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參謀的腳被踢了一下之後,從門框上就拿開了,那兩個特務營的大兵架起一路大喊大叫的黃參謀出了醫院的大門。幾個當兵的把黃參謀往車裡一塞,加着油門就跑遠了。
對於這種粗野的大兵,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是不敢管,不過,黃參謀一路的大喊大叫,還是讓不少人聽到了個大概,尤其是那個準備給黃參謀打針的小護士,更是清楚聽到黃參謀在臨被綁架走之前,大聲喊出了對方的部隊番號,這些人是五百師的!
吉普車直接開到紅泥灣五百師駐地。黃孤宇被帶到特務營之後,營長孫元慶直接宣佈,任命黃孤宇少校爲特務營少校參謀長,營長能任命僅比他低半級的參謀長嗎?對此,黃孤宇更搞不明白了。不過,不管怎麼說,到了這裡之後,倒是再沒人對他動粗,還給他升了職,從上尉變成少校了嘛。
第一師又豈是好惹的?晚些時候,有第一師的軍官來看望黃參謀的時候,發現人不見了,經過詢問醫院的人得知,是五百師的人強行帶走了黃參謀,回去就報告了他們的師長。李正先聽說了這件惡性事件,加上一直以來對五百師和高全的不滿,這次來了個總爆發,立馬派出師部直屬特務連,架上機槍,開着卡車就殺到五百師駐地紅泥灣,堵着門開始要人。
把黃孤宇帶到特務營之後,孫元慶就把這件事報告了高全。這次終於拉到了一個有本事的,孫營長要向他的師座大人表功。高全驚喜之下,自然是對孫元慶很是誇獎了幾句,並且表示自己今天會抽時間和那位新來的黃參謀長詳談。
這邊兩人結束談話時間不長,第一師的就派兵堵了門。
事情是特務營惹出來的,孫元慶當然不會躲在後面,特務營緊急集合,兩個連的士兵迅速集合完畢,荷槍實彈的往營門口一紮,把機槍一架,和第一師來的人對峙了起來。
第一師的既然來了,就是要讓對方交人的,五百師雖然出來了不少人,身爲國軍精銳的第一師,當然也不會怯場,兩邊槍口相對、刺刀相向,劍拔弩張,空氣極其緊張,似乎下一句一言不合,就要發生流血事件。
高全身爲五百師的最高長官,發生這樣的事情,當然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報告。師長就要有師長的架子,跑到第一線和友軍對峙,那是下面的團長營長們乾的事,他這個一師之長,當然要尋找解決之道。對峙,甚至是武裝衝突,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大家都是中國的軍人,因爲這點小事,就引發衝突,甚至是傷亡,這絕不是高全願意看到的。現在雙方士兵在五百師駐地門口頂了牛,不管雙方誰對誰錯,讓別人,或者是當地百姓看見,都會當成一件笑話來傳說的,不管是對五百師,還是對第一師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營門口有一大堆第一師的官兵堵着,高全即便是身爲師長,也出不去這個門,而他又不想幹翻牆頭,這種掉面子的事兒,那就只好從電話裡向胡長官告狀了。是的,高全想的很明白,發生這樣的事情,能解決的方法只有通過上層,而能解決的人物,也只有身爲軍團長的胡宗南了。大家都是第十七軍團的部隊,都是胡長官的部下,出了解決不了的問題,請長官裁決一點也不丟人,想不到這一點的人,纔是真的白癡。
第一師的師長是白癡嗎?當然不是。不僅不是,那位將軍還是一位精明得很的將軍,高全能想到的,人家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高全這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第一師師長正在胡長官面前控訴高全的種種惡行,就差聲淚俱下了。五百師被圍,高全出不去,人家一師師長可是能隨便行動的,出了這種大事,那位師長大人自覺佔到了理字這邊,當然要搶先向軍團長告狀了。人家算得清楚,高全此刻是出不來,就算他能隔着電話告狀,比起他這當面控訴,還是要差上不少,最起碼,給長官的印象,他這邊態度也要端正的多。
高全的電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打到了胡長官的辦公桌前,而一師師長此時就在胡長官辦公桌四尺之外站着,就在那兒指手畫腳的說今天發生的事兒呢。聽到電話鈴響,那位師長本能的就意識到這是高全在趁機告黑狀,立刻停止了講話。
“高師長,今天的事情,是什麼情況?”胡長官一聽是高全的聲音,立刻開始質問。雖然胡長官和高全私交不錯,遇到這種影響重大的事件,尤其是當着一師師長的面,就更加不可能明着偏向他了。
“報告長官,現在第一師的部隊堵住了我部的大門,卑職沒辦法去向長官當面陳情了。”高全上來先點明第一師的堵了他的門,以顯示理虧的是對方。“我部特務營,在徵召新兵的時候,把第一師丟在醫院裡的一位上尉參謀給召進隊伍了,這是我部的失誤。在沒有調查清楚對方的身份之前,就把人領進了軍營。我已經嚴厲地批評過特務營長了。”先把事情說成是小小的工作失誤,這樣就給自己留了退路,如果第一師逼的實在太緊,連胡宗南都沒辦法的時候,就憑這番話,也能免予處分。“長官,我那妹子蘭香現在過得好嗎?”最後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說的聲音很小,只有胡長官能聽到,卻也點出了問題的核心,我妹子可是跟了你了,說成啥你也得照着我的。
胡宗南前面還贊高全會說話,等聽到最後一句之後,立即給這小子總結了一句話:生就的狗肉上不了席面!素質太低!可再看不上高全,他也知道,人家的妹子是跟了自己的,甚至有可能是自己酒後強行給那個啥了的。胡長官不是做了事情不認賬的人,更不是不講情義的,高全就算不說這句話,他也會想方設法幫高全說話的,只不過方式可能要婉轉一點,過程可能要複雜一點,高全這句話一說,算是把軍團長逼到牆角了。
胡宗南咬了咬牙,恨恨的放下話筒,有神色複雜的看了面前一臉期待的第一師師長,沒辦法,誰讓自己有把柄在那小子手裡呢?李師長,那就只有委屈你將就將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