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城裡響了槍,火車站明顯加強了警戒,白天的時候火車站就到處是鬼子僞軍,夜裡的鬼子顯然更多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車站大門口還架上了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鬼子巡邏隊牽着大狼狗幾分鐘一隊的在大門外頭溜達,真可謂是戒備森嚴。
一隊僞軍跑步來到火車站門口,大門口的鬼子立刻舉起了槍,一陣吆喝之後,從車站大門裡頭走出來仨鬼子,挨着個兒的檢查了僞軍們的胸卡證件,這才把僞軍放進了大門。
高全在黑影裡看見之後抽了一下嘴角,看樣子今天想混進車站還真不容易了,怎麼辦,火車站從正門進不去,側門、後門肯定進得去,不過,就算進了火車站裡頭,要是搞不清楚進站出站的都是什麼車,也是個麻煩事,高全曾經向站長劉文秀打聽過扳道岔的事,他就是打算找機會扳錯了道岔,讓鬼子兩列重要的火車來個撞車事故,最好是一列運兵車和一列軍火列車相撞,那樣才熱鬧。
可這事想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卻難,主要是他對鐵路不熟悉,對火車站也不熟悉,車站內沒有內線,他不知道鬼子的軍火列車或者運兵列車什麼時候進站,更不知道岳陽站這幾天有沒有這兩種火車進出站,萬一要是這半個月都是運煤車和普通客車進出站,再打火車的主意豈不是找錯了方向。
高全在岳陽火車站唯一認識的人就是站長劉文秀,可他還不知道劉文秀家在哪裡,現在到火車站裡頭去找劉站長顯然也不是個好主意,那麼就只有回去,繼續去麻煩那位前教育局長陸游了,陸游肯定知道劉文秀的家。
高全思來想去,似乎只有再回陸宅去找陸游幫忙是最省事的辦法,當然,回去也能看看石磊領着戰士們是不是突圍出去了,這是高全給自己找的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走,我們回去,再去陸宅,看看石磊他們是不是都出來了,鬼子肯定想不到咱們還能再回去,我們就給鬼子殺個回馬槍,另外,陸游幫了咱們不少忙,鬼子要是去了陸宅,肯定要找陸游麻煩,那種惹了事兒,自己擡腿跑路,把幫助過你的老百姓丟給敵人的作法我們堅決不能幹。”高全越說理由越多,突然他發現,現在調頭回陸宅,似乎是最明智的作法。
不管是柳七、洪瑩瑩,還是彪子,大家夥兒一貫唯高全之命是從,只要高全有命令,這些人往往不問原因就去幹了,現在聽高全把回陸宅的前因後果解釋的這麼明白,那還有啥好說的,回去唄,算是老陸家祖墳修得好,能遇上軍座這麼仁義的人,辦完了事兒還去幫別人考慮後路,走,去救那個陸游去,戰士們二話不說,跟着高全又踏上了回返陸宅的道路。
來的時候是走的後門,回去肯定不能再走通往後門那條路了,萬一鬼子要是順着這條路追來,從這兒回去正好和鬼子撞個正着豈不是挺沒趣的嘛,高全的意思是從後頭偷襲鬼子,順帶把老陸家一家子救出來,走通往陸宅前門的路顯然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還沒接近陸游家那條小路呢,對面就迎過來一隊人馬,隱約的月光下,那堆人裡頭有鬼子、有漢奸,還有僞軍,是一支混合的編隊,在前面帶隊的柳七一聲口哨,對面響起欣喜的聲音:“是新佑少佐的隊伍嗎。”
柳七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拉住隊伍中一個鬼子軍曹用力摟了一下,“好你個石頭,知道是我們還故意問什麼新佑少佐,你就不會問一聲是不是軍座的隊伍。”
“我倒是想問柳旅長在不在呢,咱現在不是日軍嘛,日本人就要有個日本人說話的樣子,萬一要是讓別處的鬼子漢奸聽見也壞不了咱們的事兒。”石磊笑嘻嘻的和柳七開着玩笑,兩人是多年的上下級關係,彼此熟得很,見面開個玩笑更是常有的事。
“石頭,你突出來了,怎麼樣,沒遇到什麼困難吧。”高全過來拉着石磊的胳膊看了看,確認偵察團長沒受什麼新傷。
“沒困難,我們出來的時候,鬼子大隊離着老陸家門口還有差不多半里地呢,我們在前頭跑,鬼子在後頭追,拐了幾個彎兒就把鬼子給甩了,軍座到這兒來是接應我們的嗎。”這條路往前就是通向陸宅去的,高全他們從陸宅後門出來之後再拐到前門的路上,除了來接應自己,石磊也找不到其他原因了。
“接應你是一方面,另外是我想起來,還有點事要陸游幫忙,咱們要再回陸宅,再去見見陸游。”
“還去老陸家,那太好了,正好抄了鬼子的後路,說不定現在鬼子正在老陸家搜查呢,咱們就給鬼子來個突然襲擊,哈哈,軍座這主意太好了。”高全的主意顯然對了石磊的胃口,偵察團長不由得眉開眼笑了。
這回再去陸宅,高全帶的人手可比第一回去的時候多了不少,主要是鬼子來的時候打了槍,再加上石磊突圍的時候路上也和鬼子進行了零星的交火,附近的戰士聽見之後有不少都往這個方向集中了,帶隊的軍官知道高全在這邊,槍一響,軍官們還以爲是軍座遇襲了呢,領着隊伍都往老陸家這邊來,等到石磊把追兵擺脫之後,一清點人手,跟在他身邊的都有將近五百人了,復仇支隊差不多一半人都在這兒了。
“人多正好,小七、石頭,你們倆各帶兩百人,從兩邊包圍陸宅,遇見鬼子,只要是能不響槍,竟管殲滅,剩下的人跟我進老陸家。”瞬間把命令分派完畢,高全帶着人直撲陸宅。
這會兒的陸游正在受罪呢,老陸家的堂屋門柱上綁着個人,正是陸游,此刻的陸先生再也沒有文雅之氣了,光着個膀子,上身是一道道的血印子,一隻眼睛又青又紫腫起來老高,嘴角上也有血跡,看樣子是遭到了虐待,地上有一男一女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這兩個孩子顯然也遭受了毆打,身上也有血跡,正爬到地下低聲的哭泣。
堂屋的主位上坐着個鬼子,這鬼子軍裝包裹下的身體看起來比一般的鬼子要更加瘦小一些,臉上的皮膚卻是出奇的細膩,五官也生得頗有幾分俊美,猛一看倒很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