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日軍飛機,被自己蒙的這麼一下子擊落了兩架、擊傷了一架,又看了看那邊被炸死、炸傷的戰士,還有被炸死的輜重騾馬,李子元臉上卻是半分的喜色都沒有。空有利器卻不會使用,這種感覺讓李子元感覺到很是的不舒服。
要是那幾門二十毫米小炮,自己部隊能夠熟練的操作。就這三架鬼子的小飛機,何至於這麼猖狂。就算打不下來,將他們趕到高空去不敢飛的這麼低也好。部隊多熟練掌握一種武器,在戰場上就多一分取勝的把握。
即便是不能做到完勝,但也可以大幅度降低部隊的傷亡。至少像今天這樣的損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想到自己上次用重機槍,不也打下過鬼子的飛機嗎?當時雖說有一部分僥倖的成分在內,可當時蒙天造地的不也成功了嗎?
只要敢想,辦法總是比困難多。更何況自己手中現在有高射機槍,有二十毫米高射機關炮,首先最困難的防空武器方面的問題就解決了。想到了,李子元轉過頭對何三亮道:“回去之後,這個幾門二十毫米高射炮,必須想辦法讓戰士們會操作。”
“這種高射武器,到咱們手中卻成了只能平射的傢伙,這算是什麼事?咱們分區要是沒有這種人,我就去軍區想辦法劃拉。就算是咱們團砸鍋賣鐵,這高射武器也得學會使用。要是鬼子隔三差給咱們來上一次,咱們有多少人供他們炸的?”
對於李子元的決心,何三亮也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空有利器卻不會用,全團上下只能這麼被動挨炸,換了誰都得憋一口氣。只是這種人才卻是不太好找,這種高射炮別說一般的雜牌軍,就是晉綏軍裡面都沒有多少。
大部分的專業人才,都在中央軍手中控制着。因爲無論是厄利孔還是麥德森或是佈雷達,這幾種二十毫米高平兩用機關炮,只有中央軍裝備的最多。即便是原來的四十軍,也沒有類似的武器。
雜牌軍中有幾挺十三毫米或是裝了高射槍架的馬克沁重機槍,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大部分的雜牌軍到了戰場上遇到日軍的飛機,因爲缺乏高射武器,都只能被動挨炸卻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中央”在撥付武器裝備的時候,向來都是內外有別的。抗戰爆發時大批的雜牌軍上戰場,可武器和彈藥的補充都要自己想辦法。二十毫米高射炮這種國內無法自制,只能進口的武器,雜牌軍有的地盤的實力派自己購進部分之外,基本上是不給補充的。
雖說隨着戰局的變化,眼下不少的這類武器流失,甚至被日軍繳獲自用或是交給僞軍,可問題是真正能用好的實在是不太多。防空是一門專業技術很強的活,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熟悉。
日軍繳獲的即便是轉交給僞軍,但也不會教會僞軍怎麼使用對空作戰的。想要挖到這方面的人才,還真的不太好弄。林縣戰役結束之後,無論是雜牌軍或是中央軍現在已經全部退過黃河,想要搞這種人才只能想辦法去僞軍中找。
尤其是那種成建制叛國的僞軍中,應該會有熟悉這方面專業的人才。只是現在問題是,到那個方面去找。這需要大量的情報支援,而這種情報來源除了軍區情報部門之外,一般的人是無法瞭解的。
更何況,這些炮在返回根據地之後,能留在自己部隊多少,現在還是一個未知數。就何三亮所知,整個太行軍區的這種高平兩用炮都沒有多少門。這次繳獲的這批,上級不調走一部分可能嗎?
聽完何三亮的擔心,李子元皺了皺眉頭:“再難也要想辦法,我就不信活人能讓尿憋死?今後咱們遭遇到鬼子的飛機時候多着呢,咱們不能總這麼被動挨炸。我就不信活人能讓尿憋死?翻遍整個軍區,十幾萬的部隊就找不出一個會用這種炮的人?”
“上級要調走一部分正常,但是哪怕給咱們留下一門,老子就不能讓他在那裡閒置,也要充分的用起來。還有那挺高射機槍,你小子想想辦法藏起來。別讓上級知道了就成了,出了什麼事情有我頂着。”
李子元這次真的被踩到痛處了,打算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將自己的小炮連搞起來。看着李子元又上來了那股倔勁,何三亮搖了搖頭也沒有再說什麼。況且李子元也沒有說錯,這麼老被動挨打也不是一個事。
只是對於眼下的李子元來說,儘管解決了天上的威脅。但爲了躲避空襲,部隊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就在李子元所部剛剛進入潞東地區,已經看到前邊莽莽的太行羣山的時候。前面的偵察員氣喘吁吁的報告,就在他們前面不到十里的地方,大約有兩千多日僞軍正在展開。
還沒有等李子元說話,走在整個部隊最前面的董平所在的方向,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聽到前邊的槍炮聲,李子元與何三亮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帶着警衛員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到了前邊。
此刻前面的董平所部,已經與當面的日僞軍先頭部隊打成了一團。董平指揮兩個連正在與七百多日僞軍先頭部隊混戰成一團。而那邊的日僞軍主力,也正在向這個方向陸續的趕來。在久旱無雨的情況之下,日僞軍急行軍掀起的灰塵,這邊看的清清楚楚。
李子元舉着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會,對着身邊的何三亮道:“告訴前邊的部隊,給老子抓一個舌頭來。還有,告訴董平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撕開一個口子。命令一營除了後面擔任收容的一個連之外,全體也給我壓上去。”
聽到李子元的命令,何三亮沒有派出通訊員。而是自己拎着手槍,一貓腰衝了出去。沒有來得及拽住何三亮的李子元,看着他的備匆匆而去的背影,也只能搖頭不語。只能繼續舉着望眼鏡,一邊關注着前邊的戰況,一邊等着何三亮的情報。
此時在後邊收容的馬永成,聽到前邊傳來的槍炮聲後也快速的趕了過來。就在李子元的身邊,舉起望遠鏡也觀察着戰局:“老李,這些日僞軍好像並不是之前,在咱們身邊的那些日僞軍。”
始終觀察着戰況的李子元,聽到馬永成的疑問道:“你看的沒有錯,這的確不是咱們之前遭遇到的日僞軍。日軍建制暫時不清楚,可這些僞軍卻是都是警備隊。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這股日僞軍是咱們的老冤家來了。奶奶的,真是冤家路窄。”
“之前這個傢伙堵住咱們向南突圍的路線,搞的咱們一個營現在還不知道下落。這次居然又跑到這裡來,想要堵住咱們的大門。這次老子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就算老子死在這裡,今天也非扒下他一層皮不可。”
李子元的話音落下,馬永成卻是搖了搖頭道:“團長,咱們在這裡硬頂不是辦法。這周邊的鬼子說話就會圍過來,咱們這裡一旦僵持下去,這後果對咱們可是不利,搞不好咱們在家門口讓鬼子給包了餃子。”
好像是驗證馬永成的話一般,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下,在李子元的右翼方向也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二營掩護側翼的四連派出的通訊員也趕了過來,彙報一股大約五百多人以僞軍爲主的日僞軍,從南面的壺北方面摸了過來。
聽到這個彙報,李子元卻是並沒有出現慌亂。而是給四連下達了死命令,就算他們都拼光了,也得死死的釘在現在的位置上。在接到命令之前,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整個部隊側翼的安全。
當那個通訊員接到命令轉身而去後,趕到前沿的何三亮帶着兩個戰士,押着一個身上穿着僞警備隊制服的人趕了回來。一見到這個俘虜,李子元卻是有些樂了。這個人他還是認識的,是僞壺關警備隊的副隊長。
之前曾經被部隊俘虜過一次,只不過鑑於某些原因被釋放了。沒有想到這次這個傢伙,居然又一次倒黴的光榮被俘。不過對於這個傢伙眼下身份,心裡多少有些數的李子元,看了看周圍之後,直接開口詢問情況。
這位老兄在見到面前的李子元后,也是多少有些尷尬。他本以爲自己在戰場上,刻意選擇了一個背後督戰的日本人,正面八路也差不多的觀察死角位置,在那裡出工不出力的渾水摸魚。沒有想到,這些八路卻是不知道怎麼發現了這個死角,一個反擊下來自己就在這裡了。
不過尷尬雖說尷尬,可這個傢伙還是很痛快的,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竹筒倒豆子一樣,乾淨利落的全部交待了出來。聽完這個傢伙的交待,李子元對着身邊的何三亮小聲的嘀咕了幾句。何三亮將這個傢伙的手槍和衛兵又還給他後,小心的又將他給放掉了。
只是等到這個傢伙走後,李子元蹲在地上指了指地圖道:“果然,咱們面前的居然還真是鶴田沼楠,這個死纏着咱們陰魂不散的傢伙。這個傢伙居然判斷的如此準確,咱們之前在長治周邊折騰那麼大的動靜。”
“這個傢伙在北上之後,居然沒有理會三十六師團部的命令,就在潞東與壺北境內等着咱們。而且接到命令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居然就能判斷出咱們的動向來。而且就差這麼毫釐之間,居然被他們搶到了咱們的前面,堵住了咱們進山的通道。”
“奶奶的,這個傢伙這次是明擺着打算將咱們都留在這裡。調集了三個縣的僞警備隊,還有咱們北上之後日軍留在壺北與潞東境內,擔任封鎖的近千兵力,連同自己指揮的一個整編大隊,這個傢伙這次看來是下了血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