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勁瞪了一眼許新明大聲道:“我是拋棄同袍的人嗎?高長官曾經教導過我們,當面對危險的時候,人如果能夠勇敢一分鐘,那麼他就是一個英雄,因爲他敢於去面對自己的恐懼,戰勝自己!我們今天的戰鬥是爲了我們後代的未來,如果因爲今天我們貪生怕死,讓我們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生活在日寇的鐵蹄踐踏之下,那麼我們就是罪人,歷史的罪人,中華民族的罪人,我們今天的英勇日月可鑑,山河永存!”
王勁的話如同一陣風一般的傳遍了陣地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野戰救護所的輕重傷員都在幫忙壓彈藥擰手榴彈蓋,實際上王勁也非常想突圍,但是山地步兵第一旅的任務是掩護戴安瀾的新四師秘密轉進,新四師有重要任務在身,如果山地步兵第一旅快速撤退的話,一定會暴露新四師的動向,日軍從中國軍隊的調動中就能夠輕易判斷出中國軍隊大致的總體戰略,所以王勁也是再三猶豫才決定就地固守,同時請示高飛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對於山地步兵第一旅在納平被日軍山地軍阿部規秀包圍一事,高飛也是有些一籌莫展,距離山地步兵第一旅最近的只有戴安瀾的新四師,但是新四師與機械化師此刻要擔負敵後突擊穿插任務,一旦日軍進攻印度得手,二個師的部隊將如同利劍一般插向日軍的背後。
但是現在自己要增援被包圍的山地步兵第一旅,高飛手頭只有陸忠誠的山地步兵第二旅與司令部警衛旅可供調遣但是阿部規秀的山地軍四萬餘人,兩個旅投進去也是杯水車薪,機械化師也許能夠打開一道突破口,但是緬甸該死的交通以及日軍佔據的空中優勢抵消了機械化師的機動性。
高飛一籌莫展之際,陳納德傳來了高飛最需要的好消息,第四批志願援華人員與美國陸軍航空兵部隊新組建的第十航空部隊可以全面投入對緬甸的作戰了,原本蔣介石是向將第十航空部隊分散使用的,但是遭到了史迪威的拒絕,陳納德作爲第十航空部隊的部隊指揮官亦毫無辦法,緬甸已經成爲了史迪威的心頭病了,不想在這裡栽跟頭遭人譏笑的史迪威在進一切努力向高飛提供援助,在東西仁羌安的失守與中國遠征軍一個旅被困,讓史迪威大爲震驚,戰局的快速反覆與史迪威也震驚不已。
在納平,冒着日機反覆俯衝的瘋狂掃射與炮火的攔截,身着山地迷彩裝的身影穿過爆炸激起的硝煙頑強向獨角嶺主峰靠攏,進攻的途中不斷有人中彈滾下山去,但是中國軍隊依然頑強的執行了攻擊前進的命令,終於成功的到達了主陣地,王勁也放下望遠鏡長長的出了口氣,慘烈的攻防戰並不是山地步兵旅的強項,但是爲了掩護遠征軍的整體戰略,王勁之能率部困守,之前對阿部規秀的輕視這回也都全部收斂了起來,戰略上藐視敵人是沒有錯,但是在戰術上同樣藐視敵人,那就是在自己玩火。
日軍趕來支援的飛機清一色的全部都是零戰,其停空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還多,像討厭的蒼蠅一樣在中國士兵的頭上反覆的掃射轟炸,中國士兵甚至可以看得見飛機上白色的邊圈與紅日的標誌,在日軍戰機俯衝的時候還能看見座艙內日軍飛行員猙獰的面孔。
無論是翠山還是獨角嶺陣地上缺乏防空武器,不僅僅是山地步兵旅如此,整個中國遠征軍亦是如此,而且以地面火力對抗航空轟炸,部隊亦損失巨大,航空炸彈巨大的爆炸聲整日連續不斷,灼熱的彈片在令人窒息的煙塵中發出尖厲的哨聲。
爲了配合持續火力,阿部規秀將一個野山炮聯隊全部投入的作戰,用以支援日軍進攻,進攻的日軍步兵還攜帶了大量的九二式步兵炮,這種該死的火炮給中國守軍造成了非常大的傷亡,日軍兩個方面的炮羣向小小的獨角嶺上不斷傾瀉下密集斷炮彈,高地上裸露的岩石在炮彈的爆炸中破碎,岩石的碎片與彈片一樣鋒利,非常容易給中國士兵造成二次殺傷。
激烈的戰鬥很快的引發了慘烈殘酷異常的肉搏戰,許新明率部與突破陣地的日軍絞殺在一起,他自己則獨自面對四個日本兵搏鬥在了一起,在把刺刀刺入一個日軍士兵的脊背的時候,日軍士兵發出了一聲慘叫,許新明的刺刀卻被日軍身體裡的骨頭卡住了,這是肉搏戰中最爲要命的事情。
一旁一名日軍軍曹見有機可乘,於是挺着閃着寒光的刺刀向許新明突刺衝殺過來,沒等日軍靠近,警衛排的士兵錢峰用槍托把這個日軍順勢打倒,中國士兵頑強拼殺,可日軍越來越多,緊要關頭被震暈的機槍手席軍從泥土裡拽出了一條子彈鏈,沉寂多時的機槍突然又響了起來,日軍士兵紛紛中彈倒地。
阿部規秀眼見成功在望的部隊又被中國人象趕鴨子一樣的趕了下來,氣得阿部規秀下令槍斃了跑在最前面的幾名日軍士兵,正面負責牽制的日軍部隊可謂是傷亡慘重,在進攻途中遭到了中國守軍的炮火覆蓋,負責進攻翠山與獨角嶺的日軍部隊又久攻不下。
一向驕狂的日軍山地軍此刻處於上下兩難的境地,無論是阿部規秀還是王勁都非常清楚,雙方的指揮員都知道此時拼的是指揮官的決斷和部隊官兵的戰鬥意志,這是勇士之間最後的較量,異常兇猛的日軍瘋狂的衝了上來,這次迎接他們的不是槍彈,而是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獨角嶺上的中國守軍彈盡糧絕了,他們在用一切可以戰鬥的手段與日寇進行殊死的戰鬥,日軍在傷兵毛骨悚然的慘叫聲耗盡了最後一絲勇氣,日本軍國主義狂徒發動的這場非正義性戰爭就決定了他們將要遭到可恥失敗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