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大型水壓機經過長時間的調試,終於是可以用了,韓城這邊也是感慨,這樣下來過不了幾天,這些在根據地裡吃喝的蘇聯技術人員就要走了。韓城也高興,所有沒有工作的蘇聯技術人員都可以一人領上五斤白酒,五個罐頭,剩下的你們去可勁喝死拉到。
“參謀長,不,現在應該叫韓廠長了,這個大傢伙什麼時候開始用啊?”
“現在先不急着用,毛子們跟你們說的保養注意都說了吧,我不想再強調第二遍了,有誰做錯了,我會把責任具體到部門,具體到人!”
韓城這邊先把這個東西藏起來,雖然隨時都可以投入使用,但是還沒有到使用的時候,最起碼現在來說還不能用。第一個,這個東西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造日本人的火炮,而是用來仿製美國製式的大炮的,現在等於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韓廠長,有人給你寄了一封信!”
韓城也奇怪,誰會給自己寫信呢,一般情況下,韓城是不願意寫信的,一方面是寫信要遵守格式什麼的。這對於一個新時代出生的人來說,有什麼事情一個電話就搞定了,誰還會去寫信呢?
“誰的信啊?”
“不知道,是重慶的同志傳過來的。”
韓城接過信,示意自己知道了。在信的封皮上,上面只是寫了自己的名字。打開了信之後,韓城明白這是誰寫的了,是自己老爺子給自己的信。
“吾兒芝川,自重慶一別,已過數日,甚爲想念。本以爲國事已畢,家事則易和。怎奈時局如此,我已無顏再呆在此處,兩黨相拼,亦是吾子之爭。爲父已明民心之所向,故不忍見兒或死或傷,望兒珍重。吾將去美國了卻殘生,家人皆好,請勿掛念。”
反正就這一頁紙,老爺子看不了兄弟之間相互廝殺,只能跑個看不見的地方了。韓城其實也是很難在戰場上面對自己的哥哥,他手上已經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了,自己即使能放過他,其他人就能嗎?所以說,還是順其自然吧。
“韓城同志怎麼了?”
“沒什麼,我爹給我的家書。”
韓城把新遞給了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他是上級派來的政委,負責思想建設和培訓的工作。
“你父親應該很爲難吧?”
“是挺爲難的,老爺子已經去美國了,他說看不了這些。”
政委接過來看了一下,然後遞給了韓國,只能無奈的拍拍肩膀。誰的心不是肉長的呢,特別是兄弟到時候以死相拼,誰死誰也不會心裡好受的。
“政委,你這邊加緊把我的那批技術骨幹給培訓一下,等到戰鬥徹底開打的時候,就是咱們這些大傢伙開始工作的時候了。”
韓國接下來就是慢慢的回到自己修械所的家裡,喝點茶水,曬曬太陽。韓城只抓總產量和安全生產,至於其他的,不要規定那麼多。當領導的一直去加工車間算什麼事情,你對工人不放心還是怎麼?
在每一道工序後面都安排了一個質檢員,不合格的零件都要打回去重做,現代的企業基本上沒有質檢員這個東西了,都是抽檢,而且不合格的零件都少。但是這時候,質檢員的責任還是比較重大的,他們需要用卡尺去細細的測量零件尺寸,零件必須要在合理的範圍內。
“韓廠長,你這可是許久沒有來找我這個老頭子說話了。”
“哎喲,那爺,你那羣徒弟們整天跟您說話您還不嫌煩啊?”
那爺手裡捧着茶壺,一邊走一邊喝,倒是有了幾分八旗子弟的樣子。
“呵呵,他們現在忙着找老婆呢,咱們這裡雖然還在生產,但是賣出去的遠比之前少了很多了,我覺得咱們這個東西該停了。”
“是啊,該停了,但是你們這些人我也得養活起來啊,不能說把你們找過來幹活,不想幹了就把你們一扔,咱們都是有感情的嘛。”
韓城的確要把這些造假的東西停掉了,因爲已經不是很掙錢了,有錢人都換了大把的黃金美金,至於古董說實話,都是往外賣的。
“您找我過來可不單單是爲了談這個事情吧?”
“是啊,我的那些個小徒弟們想走了,他們覺得現在和平了該回家了。但是我覺得吧……”
人之常情嘛,有些事情不得不說就是這麼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是。走就走吧,該散的那就散,這也犯不着留,只要那爺不走,其他的都好說。
“可以啊,我這邊去給你們湊一下東西,每人發上30塊大洋,不能讓人家空着手來空着手回去。雖然我這個人沒本事帶着大傢伙發大財,這也算一點點補償了。”
韓城雖然比較困難,錢都砸到工業設備上了,但是這不妨礙韓城還存着點錢。這些錢本來就是應該給他們的,先在他們既然有人想走,想走那就給他們吧,反正日本人已經打跑了,剩下的戰鬥你也不能強求人家一直待在你這邊不是。
“他們已經拿到相當多的錢了,在你們這裡每天都管吃管住的,每個月還有兩塊大洋,這對於一般的小工已經很可以了。”
那爺似乎對這些小工拿這麼多錢很是不滿,覺得他們不應該拿這麼多的。
“咱們多少也是相識一場,要跟我繼續幹,我肯定的帶着他們過上好日子,但是不跟我的,咱們也不能虧待,八路軍對待俘虜都是那個樣,自己人就狠嗎?”
韓城也不怕花錢,反正那爺帶過來也就十多個夥計,就是全走了韓城也掏得起錢。當白花花的銀元發在手裡的時候,小夥計都震驚了,那爺在一旁坐着喝茶水,冷冷的看着這些小夥計。以前那爺拉起這幫人,中間花的心血大了,現在要不是韓城這邊攔着,那爺根本不同意他們走。
“來來來啊,走的人,一人三十塊銀元,咱們呢好聚好散,下次再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你們讓那爺過來問,不就是問能不能走嘛,現在也不打仗了當然可以走了,明天,不,今天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幫小徒弟們興高采烈的拿着錢就走了,以前是跟那爺混有飯吃,什麼好先緊着師傅吃,有錢也先緊着師傅花。但是現在來說呢,根據地不講這一套,但是這幫徒弟看起來也就壓根沒有尊重過養活他們的師傅,領了錢就把師傅忘了。
“師傅,錢!”
一個比較癡傻的徒弟來到了那爺面前,跪在地上,把錢捧着舉給正在坐着的那爺。
“三傻子,你這是幹什麼?”
“師傅,造假不好,我不是想走,我想幹一份正正當當的活計。”
那爺也是很驚訝,沒有想到平時癡癡傻傻的三傻子倒是有一副良善的心腸啊。
“那你以前爲什麼不說呢?”
“我想活!”
韓城在一旁看着,倒是滿意的點點頭,這老傢伙的徒弟真不簡單啊。
“那就把錢收好,你不走,沒有人能趕你走的。而且,咱們這個地方馬上就不幹這個了。”
那爺拍拍三傻子的頭,嘆息的說了一聲,看着那邊正熱熱鬧鬧的一羣人,發現最後留下來的徒弟纔是最聽自己話的。
“韓爺,您這?”
那爺指着傻子手裡的錢,有些無奈的說道。
“那就把錢收好,等着你師父給你說合一個媳婦,到時候娶媳婦用。然後趕緊去和泥去,過兩天你師父要燒正經東西了!”
“哎!”
三傻子起身,拍拍自己褲子上的灰,高高興興的去工棚幹活了。沉甸甸的三十個銀元在身上嘩啦啦作響,韓城和那爺指着傻子有些無奈的笑笑,然後看着這些忙碌的人在尋找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