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的周培功得知佈置在碎石嶺的斥候盡喪,心中喜憂參半,因土匪的不凡戰力而憂,爲若能就此麻痹賊寇而喜,在他心目中小敗無關緊要,關鍵是要攻破碎石嶺,三面出擊,一步步壓迫土匪的生存空間纔是王道。
如今將近年關,兵馬訓練的差不多了,他知曉時機到了,若此次不能趁機擊退土匪,就只能長期封鎖鏖戰,那就落了下成。
“衆將佐聽令,立刻兵發碎石嶺,與賊人對峙,若走脫一位賊人,在座的諸位皆革職下獄,無一人能倖免。”
周培功抽出天子劍,威嚴的掃了帳內的衆將一眼,冷聲下令道,他雖是儒將,卻也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謹遵欽差大人號令。”
衆將領不敢小視此文弱書生,這月餘訓練,就斬殺了三位不服軍令的千總和一位敷衍了事的守備,當真不是好相與之輩。
“嗯,都下去準備,半個時辰後開撥,傳羅家父子入帳。”周培功嚴肅的點了點頭,風輕雲淡的道。
雖是連夜出軍,卻無一人敢提出異議,都默默的退下。
不一會進來兩人,正是與江濤有大仇的羅嘯天父子:“參見欽差大人。”
“二位不必多禮,此次成敗就靠爾等了,可準備妥當了?”周培功徐擺了擺手,正襟危坐道。
羅家被滅的事情他也聽說了,沒想到羅家如此樹大根深,竟還能網羅五百餘死士,真是不容小視。
羅嘯天最近顯得蒼老了許多,精神頭卻不減,矯健的站起,也不掩飾眼中的仇恨,不徐不疾的道:“大人,已全部潛伏入縣城,時機一到,必能建功。”
“很好,本將軍再抽調五百精銳,歸羅千總指揮,務必合力拔除那個釘子,此事務必在合適的時間,神速出擊,方能見效,若敢壞我大事,本官定不饒你。”
周培功微微動容,斬釘截鐵的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希望這個地頭蛇能有有些用處。
“大人儘管放心。”羅嘯天暗自哼了一聲,表面上卻恭敬的道。
“報,六安州五百里加急!”
周培功微微一驚,忙令呈上來一觀,頓時心驚肉跳,黑虎軍出現了,而且一夜之間攻下金寨縣全境。
在地圖上掃視良久,周培功嘿嘿冷笑一聲,這才胸有成竹的道:“原來如此,黑虎匪衆總算露出了馬腳!”
他心中暗道:“照此論推,黑虎匪衆大部皆在金寨縣,奇襲碎石嶺已變成下策,嗯,這是淮河,咦,這是史河!好!”
羅家父子面面相覷,卻不敢多言,畢竟這個欽差大人頗不通人情,前番贈送此人三千兩黃金,捱了訓斥不說,還差點被治罪。
幸虧羅家熟悉這一片大山,還有些用處,不然就難說了。
“哈哈,只需水師長驅直入,並帶上數千精銳,十面夾攻,賊衆必然顧此失彼,須臾間土崩瓦解。”
周培功又喃喃自語道,猛的又緊鎖眉頭道:“可惜,急切之間根本就調集不出成建制的水師,看來只能鋌而走險了。”
羅家父子驚喜交加,這位大人真是金口玉言,一下子說到了他倆的心窩裡,都專注的盯着周培功。
“二位立刻下去準備,按原定計劃行事!”周培功回過神來,見羅家父子呆呆的望着自己,頓時滿臉不高興的道。
等二人出去,周培功心中思慮萬千,卻找不到可以完全信任的良將,此人不僅要勇武果斷,而且要頗識兵法,能夠見機行事,想了良久,終是嘆了口氣。
此事必須儘早,不然恐怕節外生枝,周培功頓時面露堅毅之色,既然無良將,只好親自上陣了。
想到此,他立刻抽調四千精兵,親自帶隊往霍邱縣開去,畢竟史河流經該縣,而且此縣離商城縣最近,還是金寨縣的鄰縣,令餘下的兵馬原計劃不變。
一路上又快馬知會駐紮在湖北省麻城鎮的綠營兵留七千封鎖大山周圍,不可放一人離山,又抽調三千精銳分爲三隊,入山圍剿,見機行事。
又嚴令六安州的總兵日夜攻打一線天等險地,敢敷衍者殺無赦。
周培功這才放下心來,只要衆將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此十面夾擊之策就有八成勝算,關鍵還是靠自己這路奇兵,他心中緊張起來,雖然他很自信,此次卻是他第一次統領大軍作戰。
事在人爲,只要順利,也許月餘就能剿滅黑虎賊衆,周培功不在空想,愜意的騎着駿馬,說不出去的灑脫,學成文與武,賣與帝王家,快哉,快哉!
此時天色已大黑,北風呼嘯,颳得兵士面龐生疼,火把不時被吹滅,卻無人敢埋怨,周培功興致勃勃自然感覺不到冷,他有意訓練麾下這些所謂的精銳,知曉不經風雨,成不了令人矚目的強軍,對了,還需血戰。
天越來越冷了,風也越大了,看來又要下雪了。
……
等江濤趕到一線天時,已下起了鵝毛大雪。
他們的到來立刻打破了山野的寂靜。
江無傷等統領騎着快馬,忙迎上來:“參見將軍!”
“嗯,回軍帳!”
江濤心中有些無奈,只見牛莽彆着頭,嘴脣微微動了動,顯然生分了不少,要是平時早就吆喝開了。
江濤在軍帳中坐定,江無傷立刻稟報道:“將軍,快晚飯時,六安州的萬餘綠營兵就開到了峽谷外,稍有損傷,就撤退了,如今在谷外五里處安營紮寨。”
“嗯,石牆築得如何了?”江濤點了點頭,揮退了左右,平靜的道。
“如今只是依照峽谷的地勢,在峽谷內圍了五道六米高的石牆工事,清軍只能硬攻,一次最多上來四人,卻要面對十餘長槍的攢刺,而且在工事後面五米處,還有一道八米高的石牆,上面站定五位神射手,長槍加強弓,五人能擋,卻只能防禦外圍,不過糧草至今未到,將士們只能吃些乾糧。”
江無傷低聲道,顯然處罰令也打擊了他的積極性。
“諸位皆是我黑虎軍的大將,更是我黑虎軍的元老,一舉一動皆是衆將士的楷模,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如此我黑虎軍才能百戰不殆,諸位難道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江濤一下子爆發了,嚴厲的反問道。
三人頭低得更很了,都不說話了。
江濤也知曉自己的話有些重了,又溫聲道:“諸位皆是我黑虎軍的大將,首先考慮到的就是我黑虎軍的利益,以及麾下的將士的性命,將軍勇猛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三個主將都跑到前面去拼命,卻丟下千餘將士不管,若是發生不測,首先本將軍心痛,再則千餘將士羣龍無首,我黑虎軍危矣!”
“將軍說的極是。”江無傷和雪雁異口同聲應道,語氣很是誠懇。
“那也不能全軍通報,俺老牛沒臉見人了!”
牛莽也是羞愧的很,卻仍是不服氣的道。
“哈哈。”江濤這才放心,大笑一聲道:“兄長差矣,我黑虎軍可不止你們三人愛胡來,此是殺虎嚇猴之計,賢弟也是沒有辦法,黑虎軍日漸龐大,必須有嚴格的軍法做後盾,如此正是爲了讓全軍將士引以爲戒,只是委屈了三位弟兄,還望兄長勿怪弟弟!”
“不可,將軍苦心,屬下們未能領會,真是罪該萬死!”
“使不得,將軍處罰的輕了,按照軍令,不聽號令者當斬!”
“賢弟不可,俺老牛錯了,日後定要熟讀兵書,再也不胡來了。”
江無傷、雪雁、牛莽見江濤朝他們行禮,忙伏在地上大聲叫道。
“好,都起來,咱們好好敘敘,明早俺黑虎就回基地,至於糧草等,隨後就運來,只是苦了將士們。”江濤忙把三人扶起,和悅的道。
……
PS: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停電了,店面沒找好,還沒牽網線,今日只能如此了,抱歉,日後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