍官兵也倒了黴,因爲日軍的火力向來是不管不顧,爲了所謂的勝利或者給予敵軍最大殺傷,日本人經常向自己人開炮,就更別說開槍了。
望着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一片一片的倒在日軍的機槍掃射下,前沿炮兵觀察所內的中國官兵咬牙切齒雙目赤紅。
面對日軍欠下的累累血債,全部進攻部隊已經整裝待發,高飛下達命令,謝文華重炮集羣向城垣五處位置集中火力,機械化師全部投入戰鬥,以二百二十九輛M3A2輕型坦克分三批次配合友軍進攻,以全部的M4A4謝爾曼中型坦克作爲突擊主力,沿突破口掩護友軍向縱深切入,並以炮兵部隊跟隨做火力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