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光縣城距離南皮縣只有十五公里左右,郭忠帶着警衛營外加兩個步兵連一共一千餘人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來到了東光縣城北。
爲了更好的隱蔽行蹤,郭忠在南皮等到了晚上十點纔出發,到達東光縣城後,剛好十點半。
此時東光縣城家家戶戶都熄燈關火進入了睡夢之中,整個縣城除了偶爾有打更的梆子聲響起外,寂靜的令人心悸。
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趁着部隊都悄悄去城外四周佈防,郭忠抽着煙帶着玩味笑容看着蹲在地上的趙大海:“趙大海,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最好按照我們的安排去做,只要我成功拿下東光縣城就饒你一命,如果你敢給我耍滑頭的話,哼哼,就讓你姐夫等着給你收屍吧。”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趙大海連連點頭,此刻的他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命就行了,至於出賣不出賣姐夫,會不會被中央軍追殺,什麼都不顧上了,出賣中央軍,至少眼前他能活命,事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應該沒事,蔣光頭可沒給他什麼天大恩惠,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大約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時,一名通訊兵跑了過來,向郭忠挺身立正道:“營座,都準備好了。”
“電話線也找到了?”郭忠不放心的問道。
“找到了,已經剪斷了。”通訊兵回答道。
“好。”郭忠扔下嘴裡的半截菸頭,朝身後的部下們一揮手:“行動!”
由於城內的是中央軍,兵力多,戰鬥力也要強過南皮縣城的守軍,郭忠將城外三門的埋伏兵力增加到了兩百人,以通用機槍,擲彈筒,衝鋒槍構築起一道堅固的火力封鎖線。
自己則率一百警衛。三百多步兵,共計四百餘人同樣自南門發起進攻。
這三百多步兵也是從步兵師直屬警衛營抽調而來,個人單兵素質雖然比不上警衛營,但也比其他一般的普通部隊強上很多,裝備與郭忠警衛營都一樣,是清一色的mp38衝鋒槍外加mg34通用機槍。
突擊火力十分強大。
之所以兩次郭忠都選擇從南門發起進攻是有原因的,因爲他們的敵人來自於北方,南方纔是他們的後方,因此南門是守軍遭到攻擊後最容易也最方便逃跑的方向。
而郭忠直接從南門進攻,將會從心理上的給守軍造成極大的威懾。迫使他們向東、西乃至北面撤逃,正好落入警衛營的封鎖火力打擊之中。
爲了以防萬一,郭忠親自帶着大約十幾名經過化妝打扮,看起來像是潰兵的警衛“陪同”趙大海來到了南門城外。
郭忠一手架着趙大海的左胳膊,看似在扶着受了傷的趙大海,實則手持一把二十響頂住了趙大海的左肋,一旦他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就能結果了他的姓名。
在郭忠的眼神示意下,趙大海開始對城門上喊話:“有人嗎?有人嗎?快開城門!”
過了好一會。城頭上才亮起一枝火把,一名身穿普通保安隊軍服的守軍自女牆上探出了腦袋,不滿的大聲問道:“下面是誰?大半夜嚷嚷什麼?想吃槍子啊?”
趙大海本來就受了一肚子委屈,見一個普通的保安隊員也跟對自己如此無禮。頓時氣氛異常,不等郭忠發話就對上面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瞎了眼了,我是周川周營長的小舅子,南皮縣城憲兵司令趙大海。還不趕快給老子開門,耽誤了軍務,我他媽殺你全家。”
“誰?”女牆上的保安隊員聞言嚇得不輕。趙大海經常來東光縣,所以縣城內的守軍基本上沒有不認識這個平日凶神惡煞的營長小舅子。
他仗着自己姐夫是東光與南皮縣城這一代最大的官,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沒有人不怕他。
保安隊員打開了一個手電筒朝下面照了照,藉助手電筒的光亮,他看到了爲首的一人的確是趙大海,只是模樣有些狼狽,他身邊和身後的一些隨從也個個蓬頭垢面,就像是要飯花子一樣,不過保安隊員卻意外發現,這些保安隊員雖然形象狼狽,但卻個個身材高大威猛,不像是一般人。
然而沒等他去細想,趙大海便再度破口大罵:“上面的那個,你他孃的眼瞎了是不是?還沒看清楚你趙大爺嗎?再不給老子開城門,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趙司令,您不是不知道,這晚上是不準開城門的啊,而且,您怎麼這麼晚來,看樣子還很狼狽。”保安隊員坐着最後一絲堅持,也只是例行詢問了,其實心裡已經準備開城門了,畢竟趙大海他得罪不起。
城下的趙大海與郭忠卻不這麼想,前者沒有想到城頭上的保安隊員還會有這麼一問,故而將目光投向郭忠,詢問該怎麼辦。
在郭忠的示意下,趙大海扯開嗓門繼續罵道:“幹你孃的,東北軍打來了,老子吃了敗仗,你再不開城門,耽誤了軍情,老子一定讓我姐夫殺你全家!”
城頭上的保安隊員一聽如此事關重大,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聲道:“趙司令您稍待片刻,小的這就來給您開城門。”
兩三分鐘後,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一些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當城門完全打開後,兩名身穿保安隊服飾的男子揹着老套筒喜笑顏開的迎了出來。
然而沒等他們與趙大海說上話,兩名喬裝打扮的警衛便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兩把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的劃破兩名保安隊員的喉嚨。
鮮血自傷口處狂涌而出,二人滿臉不甘心的看着趙大海,眼中盡是困惑。
兩名警衛悄悄將還未完全斷氣的他們放倒在了地上,將匕首在他們身上擦了擦收起,從背上拿出自己的衝鋒槍,帶頭衝了進去。
郭忠留下兩人看住趙大海,帶着其他十多名部下亦衝了進去。
而遠處一直觀察着情況的三百多主力見狀,紛紛發出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端着衝鋒槍朝着城門蜂擁而來。
城內,周川家中。
正摟着妻子酣睡的周川被突如其來的槍炮聲從夢中驚醒,由於前半夜和妻子纏綿許久,所以此時的周川有些腰痠背疼,精神也明顯萎靡不振。
從牀上下了牀,揉了揉眼睛,妻子見周川神色有些慌張,又聽到外面隱約有槍炮聲與喊殺聲傳來,不由的有些緊張問道:“當家的,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家呆着,別亂跑,我出去看看。”周川說完披上外套就朝外走去。
剛走出臥室,就聽到大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周川扯着嗓子問道:“
誰啊?”
“營座,是我,許長奎。”門外回答。
“長奎!”周川連忙走過去打開院門,只見許長奎神色慌張,衣衫不整,急忙問道:“長奎,你怎麼這般模樣?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面的槍聲怎麼回事?”
許長奎道:“營座,不好了,有敵人打進城了。”
“什麼?哪來的敵人,他們怎麼摸進城的,保安隊的人是幹什麼吃的?”周川大吃一驚,不過他畢竟是上過黃埔軍校的正規軍軍官,很快恢復冷靜,問道:“弄清楚敵人有多少人沒有?有沒有重武器。”
周川知道,自己一個營的正規軍駐守在城內,一般的土匪強盜之類的絕不敢來他頭上動土,那麼這來路不明的敵人很可能是正規軍,至於是誰的部隊都不好說,也可能是山西晉綏軍,也可能是山東的韓復渠以及張興漢的東北軍。
周川沒有被嚇的亂了方寸,他首先要搞清楚進攻自己的敵人有多少,再決定是堅守待援,還是反擊把敵人趕出城去,或者棄城逃跑。
不過副營長許長奎的回答瞬間擊破了周川僅存的一點僥倖心理:“敵人兵力不清楚,但裝備精良,戰術配合十分嫺熟,一看就是硬茬子,兩個保安中隊幾乎是剛照面就被他們打垮了。
尤其是他們全部配備清一色的自動武器,突擊火力十分強大,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啊。”
“你說什麼,清一色的自動武器?人數有多少?”周川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
“就目前從南門進攻的火力來判斷,人數應該不低於兩個連,甚至更多。”許長奎道。
“兩三個連的突擊部隊,清一色的自動武器,這絕對不是韓復渠的部隊,那老小子啥時候這麼闊過,這肯定是張興漢的東北邊防軍。”周川赫然變色分析道。
“東北邊防軍,他們不是在攻打日本本土嗎?怎麼會突然攻打我們了,再說,我們前面不還有您小舅子的南皮盯着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許長奎一連串的疑問。
“這些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東北邊防軍已經對我們開戰這是事實,副營長,我們必須馬上向團座以及師座報告。
這樣,我們趕快去營部,給團座打電話報告,另外命令二連,三連已經警衛排,準備撤退!”周川迅速作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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