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內的槍聲逐漸的密集了起來,躲藏在暗處的各支遊擊小組開始了火力牽制,掩護楊凌他們的行動。
江橋鎮就像是牢籠一樣將補充團給困住了,不僅僅有師部死守的軍令,在鎮子外圍鬼子兵足足一箇中隊圍得和鐵桶一般,退路已經被堵死。
鎮子內也有一箇中隊的鬼子兵,雖然補充團藉助參差不齊的建築羣落和鬼子玩躲貓貓,但是隨着鬼子兵改變策略從南街開始拉網式的清剿,不斷壓縮他們的生存空間,形勢已經急轉直下。
如果說在一座城市之中打游擊戰楊凌有足夠的把握吃掉這股鬼子,但是江橋只是一個規模稍大的鎮子,雖有打游擊的基礎,但迴旋空間不大,鬼子現在一拉網,他們就像水塘裡的魚,遲早要被一網打盡。
集中兵力同鬼子硬碰硬很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鬼子兵鎮內外加起來足足兩個中隊,配備的火力強大,如果硬拼只有送死,所以只能取巧,趁着鬼子還在南街清剿,幹掉他們的指揮系統,破了這個局。
鬼子從東邊來,火炮也在東邊,以方便指揮爲原則,鬼子的指揮系統也應該在東邊,這是楊凌的判斷,當然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鬼子指揮系統在南街,隨進攻隊伍一起行動,不過楊凌決定先去東邊看看。
楊凌他們這個遊擊小組到目前爲止沒有人陣亡,不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爆炸造成了一些傷,不過並不影響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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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刀他們所在的遊擊小組還剩下四個人,此刻也一併和楊凌他們一起行動,攏共加起來他們有十一個人。
人一多目標就變得大了起來,行動起來也沒有那麼利索,但是楊凌並沒有拆分,誰知道鬼子指揮部還有多少人,萬一鬼子留守的人多,他們人多力量大也不至於吃不下。
鎮子的院落高地錯落參差不齊,激戰給鎮子的房屋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坍塌的牆壁,震碎的青瓦,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廢墟之中楊凌他們交替掩護穿巷鑽屋朝着東邊潛去,雖然他們已經儘量的不出動靜,但是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隊伍,還是有人時不時地出一些聲響。
……
一挺歪把子輕機槍架在一棟兩層房子的屋頂上,這是一個鬼子兵的機槍小組,四名鬼子兵包括主副射手,彈藥手正十分警惕觀察着四周情況。
他們這裡居高臨下,一挺輕機槍就可以封鎖住一個街口,只要躲在暗處的守軍遊擊小組一露頭絕對討不了好。
鬼子兵的指揮官很精明,知道在巷戰之中他們火力揮不了優勢,所以直接派人佔領制高點,企圖通過控制各個制高點,將鎮子分割成爲零散的區域,然後再逐個逐個拉網式清剿。
雖然說這種方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但是足夠穩妥,比他們之前直接進攻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
一名鬼子兵聽到了前邊的院子裡有響聲傳來,他對其他的三名鬼子兵立即作了禁聲的手勢,將機槍槍口對準了院子旁邊的街角。
一名帶着灰色軍帽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從街角後邊伸了出來,朝着四周快的掃了一眼之後探出半個身子正要躥過街角,鬼子兵的臉上閃過一抹獰笑,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一個短促的短點射擊,守軍士兵探出的半個身子直接被兇猛的子彈撕裂,血肉飛濺,染紅的土色的牆。
守軍士兵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斷了氣。
跟隨在那名士兵之後的老王頭一個急剎車滑坐在瓦礫之中,眼睜睜的看着從視野盲區飛下來的子彈將身前的戰友打得血肉飛濺,嚇得渾身直哆嗦,如果再快一步,他也逃不了被打爛的厄運。
其他弓着身子向前走的士兵也都是被突然響起的機槍聲嚇得縮了回去,緊貼着冰冷的牆壁,看着躺在兩米外的那具被打爛的屍體,一個個雙眼紅。
楊凌也是被突然的襲擊下了一跳,沒有想到鬼子兵機槍組將這裡也封鎖了。
“掉頭,從左邊繞過去。”此路不通,楊凌他們只能折返。
老王頭拉了拉要轉身的楊凌,指着那具被打爛的友軍弟兄:“他怎麼辦,不能讓他就留在這兒?”
“人已經死了,犯不着再搭兩條命搶一具屍體回來,走吧。”
楊凌小聲招呼着士兵們改變路線,老王頭從瓦礫之中站了起來,看着那具被打爛的屍體心中不是滋味,一條命就這麼沒了。
戰爭殘酷,人命如草芥。
鬼子兵佔領了鎮子內許多制高點,封鎖了一些街巷,讓楊凌他們的行動受到了阻滯,只能不斷的翻牆垮院,原本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二十分鐘纔到鎮子東頭。
二十分鐘的時間鬼子兵的清剿中隊已經將南街完全清理完畢,躲藏在裡面的好幾個遊擊小組遭了殃,跑不掉,打不過,最終被鬼子兵屠戮。
……
鬼子指揮官大尉上野村夫很驕狂,也很輕敵,他將手中的兩個中隊的鬼子兵和戰車全部派了出去,一箇中隊負責包圍鎮子,另一箇中隊負責進鎮子清剿。
他的身邊只有兩個十五人的炮班和幾名執行官和通訊兵,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鎮子內的守軍殘部會打他的注意,畢竟他們纔是進攻的一方,而守軍能夠守住就不錯了。
“上野長官,吉野中隊長已經將南街清剿完畢,擊斃支那軍三十一人。”一名通訊兵急匆匆地奔到大尉上野村夫跟前稟報鎮子內的最新戰況。
大尉上野村夫點點頭命令:“告訴吉野君加快度,中午之前結束戰鬥!”
“哈依!”通訊兵得令之後匆匆又轉身回了鎮子。
一名執行官邁步上前一步建議道:“長官,我們是否應該提醒高橋中隊加強外圍警戒,防止支那軍冒死突圍。”
大尉上野村夫覺得有理,又對身後待命的一名通訊兵吩咐:“去通知高橋君,務必加強戒備不能跑掉一個,務必全殲支那軍。”
通訊兵得令立即分頭朝着鎮子其他方向埋伏的高橋中隊所部傳達命令。
大尉望着黑煙升騰,槍聲不斷的江橋鎮,神色輕鬆,在他眼裡,鎮子內的中**隊殘兵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了,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清剿殘餘進行掃尾工作。
一堵斑駁的斷牆後邊,老王頭努力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觀察着那些忙碌的鬼子兵,可是鬼子兵都一樣的裝束,他根本難以辨別哪一個纔是鬼子兵的指揮官。
在淞滬會戰開始的時候,鬼子兵的指揮官都是有明顯標誌的,要麼拿着指揮刀,要麼穿着妮子風衣,可是隨着守軍神槍手專打鬼子軍官,現在鬼子軍官學聰明瞭,裝束變得和普通士兵一樣,混在人羣之中根本看不出來。
“孃的,哪一個纔是鬼子當官的。”老王頭心裡急得火急火燎的,可就是看不出來。
楊凌的目光也在鬼子兵之中巡曳着,最後指了指左邊:“看見了嗎?那個土坡上站着的中間鬼子兵,他應該就是鬼子兵的指揮官。”
“可是萬一錯了呢?”劉一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問。
“我看好幾個鬼子都是聽了那個站中間的鬼子兵吩咐才行動了,應該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