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特戰隊還帶上了最好的武器,帶足了彈藥和夠吃兩天的糧食,在那個胡師長親信的帶路下,乘船過江,上得碼頭後,在潘團長手下這裡找到了三輛側三輪摩托車和一輛卡車,特戰隊員全部上車,風馳電掣般朝雨花臺和中華門方向飛馳而來。
沿途的街道上出現了大批從城樓陣地上潰退下來的散兵遊勇,這些散兵遊勇們個個神情恍惚,一隊隊的在滿是瓦礫的街道上晃盪着,臉上充滿着驚恐之色,一看前面有摩托車駛來,也沒有閃避的意思,繼續行屍走肉般的晃盪過來。好像完全對周圍的事務不在乎似的。
韓非看着這些退下來的士兵們,心裡痛如刀絞,前面的仗打得很殘酷是不錯,但這些散兵遊勇好像沒有魂兒了一樣,完全就是一副行屍走肉,本來韓非是想下車收編這些散兵遊勇的,但由於記掛着雨花臺那邊的胡師長,便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快速朝前面駛去。
路過中央陸軍大學這邊的時候,突然路邊閃出來一隊士兵,大概三四十人,揮舞着旗幟,要求韓非他們停車,韓非一看就是衛戍司令部的警衛憲兵,便知道唐長官肯定還沒走,便急忙命令停車,看看這個唐長官怎麼說?
下得車來,果然是有個憲兵少校跑來對韓非說道:“這位可是獨立師加強團的韓上校?”
韓非很奇怪,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出發前,他可沒有向任何人透露目的地的啊?難道是自己的行蹤一直被唐長官監視着?還是其他地方出現了泄露?
韓非點點頭:“正是!你們不是衛戍司令部的嗎?唐長官找我有事?”
“唐長官等你好久了,快隨我來!”那個憲兵少校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韓非一想,此刻去聽聽唐長官的話也好,估計是上面已經下達了撤退命令,唐長官要召集手下軍官宣佈和佈置撤離吧?
七繞八彎的來到地下室,裡面早就坐滿了那些守城的部隊的軍官們,從他們的領章上可以看出來,這些軍官大多都是少將以上的級別,韓非一個上校,能夠被唐長官半路截住,並且邀請過來,面子可不小。
那些將領已經吵得面紅耳赤,唐長官坐在那裡,雙手託着腦袋,看樣子是頭疼不已,一看韓非進來,他立即雙眼放光,竟然站起來拉住韓非的手道:“韓上校來了,快請坐!”
對於唐長官這個異乎尋常的熱情,韓非感到很不適應,在場的任何一位軍官無論職務和軍銜都比他韓非高至少一級以上,但唐長官卻把他當做貴賓一樣,着實有些讓他很不好意思,覺得這次唐長官肯定有事要求着他。
“唐長官,卑職正趕往雨花臺去接胡師長呢,獨立師許師座和他所有手下均已經殉國,胡師長力戰多天,手下也幾乎傷亡殆盡,卑職只想儘快趕過去,能救胡師長出來。”韓非立正說道。
“啊,許師長陣亡了?獨立師這麼驍勇善戰的一隻部隊就這樣全部陣亡在南京城下了?”唐長官大吃一驚,顯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也是個很大的打擊,獨立師在部隊中相當厲害,連這樣的部隊都在中華門那裡全軍覆沒,可見進攻南京城的鬼子厲害,這下更麻煩了,要出城就更不好搞了。
想起來當初在委員長面前的豪言壯語,唐長官不好向韓非開口啊,他只得草草宣佈了一下委員長的撤退決定,也沒佈置具體的撤退計劃,就要宣佈散會。
韓非一聽這個,覺得不能這樣幹,這樣沒有計劃的撤退肯定要釀成慘禍的,本來守城部隊的士氣就已經很低落了,要是這樣一來,沒有計劃的撤離,大家都拼命朝挹江門和滄波門那邊的碼頭跑去,肯定要亂的,到時候不但城內的部隊撤不出去,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還不是被這些當兵的給堵在南京城裡?
“唐長官,等等,我有話要說!”韓非喊道。
那些將領們一聽韓非一個上校要說話,便不由得鬨笑起來,在他們眼裡,韓非算不得什麼,竟然還要說話,這在等級制度極爲森嚴的部隊裡,根本就是個笑話嘛。
但此刻唐長官支持了韓非,他點點頭,示意要起身的那些師長們重新坐下:“先別走,等韓上校說完了!”
那些師長們不甘心的重新坐回了位置,但臉上還是一副不耐煩的神色,韓非可管不得這些人的嘴臉,一把拉開會議室牆上的南京城防圖,指着城南的中華門和雨花臺對那些將領說道:“這兩個地方最多隻能支撐一兩天了,獨立師已經全部殉國,原先駐守在那裡的八十八師幾乎打殘,但現在城牆還在我們手中,你們知道是誰在守衛着嗎?”
那些將領們茫然搖着頭,唐長官問道:“八十八師的孫師長沒有到會,難道他已經擅自撤下去了?”
“正是,要不是八十八師擅自後撤,獨立師許師長他們也不會就這樣快殉國的,現在守衛中華門城牆的是憲兵肖司令帶着的一個營,才四百多人馬,要擋住上萬鬼子的猛攻,你們坐在這裡的將軍們有能力伸出援手去增援的,但爲什麼卻不出手,你們還是軍人嗎?”韓非越說越氣,嗓門大了起來,在中華門附近不遠處,分別由兩個師的部隊駐守的,當時只要他們出動哪怕一個團也好,中華門陣地上的獨立師兄弟們肯定還能再支撐一兩天的,但這些部隊卻冷眼旁觀,按兵不動,只想着如何早些撤退,這樣的友軍部隊在邊上,要打贏這場南京保衛戰,那豈不是天方夜譚?
唐長官臉色大變,急忙厲聲對那些將領們吼道:“你們說,有沒有這回事?委員長不是命令你們必須聽從胡師長的指揮嗎?胡師長沒有給你們下增援中華門和雨花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