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壽一的名譽恐怕是再大的勝利也無法挽回了,而自己作爲第二軍司令官,在徐州取得了驚人的戰果,自然是華北派遣軍方面當仁不讓的司令官人選,想到這裡西尾壽造不禁得意起來?哼着家鄉的民謠小調,西尾壽造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就着魷魚乾開始自斟自飲,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有倒黴的,有人掉溝裡了,還有人掉懸崖下了那?有人失業了?還有人失身了那?
這就是日本人最爲普遍的心理,有比自己還倒黴的傢伙就好!
日本人在比誰比誰更倒黴,高飛則帶領着部隊與吳秋生的敵後挺進支隊兵合一處,因爲還在日軍的佔領區後方,彼此都沒有地方的羣衆基礎,更談不上掩護和補給了,就是歇腳恐怕都難,很多怕惹事上身的老百姓都躲着當兵的,這還是好樣的,倒黴的漢奸可謂是無孔不入,被這些狗日的王八蛋盯上了,就等於一隻腳跨入了鬼門關一般,日本人的追兵可謂隨後就到。
爲了部隊的保密,高飛下令射殺一切發現部隊形跡的可疑人物,實際上高飛的舉動是後世各國特種部隊的慣例,但是對於吳秋生與胡瑩來說則是非常難以接受的,如果胡亂開槍殺人?我們與日本鬼子有什麼區別?
面對胡瑩的質問,高飛也是萬般無奈,他沒辦法向吳秋生與胡瑩解釋什麼是特種作戰的理念和作戰的交戰原則,這原本就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戰術,而且後世的人在思想上與這個時代的人有本質上的區別,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人因爲掌握的信息非常的多,所以都有自己獨特的思維理念和意識,對於善惡的區分往往是從自身得利的角度出發的。
高飛的形象在吳秋生與胡瑩的心中迅速的在開倒車,但是這一路也確實是非常的安全,不過用別人的生命換自己的安全?吳秋生與胡瑩都做不到,在他們看來高飛的做法是極度的自私和殘忍的,兩人私下商量什麼時候與高飛的第五縱隊分道揚鑣。
實際上高飛下達的命令大部分是因爲吳秋生的新四軍敵後挺進第四支隊的官兵經常暴露自己的目標,沒學習過潛伏和潛行已經野外行軍和偵察技能的大多數新四軍官兵都沒有意識到,如果在日軍佔領區被日軍察覺行蹤得話,對於他們這支徒步的小部隊穿插來說是一種怎麼樣的災難?
平原游擊戰是我黨我軍在付出了沉重代價之後,才慢慢的總結出的經驗,這些經驗都是血淋淋的,後世的關於地雷戰與地道戰的電影存在比較濃重的政府行爲,受衆也受到了某種強制性的引導,這些電影藝術產生的時代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時代,當時中國社會處於一種被封鎖、被隔絕的閉關狀態。與我國當時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內向型的、自足的經濟體制相適應,當時的中國文化同樣是一種獨立的、自足的文化。所以,正是通過電影,特別是革命性題材的抗戰電影來滿足了人們積弱已久、自我的宣揚和認同,也重樹了民族自信心,但同時不可避免的,這些影片又面臨共同的問題,影片過於類型化,鬼子一般力量都非常強大,由正統日軍、日僞軍、漢奸組成,鬼子大軍浩浩蕩蕩,伴着粗壯、滑稽的音樂有節奏、外強中乾地向村莊挺進,然後集合村民,殺戮無辜,搜尋共產黨員的情節。
實際上在山地堅持游擊戰與平原堅持游擊戰根本不是一回事,日軍是一個高度軍事化的作戰集體,而且日軍掌握着鐵路和公路等快捷的交通手段,如果真的出現游擊隊的身影,日軍會迅速的調集兵力進行剿滅的,尤其還有大量爲虎作倀的僞軍,戰鬥往往是極其殘酷的,掩護我游擊隊和軍分區主力的村子往往都會遭到日軍的報復性屠殺。
從藝術的角度來看地道戰與地雷戰都是比較成功的,但是從軍事戰術的角度來看,地雷戰的可操作性較大,日本人正愁找不到我軍抵抗固守的位置,地道戰無疑是給日本人送菜,而且華北平原地區的地下水的水位較高,二公尺以下就開始滲水,一般的淺水井也只有五、六公尺?日本人要是真的那麼不堪一擊,全面抗日戰爭也不用足足打了八年?如果沒有美國人投擲的原子彈,僅僅從中國戰場的敵我軍事對比來看,再打十年也未必能夠徹底全部解決侵華日軍。
高飛不能拿自己部隊官兵的生命開玩笑,這不是藝術加工,主角總是大難不死,這也不是遊戲可以重新開始,高飛自己兩次大難不死,但是跟隨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還有多少?在淞滬那個替他擋子彈無名無姓的老兵?在燕子磯掩護他跳江的那些官兵?對付日本人那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在訓練、武器、戰術皆落後與日本人的時候,一腔熱血報國,往往換來的是捨身成仁。
在宿營地,高飛有些疲憊的準備打個盹的時候,賤兮兮的方國忠靠了上來,拿着一枚日本人的勳章對高飛道:“縱隊長給俺看看唄,是純金的不?咬着也挺軟的?”
由於第五縱隊有銘文規定不允許私自劫掠,一切繳獲要交公,但是其中比如日軍的指揮刀、掛旗、勳章這類的東西則可以自己處理。
這枚勳章是跟隨高飛安裝土製定時炸彈的一名隊員在一個大帳篷內順手牽羊的,回來之後被方國忠用了五盒煙換了過來。
高飛接過勳章看了一眼頓時驚訝無比?因爲方國忠遞給他的竟然是一枚金鵄勳章?而且從勳章的款式上看還是金銀合金的三級金鵄勳章?金鵄勳章是二戰之前頒給舊日本帝國海陸軍官兵的最高榮譽的勳章。功一級金鵄勳章爲最高級別的勳章,共有七個級別,最低的是功七級,其性質和英國的嘉德勳章或是德國的鐵十字勳章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