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截停火車

依照全視角地圖的指引,陸遠在連續繞過幾棵大樹之後,輕手輕腳的在一叢灌木的後面蹲了下來。透過灌木枝條間的縫隙,陸遠很清楚的看到,在他正前方的樹叢中,正圍坐這十幾個普通百姓打扮的漢子。陸遠移動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背對着陸遠的漢子正在說話,“要我說,咱們還是用老辦法,夜裡的時候摸過去,架梯子過封鎖溝,直接把這一段鐵軌都給他拆嘍,小鬼子沒了鐵軌,火車一定去不了正定。”

這漢子的話纔剛說完,陸遠就看到一個叼着菸袋鍋的中年漢子厲聲到,“柱子,說你是個沒有腦子的,你咋就喜歡胡咧咧。那封鎖溝是好過的?還有鬼子那鐵軌是好拆的?沒有湊手的工具,就是大白天放你上鐵路,我看你也拆不下一根鐵軌,更別說是大傢伙大晚上的抹黑拆鐵軌了,你這個辦法不行。”

“老貴叔,那你說咋辦?二喜他們爲了打探這個情報,可是老老實實在火車站的貨場裡扛了一個星期的大包,如果咱們明天眼睜睜的看着鬼子的火車去了正定,那二喜他們這一個星期的苦不就算是白吃了嗎?”最先跳腳的還是剛纔說話的那個漢子,灌木叢中的陸遠聞言微微一笑,心說這個叫柱子的倒是生性耿直。

這十幾個人當中,和柱子一樣想法的大有人在,衆人隨即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柱子來。只是老貴叔卻一直板着面孔,在柱子得意洋洋看向自己的時候,老貴叔這才把手中一直沒有點着的菸袋鍋緩緩放下。“都別瞎吵吵了,二喜他們雖說已經打聽到小鬼子火車離開保定的時間,可他們並不知道火車上都裝的是啥東西。咱們要是冒冒失失的破壞了鐵路,結果劫下來的只是沒用的被服,咱們還能有下一次機會不?”

老貴叔的話雖說只是個推測,可柱子他們幾個卻都馬上安靜下來,在沒有具體的情報傳來之前,柱子提議的破釜沉舟的行動方式的確太過危險,一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他們的這種犧牲就只能算作冒失。“那你說咋辦?老貴叔,咱們都聽你的,你倒是拿個主意啊,這現在到明天上午,可就只剩下不到一天時間了。”

柱子的嗓門有些大,隱蔽在他們身後十幾米外的陸遠都能聽得見,耳聽到柱子提起的明天上午,蹲坐在灌木叢中的陸遠暗自發笑,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居然從這支游擊隊的無意交談中獲得了日軍火車出現的時間。和心有疑慮的老貴叔不同,陸遠纔不在乎日軍火車上裝運的是什麼,碰上日軍運送軍火最好,如果不是,自己至少也算是截斷了鏈接保定和正定之間的這條鐵路運輸線。

陸遠靜靜的蹲坐在灌木叢中,偷聽着那些游擊隊員們的討論,可老貴叔遲遲拿不定主意,就只說要等城裡傳出的情報再做決斷,原本是來查看地形的柱子等人不禁有些失望,遠遠看了幾眼遠處的鐵路,便轉身離去。陸遠原本是準備悄悄跟上去弄清楚這支游擊隊的具體落腳點,但是看着日頭已經偏西,心想今夜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陸遠只得作罷打消這個念頭。

在林子深處,陸遠從儲存空間裡取出鐵鍬掘挖出一個防風無煙竈,取出鐵鍋和水壺,用罐頭和切碎的麪餅,給自己煮了一鍋味道還算不錯的泡餅。吃飯的時候,陸遠也開始暗自思索自己的行動步驟,首先破壞鐵路是一定要做的,否則自己就沒有辦法截停整列火車。如果決定了使用破壞鐵軌的法子截停火車,那麼,破壞鐵軌的位置就沒有多少講究,只需要遠離鐵路沿線的日僞軍據點便是。

陸遠暗自回想自己白天看過的周圍地形,結果發現,不管自己選擇在什麼位置破壞鐵路截停火車,附近的日僞軍據點都會馬上派人過來,自己似乎沒可能避開他們。一鍋泡餅下肚,精神大好的陸遠簡單收拾之後起身站起,此刻的他渾身上下充滿鬥志,既然沒辦法避開,那就直面應對好了。

吃飽喝足的陸遠先鑽進睡袋裡小睡一陣,待到子夜來臨,陸遠這纔在夜色的掩護下,快速移動到封鎖溝邊。還是按照昨天夜裡的步驟,陸遠先架設梯子越過封鎖溝,然後悄無聲息的在鐵路路基下趴伏下來。陸遠儲存空間裡的*已經不多,所以他這次沒有選擇使用*爆破的方式破壞鐵路,昨天他已經近距離看過鐵路路基的情報,經過反覆的推演和計算,陸遠今夜打算將這一段鐵軌下的路基掏空。

掏空鐵軌下的路基,是否會令行駛到這裡的日軍火車翻車,陸遠心中實際並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陸遠有點喪心病狂的打算掏空長達30米的路基,而且他還打算卸下這一路段中部分用來固定鐵軌的道釘。在夜色的掩護下,按照自己從那些游擊隊員那裡聽來的消息,隱蔽在野地裡的陸遠等待日軍的裝甲巡道車經過這裡之後,這纔開始對已經看好的路段下手。

只是等陸遠真正開始之後,卻發現自己事先的推演似乎存在很多的錯誤,如果自己掏空鐵軌下的路基,鐵軌和枕木就會失去支撐。如果自己只是要掏空不超過一根鐵軌長度的鐵路路基還好說,可現在自己計劃掏空的路基長度超過了30米,根本用不着日軍火車開過來碾壓,兩根相連的鐵軌就會因爲自重從連接處斷開。

怎麼辦?難道要放棄這次行動?和白天見到的柱子一樣,此刻的陸遠也不想就此放棄,可如果風險太大卻收效甚微,陸遠的這次行動倒是不如不做。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隱蔽在鐵路路基下的陸遠卻還是沒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眼瞅着天色就要亮起來,陸遠一咬牙,索性做出一個決定,反正自己這一趟不能白來。

和猶豫不決但最後做出決定的陸遠一樣,前一天來過這裡的那支游擊隊,在天亮之間也悄悄出現在了鐵路邊的林子裡,只是他們還沒有獲得準確的情報,是否行動還要等老貴叔做出決定。日頭一點點的升上天空,隨着時間的推移,柱子等人的臉上漸漸露出失望的神色來,因爲他們知道,就算情報現在傳來,他們也來不及做出相應的佈置了。

遠處終於有白煙出現,腳下也隱隱傳來震動,伴隨着汽笛聲傳來,從保定開出的日軍火車由遠而近開了過來。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貴叔此刻也是死死盯着遠處開過來的火車,半響之後,眼神中透着落寞之色的老貴叔纔打算招呼身邊的隊員們撤退。可就在他出言招呼隊員們離開的時候,蹲坐在他身邊的柱子,卻突然伸手指向遠處的鐵路,口中更是驚呼起來。

“快看,老貴叔,你快看啊。”柱子驚呼聲瞬間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朝着柱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老貴叔等人突然發現,他們實現中的一節鐵路路基像是遇到灼日的積雪般,正一點點的向下消融着。老貴叔心頭一跳,隨即像是不信般的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再看那段鐵路路基,老貴叔這才發現,那段鐵軌下的路基並未全數消失,消失的只是鐵路路基的一側。

讓鐵軌下的路基消失一半,繼而令行駛到此處的火車側翻下路基,這就是陸遠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在聽到火車開來的動靜之後,一直隱藏在地洞裡的陸遠,這才實施自己的行動,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幕會被藏在林子裡的游擊隊看到。火車司機是看不到這些的,從他的視線看過來,這段鐵軌都是正常的,只有等火車真正離的近了,或許火車司機就能發現端異。

“嗚…”轟隆隆的火車拖着長長的汽笛聲開了過來,已經順着地道返回野地裡的陸遠,也已經做好了出擊的準備,一個晚上的準備和佈置,就看接下來的了。果然,就如同陸遠事先推測的那樣,這個時代裡的火車速度並不是很快,轟隆隆的火車接近這一路段的時候,車頭裡的火車司機還是看出了這段路基的異常,淒厲的剎車聲隨即響起來,鐵軌上出現了因爲急剎車而出現的一溜火星。

“哎呀,可惜了啊。”遠處隱蔽在林子裡的游擊隊員們看的真切,眼看火車就要開進那段路基消失的路段裡了,沒成想會被火車司機發覺,並緊急實施了急剎車。火車實施了急剎車,可是因爲自身的推動力,火車還是朝着危險駛去,火車頭裡的司機沿見不妙,當即也顧不上那許多,拉着司爐工就直接跳了車。

在老貴叔等人的目視中,速度已經慢下來的火車,仍然堅定不移的一頭衝進那節路段,然後在衆人欣喜的目視中,看着皮糙肉厚的火車像是扭着身子的怪獸一般,一頭從鐵路路基上側翻下來,其中的幾節火車車廂更是直接被甩開了車門,一些木箱從車廂裡飛出來,落在地上後散開,散落出的是步槍和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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