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官不肯走,手下幾個親信急忙合計了一下,知道唐長官要是不走,那他們自己也肯定走不了,於是便決定用硬的,待得唐長官在那封發給城東和城西駐防的粵軍和桂軍的調動命令電報上籤完字後,幾個警衛立即進來,二話不說,架起唐長官就朝外面走去,唐長官雖然大罵咧咧,但哪裡架得住那幾個大漢?被擡出地下室後,塞進了一輛早已等候着的小汽車裡,風馳電掣般的駛向挹江門下關碼頭!
果然,半路上此刻早就塞滿了撤退下來的部隊和難民,在街道里擠作一團,動彈不得,罵罵咧咧的士兵,哭號着的婦孺兒童,到處都是洶涌的人流,一副末世的景象。
挹江門碼頭這邊的潘團長接到了韓非發來的電報,便立即派人通知金陵女大這裡的陳婉兒,要她馬上帶着女學生和傷兵衛生隊先撤,船隻也就在碼頭上準備好了,速度越快越好。
陳婉兒還不想走,對前來報信的稅警總團的軍官說道:“還有一些負傷的女學生急需手術,一時間撤離不了。”
那個報信的軍官着急道:“陳少校,團座下了死命令,必須要你們撤離,否則卑職回去不好交代的。”
陳婉兒還是無動於衷,那個軍官一看沒轍,就找到排長,對他說了說,排長一聽,拍着胸脯道:“兄弟,沒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回去吧,我們馬上就來!”
排長二話沒說,帶着手下來到醫學院這裡的住院部,讓手下的那些女兵將那些傷兵全部轉移走,那些女兵雖然沒有受過幾天的專業軍事訓練,但本事就是醫學院出來的多數,護理傷員乃是專業,排長一聲令下,便有條不紊的開始了轉移,那速度,那質量,幾乎可以與衛生隊相媲美。
那幾個美國友人一看排長正在疏散女學生,便急忙過來問道:“怎麼回事?你要帶着我們的學生去哪裡?”
“渡江撤離!怎麼着?你要她們留下來給小日本鬼子弄死?”排長搞了半天聽不懂那些洋人的話,好在一箇中國翻譯過來翻譯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要不然他還以爲這幾個洋人要阻攔他撤離呢?
一聽渡江撤離,那幾個美國友人連連點頭,嘴裡喊着“ok”,豎起大拇指道:“好,有軍隊保護,我們的學生們安全就有保證了,估計即將出現難民潮,我們不能走,還得在這裡建立國際安全區,收留難民,學校裡的糧食物資就不能讓你們帶走了,抱歉!”
排長嘴一癟:“誰稀罕你們的糧食,只要撤到浦口,就有吃喝的了。”
排長讓陳婉兒手下的那個女兵班長擔任這次撤離的總指揮,負責女學生的撤離,至於學校裡的那些男教員和其他防空洞這邊的難民,等這批女學生撤離後再走,必須得有個計劃的,否則都想着撤下去,那南京城碼頭附近的接到不堵死纔怪呢。
想到這裡,排長立即找來附近的稅警總團的一個連長,對他說道:“陳上校命令你的連立即在金陵女大附近設置路障,疏導交通,在這裡附近的難民沒有撤到碼頭之前,外面的人無論那一部分的,都不能進來。”
那個連長急忙佈置路障去了,排長這次可是露臉了,在這裡,他可是過了一會當大官的癮頭,看着那個連長聽得他的話後,屁顛顛的跑去吆喝手下佈置任務去的時候,排長覺得這次就是死在這裡也算是值得了,好歹當了一會大官,指揮動了一個連長了。
待得佈置好後,排長帶着兩三個手下闖進了醫院手術室,對正在動手術忙乎着的陳婉兒說道:“陳少校,奉韓長官命令,這裡全部立即撤退!”
陳婉兒依然忙着,連頭都每擡起來看排長一眼,排長一揮手,手下的那幾個兄弟們立即將門口的電源一拉,頓時手術室裡陷入了一片黑暗,幾個兄弟們上前,將那張手術牀推了出來。
“你們幹什麼?還沒動完手術呢!”陳婉兒吼道,臉色秀眉倒豎,原來美人兒發怒也是很漂亮的嘛。
“必須立即撤退,有什麼事情等到了浦口再說!不能因爲這一個手術影響了這麼多女學生和傷兵兄弟們的性命!”排長是豁出去了,嚷嚷道。
陳婉兒一聽這個是韓非的意思,也沒辦法對這個排長吼了,人家是奉命辦事的,你對他出氣也沒有用的,還是立即撤離吧。
“等等,讓我把那個負傷的女學生處置一下,總不能這樣做了半截手術撤退吧,那要害死她的。”陳婉兒喊道。
排長揮揮手,電燈立即又亮了起來,陳婉兒立即上前處置了一下,給那個手術檯上的女學生掛上了鹽水,吩咐兩個手下護着她,對排長說道:“好了,咱們走吧!”
“謝謝陳長官理解!”排長急忙敬禮道,陳婉兒畢竟是大家閨秀,這點還是能夠理解的,要換上另外一個搞不清楚的潑婦,排長估計得腦袋要大不少了。
待得陳婉兒她們最後一撥從金陵女大這裡撤出來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嚷嚷聲響,那邊不時還傳來槍聲,陳婉兒臉色大變:“那邊怎麼回事?小鬼子打進來了?”
“應該不是小鬼子打進來了,估計是那些逃下來的散兵遊勇跟稅警總團的兄弟們在衝突呢?哎,這種事情咱們管不了,陳上過你還是趕緊撤到碼頭邊上渡江吧!”排長當然明白那邊是怎麼一回事的,那邊正是他命令稅警總團佈置路障的地方,肯定是那些逃下來的****散兵遊勇要過來渡江,而稅警總團的兄弟們不讓他們先過引起來的吧?
“不行,我得去瞧瞧,要不然鬼子還沒進城,我們自己人就打起來了,那就完蛋了,再這麼說,當兵的可以跑得掉,但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就慘了,大哥,你跟着排長先走,我去去就來!”陳婉兒要去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