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傳達下去,全城譁然,由於守備旅連續兩次擊敗了日軍,取得了瀋陽保衛戰的勝利。
突然要進行全城撤離,這讓許多市民百姓在心裡都轉不過彎來,絕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撤離。
離命令下達還不到三個小時,負責出面統籌指揮這次撤離的奉天省省長兼瀋陽市市長的臧式毅便愁眉苦臉的來到了張興漢的旅部大院。
“張司令,這全城百姓除了從瀋陽以東農村撤來的十餘萬人外,絕大部分都不願意撤離啊。”臧式毅哭喪着臉向張興漢訴苦道。
“哦?怎麼回事?你沒有給他們說,撤退是國民政府的命令嗎?”張興漢問道。
“說了,但他們絕大部分人都是世代居住在瀋陽的原住民,有的人家大業大,這一下子要他們全拋棄這些撤離,難度是可想而知啊。”臧式毅有些猶豫斷斷續續繼續道:“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有話直說。”張興漢道。
“而且,城中市民中出現了反對聲,他們不光反對撤離瀋陽,還在質問張司令您,說您立過誓要與瀋陽共存亡,城在人在的。”臧式毅壯着膽子道。
張興漢聽完沒有發怒,而是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
“張司令,您看這事該怎麼辦?”臧式毅心中打鼓,試探性問道。
“這樣,你先去安排送那些願意撤離的百姓先走,至於那些不願撤離的,告訴他們,我守備旅此番撤離是遵從南京國民政府蔣公之命令,而且我們已經連續兩次給日軍造成了慘重殺傷,我輩軍人死有何懼,唯恐日本人攻破城防後,殺害我瀋陽父老,才決定撤退……!
總之,藏省長我不管你動用什麼手段,什麼辦法,都必須把全城百姓儘可能的疏散撤往通遼,當然如果有人實在不願意撤離,甘心願意留下給日本人當順民,當亡國奴的,且不去管他!
當然了,如果有人實在不願意背井離鄉,又有附近城市親戚投奔,也可放其自行離沈。”張興漢道。
“這…”雖然張興漢的命令有些強人所難,但臧式毅看了看他那張不容置疑的臉,只得低頭道:“好吧,臧某盡力而爲。”
………
本莊繁已經拿到了回國的“船票”,新任司令官南次郎出乎意料的提前趕到了旅順就職。
並當面宣佈了大本營對板垣徵四郎和石原莞爾的處罰。
得知自己還能留在關東軍任職,板垣徵四郎欣喜不已,絲毫不在乎大本營對自己的免職處罰。
南次郎也頗有些馭人手段,知道自己新官上任,許多事情還得依仗板垣徵四郎與石原莞爾等人,以便於儘快融入這個新的職位中去。
於是,他以關東軍司令官的命令,另立一個滿洲事變行動調查處理組,以板垣徵四郎爲組長。
石原莞爾則留在司令部繼續擔任參謀一職。
這個調查處理組,實際上南次郎賦予它的使命就是個類似特高課行動組的特務機構。
專門針對九一八事變後的局勢而成立。
沒有具體的任務指標,但凡事涉及滿洲事變諸多事宜,它又都能插上一腳。
說白了就是南次郎爲了和板垣徵四郎搞好上下屬關係,給他安了一個臨時職位,以便於指揮利用他。
而板垣徵四郎也不虧是日本帝國的一個出色人才。
這個調查處理組剛剛成立,他就通過剛剛自國內返回滿洲,一直負責協助特高課長期在中國從事間諜活動的好友土肥原賢二獲取了一個重要的情報。
洮南鎮守使張海鵬與東邊道鎮守使於芷山二人已經有了改旗易幟投靠關東軍的念頭。
板垣徵四郎毫不猶豫,當即派人邀請張海鵬與於芷山到大連來密謀投誠事宜。
爲了表示尊敬與誠意,板垣徵四郎親自會見了張海鵬與於芷山派來的特使。
二人的特使向板垣徵四郎提出了洮遼與山城鎮獨立,二人各任保境安民司令官一職,作爲投靠日本人的條件。
板垣徵四郎不敢私自做主,立即辭別二人,返回旅順關東軍司令部向新任司令官南次郎作彙報。
“將軍閣下,張海鵬與於芷山已經同意投靠皇軍。”板垣徵四郎頓了頓道:“但是他們有些條件,想讓皇軍支持他們轄區自立。”
“張海鵬?於芷山?”南次郎困惑的看着板垣。
“將軍有所不知,他們二人分別是東北軍的洮南鎮守使與東邊道鎮守使,二人在東北軍中也是資歷頗深,尤其是張海鵬,他和張作霖有過金蘭之盟,在東北軍內部頗有威望,如果皇軍能得到他的幫助,將會對我們全面攻取佔領滿洲三省有大大滴幫助。”
“既然想要投靠皇軍,那就應該拿出誠意向皇軍來展示他們的忠心,怎麼還敢提出附帶條件?”南次郎不以爲然的道。
板垣徵四郎低頭解釋道:“將軍,支那人有句諺語,不知道將軍是否聽過。”
“請講。”南次郎肅手示意。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形容人既做了壞事,又想要個好的名聲,張海鵬,於芷山就是此心態,對於這樣的人,卑職認爲,他們更好控制,更能爲皇軍所用,爲我大日本帝國出力。”板垣徵四郎解釋分析道。
南次郎似乎明悟,點了點頭沉吟道:“此事交由板垣君你全權負責,本土的援軍短時間內無法來到,我們兵力不足,我希望張海鵬、於芷山之輩能爲皇軍所用,發揮出他們應有的效用!”
“哈伊,請將軍閣下放心,卑職一定全力而爲!”板垣徵四郎猛然低頭。
沒等板垣徵四郎離去,還在司令部擔任參謀的石原莞爾忽然急衝衝的走了進來。
顧不得和板垣徵四郎打招呼,石原莞爾便向南次郎敬禮道:“司令官閣下,剛剛得到特高課瀋陽站潛伏人員傳來的最新消息,瀋陽守備旅司令官張興漢已經下令全城撤離。”
“什麼?”南次郎與板垣徵四郎都是大吃一驚。
“石原君,這消息準確不?支那人打算往哪裡撤?”不等南次郎發問,板垣徵四郎搶先開口問道。
“是真的,特高課的報告中說,原瀋陽市市長臧式毅已經開始動員疏散全城百姓了。往哪撤這個暫時還無從得知,不過我想特高課特工很快就能探查得知。”石原莞爾道。
“呦西,看來是外務省的外交施壓有效果了,不過瀋陽城的東北軍指揮官究竟爲什麼要進行全城撤離呢?”南次郎欣然點頭又頗爲不解的道。
“將軍閣下,我認爲張興漢是想給皇軍留下一座空城,讓我們什麼都得不到,要知道瀋陽可是奉天省乃至整個滿洲地區最大最富裕的城市,別的不說,張學良東北軍的主要家當,如瀋陽兵工廠就在瀋陽,由此可見,張興漢的全城撤離用心是多麼的險惡。”石原莞爾分析道。
“八嘎牙路,張興漢此人大大滴狡猾,大大滴可惡,決不能讓他將瀋陽搬空,我們必須想辦法予以阻止!”南次郎聞言頓怒。
“將軍閣下切勿着急,瀋陽人口衆多,足有數十萬,想要將之全部疏散撤離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眼下我們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弄清楚支那人的撤退路線與目的地,這樣纔好制定對策加以阻止!”板垣徵四郎急忙提議道。
“嗯。”南次郎點了點頭,對石原莞爾與板垣徵四郎道:“責令情報部門,嚴密監視瀋陽支那軍民的動向,儘快弄清他們的撤退路線與目的地。”
“哈伊!”石原莞爾和板垣徵四郎同時低頭,旋即紛紛轉身聯袂領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