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場上有日本歌的消息傳到孫連仲耳朵裡的時候,孫總司令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看出這裡面的機會了。不管今天晚上這歌是日本人自己放的也好,還是哪路神仙下凡也好,總之就是,這個戰場上的平衡,將會因爲這些日本歌而被打破!
“池峰城,我命令你,立刻率領部隊向你對面的鬼子發動攻擊!對,是全面攻擊!”
“子亮嗎?我是孫連仲。陣地上的日本歌你聽到了嗎?聽到了?那好!我已經命令三十軍向鬼子發動攻擊了,現在你馬上指揮六十八軍也向當面之敵發動總攻!嗯,好,就這樣!”
一連給兩員大將下了命令之後,孫總司令接着就給五百軍拍了電報,要求高全立刻領軍,協同另外兩軍一起向鬼子發起攻擊。
高全在給鬼子免費放了兩個小時音樂之後,就帶着警衛回了軍部。山頭上的留聲機隨便留幾個人守着,天亮之前撤走就行了。鬼子天亮之後肯定會上山查看的,高全可不想把留聲機和這些戰士留給鬼子。
集團軍司令部的電報來了半個小時之後,高全就回到了軍部。對於孫連仲這麼快就作出了反應,高全連一丁點意外也沒感到。要是孫總司令連這點決斷都沒有,在臺兒莊的時候,他早就叫瀨古支隊從莊子裡趕出去了。
中方兩路大軍都已出動,五百軍當然也沒在邊上看笑話的說法,高全命令五百軍所有部隊,立刻向當面之敵發起攻擊。
首先是五百軍炮兵團發威,無數的炮彈瞬間傾瀉進了鬼子的陣地裡頭。範柏林指揮着炮團打完一輪之後立馬撤退,鬼子的炮火報復可不是說着玩兒的。果然,他這邊撤走十分鐘都不到,一道道火線就從日軍陣地裡升騰而起,目標直指炮兵團剛纔所在之地!第三師團的炮兵聯隊可不是擺設!
雙方炮兵過完招兒之後,就是步兵對決了。王大柱、錢四喜、張二孬,三位主力旅長率領着他們麾下的百戰精兵,分三路向日軍發起了衝擊。
這回的鬼子部隊,竟然和昨天那支強悍的日軍師團從天上差到了地下,雖然還沒達到一觸即潰的地步,看上去卻已經被我軍三個主力旅逼得步步後退了!
一夜的四面楚歌,已經收到成效了!
最終,陣地上空有日本歌曲傳播的消息還是被山脅正隆知道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這個師團長要是一直不知道才見了鬼了!能拖到幾個小時之後才傳到中將閣下耳朵裡,完全是因爲現在是在半夜!
聽到歌聲的鬼子,都趁着天黑,躲在陰影裡想心事兒;沒聽見的,除了在第一線堅持戰鬥的,就是像死豬一樣睡過去的。消息之所以能傳到山脅正隆耳朵裡,還是因爲師團部的一個參謀奉命到第六聯隊傳達命令,路上聽見了這種詭異的歌聲,順便再一查探,立刻發現這歌聲對部隊的巨大影響力。
這個參謀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一時也顧不得師團長讓他必須當面把命令傳達給松山大佐了,這小子隨便找了最近的一個大隊指揮部,直接通過該大隊的電臺,把山脅中將的命令用明碼電報的形式發給了第六聯隊,隨後騎馬快速返回師團部。
這位是師團部下來的中佐高參,那位少佐大隊長哪敢耽誤人家的公事?只要這位不追究他擅自在軍中酗酒,就夠少佐慶幸的了。聽了半夜日本的酸曲,少佐心裡有點難受,一個人喝了半瓶子清酒,現在看什麼東西都是晃悠的。
一直到中佐高參騎着馬走遠了,少佐還沒清醒過來。一邊喝得稍微少點的副大隊長看事情不妙,提了一桶涼水對着少佐的腦袋從上往下一澆,渾身溼透的少佐閣下一個冷顫纔算緩過勁兒。
少佐剛想發脾氣,突然想起剛纔的事兒,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連冷水澆,帶出汗,這下子他那暈乎乎的腦袋纔算徹底清醒了。
少佐這邊清醒之後懊悔不迭,中佐高參卻是騎着馬一陣狂奔,頻繁揮動的馬鞭子差點把他騎得那匹倒黴的東洋良種馬給抽死。
“將軍閣下,將軍閣下!大事不好了!”下了馬之後,顧不得理會那匹已經口吐白沫、渾身打顫的戰馬,中佐一溜煙的跑進了師團部所在的那所民房院落,見到山脅中將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大事不好。
中將一手拿着軍部命令,面對着作戰地圖正在沉思,中佐參謀一句話,當時就把山脅正隆從入定中驚醒了。
還沒輪到中將說話,旁邊的參謀長田員利雄已經怒不可遏的站起來,“八嘎!鈴木一郎,請注意你的言行!”他是參謀長,從官職上來說,鈴木中佐就是大佐的直屬手下,這傢伙對師團長如此沒禮貌,讓田員利雄感覺很是沒面子。
“嗨!”鈴木中佐被參謀長一句罵,立刻知道自己剛纔的舉動有多不妥了。但是,情況緊急,也由不得他再做什麼深刻的檢討了。對着兩位長官鞠了一躬,算是對剛纔舉動的賠禮道歉,隨後就把自己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完完整整的報告給了兩位長官。當然,那位醉酒的少佐,以及軍營裡情緒低落的士兵,是作爲典型案例來說的。沒有事實,就沒有說服力嘛!
“竟有這種事?”相對與日軍普通士兵的疑神疑鬼,山脅中將顯然想得要深得多。這一切都是他的對手搞出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中將根本就不相信什麼神鬼之說,就算真的有神靈存在,中國的神仙鬼怪怎麼可能會唱日本歌?
“將軍閣下,這件事肯定是中國軍隊乾的!”作爲師團資深參謀長,田員利雄的腦子顯然也是比較好使的。“我們不知道中國人是怎麼做到的,我們也沒有時間去調查了!現在必須穩定部隊的情緒,明天早上師團就要按照軍部命令行動了,今天夜裡一定不能出差錯!”
說完之後,可能是發現自己的語氣有點強硬,對師團長似乎是有點不夠尊敬,田員利雄立即低頭鞠躬致歉:“對不起,將軍,我有點急躁了。”
“田員君,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是爲了第三師團。”到底不愧是中將師團長,山脅正隆還是很有幾分容人之量的,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外面的槍炮聲突然劇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