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個小時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張興漢與郭忠帶着警衛排,順着官道抵達了寬甸縣的青石溝一帶。
渾江自這裡蜿蜒流過,是順流通往鴨綠江的必經之地。
趙龍和他的手下們就埋伏在這裡兩岸。
汽車剛剛熄火,燈光所照射的前方草海中就奔出幾人,爲首的一人興奮的道:“司令,你們來了!”
張興漢一眼就看到了趙龍,帶着郭忠便朝着走去。
相互敬禮後,趙龍道:“司令,你們的速度可真快啊。”
張興漢笑了笑問道:“怎麼樣?目標出現沒有?”
趙龍搖了搖頭道:“天色剛黑我們就趕到了這裡,已經足足埋伏了四五個小時,但還沒見到宗社黨運糧隊的蹤跡。”
“他們會不會改編運糧路線,走其他水路?”郭忠提出疑問道。
趙龍解釋道:“絕對不會,其他河流流量極小,而且長度有限,根本不可能在上面大規模運糧。
從長度和地理位置上來看,渾河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聽完趙龍的分析,張興漢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河岸邊上的草叢中。
“司令,卑職有件事情一支想不明白。”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後,趙龍開口問道。
張興漢點了一根菸道:“你說。”
“這宗社黨和小鬼子密謀運糧,走水路的目的應該是走渾江、鴨綠江,或靠東岸卸船,走陸路運到高麗境內,或是直接走鴨綠江入海。由海軍艦船接應這些糧食。
但是前者風險太大,隨時可能被我軍發現破壞,所以他們的目的應該是走鴨綠江入海。
可是,這樣鬼子難道就不怕我軍發現,出兵攔截嗎?
而且現在鬼子和我們在安東一帶展開了激烈交火。那他們運糧過鴨綠江的機會已經蕩然無存了。
所以,卑職想,宗社黨會不會不來了,或者真的該走其他路線,比如遼河入渤海等陸續。”
張興漢淡然一笑,吩咐郭忠拿來一份行軍地圖打開鋪在地上。對他們二人招了招手道:“你們過來看一下這我們東北與高麗半島的軍事地圖,一看便知。”
郭忠與趙龍湊了過來蹲下,看了看地圖,沒有看出端倪,疑惑的擡起頭看了看張興漢。
張興漢笑了笑,手往地圖上一指。道:“你們看,這裡是渾江,自這裡入鴨綠江,而沿着鴨綠江往上游七十餘公里也有一條河流與鴨綠江相通。”
趙龍和郭忠二人順着張興漢手指望去,只見那條淡藍色的標線旁註有幾個小字。
恍然大悟道:“圖們江?”
“對,就是圖們江,只要宗社黨他們的將運糧船隻逆流而上。開入圖們江,進入高麗半島境內,一切就好解決了,可隨流入海,也可在半島腹地卸船。”張興漢道。
“怪不得,我以爲這羣兔崽子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可能不會出現了呢。
看來時間未到,他們倒也真的沉得住氣。”趙龍一臉恍然道。
他們又等了大約兩個多小時,期間不時有電報自安東發來,將安東局勢最新進展及時報告給張興漢。。
如張興漢預料的那樣,鬼子上半夜在安民村的強渡只是一個前奏,聲東擊西而已。
在張興漢趕往與趙龍會合的這段時間裡,鬼子先後又組織了兩批大隊級別的強渡。
過了凌晨十二點後,更是調動主力。直接向安東發起了正面猛攻。
安東軍民誓死抵抗,堅決反擊,所幸有鴨綠江天險爲依託,一切都還是有驚無險。
這讓張興漢稍稍放下心來,沉住氣繼續等候宗社黨的出現。
凌晨一點左右,一名充當斥候的精銳特工氣喘吁吁的狂奔而來。
“長官,十里外開來大批船隻,數量足有數百艘之多。”
聽完特工的彙報,張興漢等人神情一震,旋即又有些擔憂。
趙龍率先開口道:“司令,對方船隻衆多,想必隨行押運的人手也不會太少,我們的兵力恐怕不夠啊!”
張興漢卻十分淡定的笑道:“不要着急,宗社黨的運糧船隊,集結出來容易,要再想悄無聲息的退回去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所以待會等他們一出現,我們就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再派人襲擊他們的尾船,數百艘船,幾乎佔滿整個河道,掉頭逃跑都是個難題,只要兩頭被我們堵死,他們就成了甕中之鱉,接下來就是逐船消滅了。”
“司令英明!”趙龍狠狠擊節道。
“行了,趙龍你你帶人去包抄他們吧,我帶警衛排和對岸的兄弟攔截,記住一定要給我控制住前後打頭的兩艘船。”張興漢囑咐道。
“是!”趙龍挺身立正,當即領命而去。
趙龍帶人離去後,張興漢拿起自己的衝鋒槍,打開保險拉動槍栓,凜然作色道:“兄弟們,準備戰鬥!”
“是!”數十名警衛官兵轟然應道,紛紛開始檢查武器,做戰前準備。
幾分鐘後,張興漢帶着警衛排進抵到了河岸邊上的土坳後面,靜等宗社黨船隻到來。
漆黑的夜色下,渾江河面靜悄悄的一片,唯有那嘩啦啦的流水聲。
土坳後面,警衛們的衝鋒槍已經全部對準了河面,所有人都十分的冷靜,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緊張或者激動。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兵,行軍打仗對他們來說都已經幾乎變成了他們的本能。
在這樣寂靜如斯的環境中待的時間越長,越是考驗人的意志力與自控能力。
足足大半個小時之後,水面傳開始陣陣波動,隱約可以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
“來了。”郭忠精神一振提醒道。
因爲爲了保密,所以宗社黨的船隻都沒有開啓燈光照明。只能是憑着感覺在頭船的引領下航行,加上船隻本身滿載糧食,載重較大,所以速度非常慢。
張興漢他們藏身的地方距離水面不足五十米,運糧船從他們面前經過。正好處於衝鋒槍的有效射程之內。
眼看第一艘頭船已經進入射程,張興漢咬了咬牙,大喝一聲:“開火。”
手下不停,果斷扣動扳機,手中的衝鋒槍頓時發出一陣咆哮的怒吼,一陣子彈如發光的蝗蟲一般朝運糧船飛去。
張興漢槍聲一響。幾十名警衛士兵紛紛開火,密集的子彈一窩蜂般傾瀉到了第一都運糧船上。
運糧船是一艘木鐵結合的貨船,甲板上站着幾名揹着步槍的嘍囉正在不時來回走動。
密集的子彈突然襲來,這幾名嘍囉紛紛慘叫聲中彈倒下。
與此同時,對岸埋伏的特工們也紛紛開火,渾江兩岸槍聲大作。黑夜中一道道彈雨宛如火舌一般自槍口噴射而出,直撲河面上的運糧船,從遠處觀看甚是壯觀炫目。
第一艘運糧船遭遇埋伏,整個船隊千餘名船工和宗社黨成員們頓時大亂。
尤其是第一艘第二艘等幾艘距離開火地點較近的船隻,船內的宗社黨成員慌慌張張的端着槍跑了出來。
但還沒趕到對手在哪裡,便被暴雨般的子彈打成了篩子,三五成羣的接連倒下。
就在激戰正酣知識。
一批趙龍留下的特工從前方開着提前準備好的小型機帆船如離弦之箭一般朝運糧船隊飛馳而來。
慌亂之中的宗社黨根本沒法顧及這麼多,十幾名手持衝鋒槍機關槍的特工順利的駕船接近到糧船。
“給我狠狠打,火力掩護!”張興漢見狀急忙大喝。
官兵們全火力的對第一艘乃至第二艘糧船進行掃射,密集的子彈已經把船體打的千瘡百孔,彈痕累累,滿目瘡痍。
十幾名特工順利的登上了第一艘運糧船,很快攻入了船艙之內,肅清了躲在裡面不敢出來的幾個宗社黨餘孽。
第一艘運糧船從交戰開始不到二十分鐘,便被張興漢他們控制。
中間一艘較大糧船上,一名年約四旬的中年男人被前方傳來的槍聲所驚動。臉色大變奔出了船艙,守在外面的護衛早已經驚動。
“發生什麼事情了?”中年男人神色有些慌張,大聲喝問道。
護衛們不知前面發生什麼,無法回答,不多時從前面的糧船傳來了準確的消息。
一名神色慌張的宗社黨成員來到中年男人跟前。單膝跪地行禮道:“啓稟世子,前方有東北軍埋伏,第一艘糧船已經被他們奪佔,目前我們的人正在和他們激戰,情況大大的不妙啊。”
“什麼?”被稱爲世子的中年男子臉色大變。
這時,從船艙內又走出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她身穿軍裝,皮膚白皙、乍一看倒也英姿颯爽,俊俏逼人,只是她雙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狐媚之色,令她這身裝扮大大減分。
“大哥,不要驚慌!”女子大聲道。
“芳子,你有什麼辦法?我們的行蹤暴露,中了埋伏了!”中年男人急忙問道。
“世子,前面有埋伏,要不然我們趕快掉頭吧?”趕來報信那人道。
不料名叫芳子的女子厲聲喝道:“閉嘴,敵人既然有了準備,怎麼可能只在前面埋伏?豈容你再掉頭逃走?況且這麼多船隻想在短時間全部掉頭,你認爲可能嗎?”
報信之人頓時噤若寒蟬,低頭不語。
中年男子卻更加焦急道:“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倒是快說,我們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