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火車再有半個小時就要進瀋陽站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遼中火車站的那位站長扭扭捏捏的過來報告了火車運行情況。
“還有半小時?”胡飛猛的站了起來,“命令司機、司爐,立即停車!”旁邊有傳令兵撒腳就往車前跑。
遼中站長再次傻了眼。在這兒停車?不進站就停車?難道這位不害怕後面有車追尾嗎?站長沒敢把他的懷疑說出來,胡飛也沒向他解釋爲什麼要在這裡停車,他只看見車廂裡的人開始收拾行李,這些武裝人員已經開始爲下車做準備了。
十分鐘之後火車停住,車上的人開始下車。戰士們排隊整齊有序、速度最快。乘客們也在排隊下車,但速度上就比戰士要慢上不少。
十幾節車廂分成了十幾條下車的人流,軍人乘坐的五節車廂很快就下完了,戰士們在火車旁邊排成了隊列。乘客又多用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全部下了車,在火車旁邊熙熙攘攘的站了老大一片。
把乘客拉到長春郊外,這前不沾村後不挨店的,要是不給人家個說法也交代不下去。胡飛找了個高點兒的小土坡站上去,把兩手往嘴巴上一攏開始演講:“老鄉們!父老鄉親們!我先給大家夥兒陪個不是,對不起呀,讓父老姐妹們在這地方下車,耽誤了大家的事。”
乘客們被一幫拿槍的趕下車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有人喊話,注意力立馬轉移了過去,上千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胡飛。
“我是抗日義勇第一軍的司令胡飛!我們是坐這列火車來打鬼子的,給父老鄉親帶來的不便還請大家夥兒原諒。現在,大家夥兒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那邊,再往那邊走上十幾裡就是長春了。你們要是想去長春就往那個方向走,要是有別的去處也行。鄉親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裡,鬼子很可能隨後就會追上來,快走吧!”
把情況簡單交代完,胡飛跳下土坡就命令部隊集合!便衣隊再加上偵察兵湊到一起也有五六百人,往一塊兒一站就是一個威嚴的軍陣。對於跟自己來的這些戰士胡飛就不用做什麼動員了,喊句口令就能命令部隊開拔。就在這時候,在乘客羣裡有人突然喊了一聲:“是義勇第一軍的朋友嗎?”
胡飛順聲音一看,就見有幾個乘客越衆而出揮着手往自己這邊來了。胡長官在此,不明身份的人豈能隨便靠近?這幾個人剛一走進,隊伍裡立刻出列幾名士兵持槍攔住了對方的去路,“站住,幹什麼的?”
“哦,我們找胡飛司令有要事相商。胡司令,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協商呀!”
協商?這個詞怎麼用到這兒了?胡飛心裡飛速轉過幾個念頭之後,擡手讓手下人放行,“讓他們過來。”
來的一共有五個人,胡飛從頭到尾挨個兒看了一遍。就見五人身材雖然消瘦、精神頭卻足,走路的時候說不上是龍行虎步,卻也帶出了幾分殺伐之氣。這幾個人肯定不是老百姓!胡飛腦子裡迅速有了判斷。
“給胡司令見禮!”五個人當中那個擡手給胡飛敬了個軍禮,旁邊另外四個人同時舉手敬軍禮,“我們是抗聯的。”沒等胡飛問,當中那個一看就是領頭的首先講明瞭身份。
原來是抗聯的!胡飛心裡暗驚,表面上神色自若擡手還了個軍禮,“原來是抗聯的弟兄,幸會幸會。”
“胡司令率雄兵進駐東北,實在是咱們東三省三千萬父老的幸事!我是東北抗聯第一軍的楊玄石,謹代表東北抗日聯軍,代表東北的老少爺們歡迎胡司令!”
“誒,楊軍長這麼說就太客氣了。胡飛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爲家鄉父老拼死作戰是本分中的事。”胡飛一開口就打斷了楊玄石的話,他從內心深處始終就認爲自己是個東北人。雖然楊玄石的話不合他的意,但胡飛還不至於因爲一句話就厭惡了一個人。
“呵呵,是楊某說錯話了。不過胡司令說的也不對。”
“哦?我哪兒說的不對?”
“胡司令叫我楊軍長可是折殺楊玄石了。我可不是軍長,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支隊長。我們楊軍長早在兩年前就光榮犧牲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提起犧牲的楊軍長,楊玄石仍舊是面色不太好看。
“原來是楊支隊長,失敬了。不知道楊支隊長來找胡某有什麼事?”胡飛滿心都是想着儘快到長春,他對於和這個楊玄石說話就不是怎麼熱情。你有事說事,沒事別耽誤我的事!
“八道壕激戰正酣,胡司令百忙中抽時間來長春,大概是有重大事情吧?我有一個情報要告訴胡司令,不耽誤您辦大事。”
重要情報?胡飛聽見這個詞有點兒來興趣了。他來長春是找那個吉野輝太郎的。但對這個吉野他卻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這人長什麼樣,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軍銜人在哪兒?僅僅是知道個名字。有人能提供點兒長春的敵情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胡飛喜歡聽,楊玄石說的就分外仔細。從長春關東軍司令部說起,一直說到長春有多少日本駐軍、最大的特務頭子都是誰。要說胡飛對楊玄石說的這些有興趣沒有?當然有!不過他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去找那個吉野輝太郎,不把這個害死秀珍的鬼子抓過來親手宰了,他消不了心頭這股惡氣!
“這個,楊支隊長,你聽說過一個叫吉野輝太郎的日本人沒有?我來長春就是找他的。”
“吉野輝太郎?”楊玄石皺着眉頭想了想,搖搖頭,“沒聽說過。”就在胡飛大失所望的時候,楊玄石接着往下又說:“不過,我可以問問我們的同志,看他們知道不知道這個人的情況。怎麼?胡司令和吉野輝太郎有來往?”楊支隊長看向胡飛的眼神裡多了一絲異樣。
“現在還沒有,見了面就有了!”胡飛表情平靜的告訴楊玄石:“那小子害了我的家人,我要找到他,親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