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陸遠身的諸多不舒服立馬煙消雲散,心情大好的許還山笑稱陸遠這是富家少爺的命,離開繁華之地是活不下去的。陸遠到是沒有跟許還山爭辯,他甚至在心裡也贊同許還山剛纔的那句話,條件艱苦的地方的確對自己沒有什麼吸引力。好不容易來了這個時代走一遭,陸遠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轟轟烈烈的活一次,而且陸遠覺着自己在敵佔區裡的作用會更大一些。
“這次回來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打算?”把陸遠遞來的酒店鑰匙收進口袋裡,許還山藉着喝咖啡的動作,仔細打量陸遠的反應。從陸遠第一次幫助海地下黨救人開始,許還山一直想着把陸遠徹底拉近組織裡來,而且之後陸遠的諸多表現,也證明陸遠是一個有着強烈愛國之心的熱血青年。陸遠這次返回海,不但完成保定地下黨交託的任務,還給海地下黨帶來武器和電臺,這樣的人不趕緊拉進組織裡,那豈不是天大的浪費。
許還山的發問令正沉迷於咖啡濃香的陸遠微微楞了一下,沉默片刻之後,放下咖啡杯的陸遠這纔對許還山言道。“剛纔聽你說特高科和76號這陣子很猖狂,我琢磨着是不是該給他們籠頭了,如果是論及街頭刺殺,那可是我的強項。”陸遠的話並沒有出乎許還山的預料,似乎從認識陸遠開始,陸遠慣用的手段一直是硬對硬。
“我需要情報,這些你們在行,還是老規矩,你們提供情報,我來動手。我需要人手的時候會通知你們,行動結束之後所得的戰利品,我只拿三成,但所獲日僞軍情報必須要共享。”陸遠拿出香菸來遞了一支給許還山,在等待許還山做出答覆的時候,陸遠突然感覺似乎有人正在凝視自己。陸遠並沒有裝作若無其事,而是直接扭頭,和咖啡店櫥窗外看着自己的那人對視在一起。
在咖啡店外看陸遠的人是個坐在路邊擦鞋攤的年男子,和大多數坐在街邊擦皮鞋的行人一樣,這位的手也拿着一份報紙,只是報紙的間卻被撕開了一道縫,他是從這道縫隙裡凝視陸遠的。扭頭看着和自己一窗之隔的年人,陸遠馬打開了自己的全視角地圖,“嘶…”陸遠的臉雖說並沒有什麼異常,可心底裡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的全視角地圖,在咖啡店外面的街道里,至少有十幾個代表敵人的紅色小點。
面對如此的形勢,如果不是因爲陸遠用全視角地圖對許還山進行過身份正別,可能他會認爲外面那些傢伙都是許還山招來的。“老許,坐着別亂動,咖啡店外面有很多便衣特務。窗戶外面那個坐着擦皮鞋的是其的一個,還有那個煙販和路燈底下的那幾個傢伙。”陸遠不動神色的用腳踢了許還山一下,並且藉助喝咖啡的動作,對許還山低聲提醒道。
許還山心大驚,隨即左手向外一動,把擺在桌邊的報紙碰下了桌子。許還山哎呀一聲,隨即彎腰俯身去撿拾掉在桌下的報紙,眼角的餘光卻掃了一眼身側的櫥窗。果然,許還山是看到一窗之隔的外面坐着一個正在擦皮鞋的傢伙,許還山倒是看不出對方有什麼異常,只是對方拿着報紙的樣子,的確是看着很可疑。
“一會你先走,我會跟在你身後,一旦情況出現異常,我會馬開槍掩護你。你什麼都別關,只要聽到槍聲,你抓緊時間離開,我自然有脫身的辦法。”待許還山撿起報紙重新坐好,心裡憋着笑的陸遠隨即向對方低聲交代道。像這種和便衣特務突然撞的情況,陸遠早已經經歷過多次,所以陸遠並沒有顯得有什麼驚慌。
兩人又在咖啡店裡坐了一陣,在陸遠摸出幾張鈔票放在桌子的時候,許還山率先起身拎着裝着手槍的皮箱離開座位。許還山走到門口稍稍停頓了一下,陸遠這才也起身站起,再看櫥窗外面的那個年人,卻還是老神自在的坐着沒動窩。走向咖啡店門口的陸遠不禁暗自不解,心也不見升騰起一絲疑慮來,難道外面這些便衣特務並不是衝着自己兩人來的?
走出咖啡店的大門,陸遠才發現敢情是自己猜錯了,先離開咖啡店的許還山此刻已經被兩個便衣特務堵在了街邊,其他的便衣特務則大步朝自己這邊過來。“蹲下…”陸遠隨即低喝一聲,在許還山聞聲下蹲的同時,陸遠的右手從身後閃出,只聽得啪啪兩聲槍響,攔在許還山身前的那兩個便衣特務已經飈着血箭應聲向後栽倒。
突然有槍聲出現,街道兩側的行人們隨即慌亂起來,更有一些膽小的婦人們更是驚聲尖叫起來。一擊得手的陸遠沒有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許還山的身,而是一個單膝跪地,迅速把槍口指向靠近自己的那些便衣特務身。“啪啪…啪啪…啪啪…”手槍彈匣裡剩下的子彈很快被陸遠全都打了出去,在其他那些沒有彈的便衣特務反應過來之前,陸遠起身狂奔,幾個縱身已經追同樣奪路狂奔的許還山。
“你傻啊,不知道把那包扔下?命重要還是那幾支槍重要?”追許還山,陸遠劈*下許還山手裡拎着的皮包,只一把,把許還山推進街邊的一個小巷子裡。“啪啪…啪啪…”陸遠在巷口回身連開數槍,把身後那些便衣特務的注意力吸引來自己身之後,陸遠這才拎着皮包回身奔跑起來。
被陸遠開槍擊倒數人,喊叫着的便衣特務們自然不能輕易讓陸遠跑掉,緊隨其後追了兩個街口,這些便衣特務們卻突然發現自己追丟了目標,那個拎着皮包的傢伙突然不見了蹤影。陸遠自然是沒有能夠隱形的本事,他只是在經過第二個街口之後,藉助過路電車的掩護,在那些便衣特務越過街口繼續向前追奔的時候,陸遠卻突然掉頭向來路方向快速離開。
追趕陸遠的便衣特務們,把注意力都集到正前方,殊不知陸遠卻藉助電車的掩護悄悄回頭。經過下一個街口的時候,陸遠沒有繼續向前移動,而是轉身鑽進了的箱子裡,幾分鐘之後,更換過衣服的陸遠空着兩隻手出現在了另一條街道里。陸遠和許還山在咖啡店裡會面的時候,不但頭戴着一頂鴨舌帽,臉還帶着一副用來僞裝的平光眼鏡,嘴脣方更是貼着假鬍子。
可是現在,再次出現在街道里的陸遠不但沒有了帽子和眼鏡,連嘴脣方的鬍子也不見蹤影。算幾分鐘之前見過陸遠的人此刻見到陸遠,怕是也不可能認出眼前這個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輕人,是剛纔在咖啡店外面開槍的人。裝作無所事事的陸遠隨手從路邊攤買了一包糖炒栗子,然後一邊走一邊吃,繞過前面的街口,徑自朝自己剛纔開槍殺人的那條街走了回去。
陸遠可不是什麼喜歡在事後返回作案現場陶醉的變態殺人惡魔,他只所以會選擇在事後返回現場,主要是想要弄明白是什麼人在圍堵自己或是許還山。咖啡店外面圍着很多人,陸遠看到現場有便衣特務,也有身穿軍裝的日軍憲兵,不過他看到最多的卻是租界巡捕,畢竟這裡是法租界。陸遠不動聲色的在街對面的煙攤邊停住腳步,拿出錢來買菸的時候,陸遠光明正大的站在街邊看着街道對面鬧哄哄的現場。
一支菸沒有抽完,陸遠已經發現了自己感興趣的目標,是先前那個坐在咖啡店櫥窗外擦皮鞋的年人。此刻看那年人的狀態,似乎對方並不是什麼小嘍囉,陸遠到是覺着這貨像是個發號施令的小頭目。陸遠不動聲色的看了那年人幾眼,把對方的長相記在腦海裡之後,陸遠隨即離開煙攤順着街邊慢步走着。
陸遠在街道對面慢步走着,但注意力卻還是集在接到對面安歇便衣特務身,尤其是那個身邊圍着幾個便衣特務的年男子。走到街口,陸遠在一個擦鞋攤子坐了下來,在擦鞋匠殷勤的奉承聲,陸遠老神自在的看着遠處的那些便衣特務。兩輛轎車快速駛入街道里,陸遠的眼眸不禁縮了一下,因爲從第二輛轎車裡出來的人,有一個是陸遠認識的。
實際陸遠並沒有見過真正的李士羣,他只是看過許還山提供的李士羣照片,但是此刻,坐在街口擦鞋攤子的陸遠,一眼認出剛從轎車裡出來的那人是李士羣。李士羣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陸遠的腦海滿是疑問,李士羣不但是軍統和統的重要刺殺目標,地下黨也對李士羣恨之入骨,陸遠心頭一動,或許這是一個刺殺李士羣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