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撤退了!攻過來的這個鬼子中隊,在丟下了一百多具屍體之後,剩下的幾十個鬼子跌跌撞撞的向着他們的出發地,那條走不通的公路上跑了回去。
“衝吧!”紅牡丹一躍而起,提着盒子炮就要衝上去追擊!高全一拉這女人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懷裡。要不是高全及時張開雙臂,摟住了她,紅牡丹冷不防失去平衡,肯定會一跤跌倒地上。
“你!你幹什麼呢?”紅牡丹一下子被人拉到,當場大怒,剛掙扎了一下,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身子立刻軟了下來,接下來就變成了溫言軟語的嬌嗔,哪裡還有一絲惱意。
“不用追,咱們就在這裡,一樣能打中鬼子。”高全輕聲解釋了一句。
紅牡丹擡頭一看,果然,從己方陣地上,無數的子彈追着鬼子的屁股打了過去。雖然現在鬼子們已經出了射程以外,瞄是瞄不準了,可漢陽造步槍,其有效殺傷距離爲八百米,完全可以從這裡打穿公路。
我軍的戰士雖然大部分都瞄不準,可兩三百米的距離,看還是能看見鬼子的身影的。更有個別神槍手,在這種距離仍舊能一槍一個的打中鬼子。己方有戰士在開槍,那些槍法並不怎麼樣的戰士自然不甘寂寞,也跟着有樣學樣的繼續射擊。一個人兩個人的瞄不準,可幾百上千的人在打槍,那是個什麼動靜?於是,撤退中的鬼子不分跑的快慢,只論運氣好壞,以及神佛是否保佑了。
沒有瞄準而發射的子彈,正確的名稱應該稱之爲流彈。那邊的小山包上,正有一千多支槍口在發射流彈,到底能不能中槍,除了運氣之外,實在是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憑藉的東西了。
等到這個倒黴的鬼子中隊跑回公路上之後,他們所剩下的人已經連一個小隊都編不滿了。
一個日軍大隊下轄四個步兵中隊,雖然還有運輸中隊、機槍中隊、大隊指揮部、炮兵小隊,這些人卻是不能像步兵一樣直接參與攻擊作戰的。
在公路上,被陷阱和地雷幹掉一箇中隊,如今再被高全率領的師部直屬部隊把另一箇中隊幾乎全殲,要說鬼子少佐心裡不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現在時間已經不是金錢了,時間是生命!延續一刻,別說中國軍隊會追上來,就算是大佐閣下的軍令,也饒不了他!對於那邊山頭上幹掉了他一箇中隊的中國人,少佐是恨得心肝都在顫抖。這條公路上的陷阱和埋伏,不用說就是躲在那邊土堆上的中國人乾的!他們不僅用陷阱和地雷幹掉了自己的一箇中隊,現在又直接伏擊了自己的另一箇中隊!
打了!只有打,纔能有出路!少佐不是不知道公路另一邊也能走,可既然中國人只在公路一邊設了埋伏,那就是擺明了想讓自己從公路那邊走。敵人想讓你去的地方,就必定不是好地方!基於這種純樸的理論,少佐閣下對公路的另一邊,已經有了說不出的反感。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從這邊走,那我還就偏要走這邊!
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緒填滿了少佐的胸臆,正像當初捨身刺秦王的猛士荊軻一樣。只是不知道這種情緒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要知道當初的荊軻可是不僅沒成事,還死的很慘的。
少佐被自己的偉大情操感動了幾秒鐘之後,立刻整隊,把公路另一側的那個中隊調了過來,又把自己手裡的最後一個機動中隊調上去,給運輸中隊全都發了槍,大隊部的那一二十人也湊進去,再加上先前中伏的那個中隊,以及被高全他們打回來的大半個小隊,湊到一起,組成一個臨時攻擊支隊,在向聯隊長彙報之後,立刻向着公路左邊的高低發起了決死的攻擊!
伊藤大佐閣下說過了,這個攻擊支隊只有一次進攻機會,若不成功,少佐將被要求剖腹自盡,並且他的大隊也將會被命令從公路另一邊開闢新的道路。
攻擊失敗,是身爲帝國軍人的恥辱,並且事後還會被要求自殺謝罪!這種結果是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類都無法接受的,更何況是一個驕傲的日軍少佐?因此,這支攻擊支隊在投入進攻之初,就把能拿得出手的所有人手全都擺到了攻擊路線上,甚至就連因爲武器沉重而行動不便的機槍中隊和炮兵小隊,都被少佐強行命令,和他的這幾百士兵一起投入了衝鋒之中!
七八百名鬼子,在後有重炮,旁邊有重機槍的掩護下,瘋狂的嚎叫着,向着高全他們所在的高地發動了攻擊!
在一座比較大的土山半山腰,高全已經放開了紅牡丹。這樣在陣地上公然摟抱,雖然紅牡丹生性豪放,仍舊是感到羞澀不堪。現在是什麼年代?民國二十七年,也就是一九三八年年底。在三十年代的時候,未婚男女之間,相互摟抱,完全是爲世人所不能容忍的,甚至可以說是傷風敗俗!紅牡丹再是山賊出身、性情粗獷,可她到底也還是一位年輕的未婚女子。該放不開的,照樣放不開!
在被抱住,渡過了最開始的意亂神迷的一刻之後,立刻就從高全身上掙扎起來了,臉紅撲撲的坐在旁邊,也不敢朝高全看上一眼。
高全是躺在一塊鋪開了的軍毯上的,雖然是在伏擊鬼子,能讓自己舒服點的時候,他是從來就不會虐待自己的。右邊是臉紅紅的紅牡丹,左邊是低着頭的小護士惠琴,他再往毯子上一躺,如果不是耳邊那一刻不停的槍炮聲,說現在是在野外郊遊來了,也是一點不過的。
“惠琴,來幫我按摩一下。”說完之後,一個翻身,就趴了下去。
惠琴“嗯”了一聲,往這邊挪了挪,伸出小手就在高全肩背上開始了按摩。高全身上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舒服的哼出了聲。紅牡丹瞅見這一幕,先是臉色一白,接着暗中一咬牙,臉上的顏色有點發暗,不過,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神色就緩和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了過來,伸手在高全的小腿上輕輕揉捏了起來。
高全就好像睡着了相仿,紅牡丹上了手,他彷彿根本就不知道一樣,繼續爬在那裡,除了身上的肌肉隨着按摩的四隻手在來回變換之外,再也沒了一絲動靜,就連剛纔的哼哼聲也全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