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他們在長滿荒草的野地裡隱蔽休息了沒有多久,前方的黑暗中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口令!”警戒的哨兵端着槍低聲的問了一句口令。
“抗日救亡!”對方也停下腳步迅速的蹲下了,低聲回答了一句。
“回令!”
“血戰到底!”
很快,十多名偵查的弟兄就弓着身子呈散兵隊形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楊凌詢問回來的偵查排長。
偵查排長面色凝重回答道:“壕溝鐵絲網和暗堡很多,防禦很嚴密,唯有西邊有一條水溝防禦的很鬆懈,只有兩個遊動哨,可以從那邊發動進攻。”
楊凌繼續問:“辛莊裡邊的情況清楚嗎?”
偵查排長搖了搖頭:“我們害怕打草驚蛇,沒敢潛進去……”
抗日救國大隊退回辛莊後,因爲擔心遊擊隊的報復,所以加強了防禦,楊凌頓時感覺到有些棘手。
現在不清楚辛莊裡邊的情況,倘若他們貿然的進攻,不清楚裡邊火力配置的情況下,恐怕損失不會小。
不過現在偵查排的弟兄已經不敢再靠近去抓俘虜回來審問了,因爲那樣的話很容易暴露他們,驚動裡邊的敵人。
“你們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楊凌揮揮手讓偵查排的弟兄們去休息了。
王鬍子他們也是圍了過來,每一個人都是眉頭緊鎖,辛莊戒備森嚴,讓他們也覺得遇到了硬骨頭。
“團座,現在怎麼辦,要強攻嗎?”王鬍子低聲詢問楊凌。
雖說辛莊抗日救國大隊的防禦做的很好,但是王鬍子對於自己手底下的弟兄還是新任的,只要他們拼命一搏,未必不能撕開一個缺口。
楊凌搖了搖頭:“咱們不能正面硬拼,那樣損失太大了,就從西邊的水溝那邊攻進去。”
“團長,讓我帶弟兄們打頭陣吧!”副營長鐵匠也開口請戰。
楊凌同意了鐵匠的請戰:“好,到時候你帶人打頭陣,不過記住摸上去的時候先抓兩個俘虜審問一下,裡邊的情況咱們不清楚,要是情況不對,就退回來。”
“現在讓弟兄們先休息,天亮前發動進攻。”楊凌很快就將進攻的梯隊佈置完畢,揮手讓弟兄們休息。
楊凌一是爲了弟兄們考慮,畢竟他們打了一天很累了,急需休息補充體力,二是天快亮的時候是人最疲憊鬆懈的時候,正好打抗日救國大隊一個措手不及。
雖說抗日救國大隊同屬於第九遊擊縱隊麾下,但是他們既然殘殺抗日軍民,無論他們處於什麼目的,是否投降鬼子,楊凌都已經將他們視爲敵人了,對於敵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消滅!
楊凌他們在辛莊外邊的野地裡休息到了凌晨五點鐘左右,軍官們挨個了拍醒了熟睡了弟兄們。
“醒醒,準備戰鬥了……”
軍官們的聲音壓的很低,很快就被呼嘯的冷風淹沒了,辛莊的抗日救國大隊沒有絲毫的察覺。
弟兄們整理了武器彈藥後,副營長鐵匠帶着兩個班的老兵打頭陣朝着辛莊西邊摸了過去,一個營的弟兄們也都悄無聲息的跟上。
夜色給他們提供了絕佳的掩護,很快他們就能夠看到那些辛莊守衛用來照明取暖的火堆了。
這些火堆照亮了附近的環形工事和機槍,大多數的抗日救國大隊的哨兵都靠着火堆旁鼾聲震天,還醒着的也都是迷迷糊糊眼皮打架。
抗日救國大隊長韓飛虎擔心遊擊隊報復,所以讓這些哨兵們睜大眼睛,加強戒備。
哨兵們瞪着眼睛德等了一夜也沒啥動靜,現在天都快亮了,所以也就不由的鬆懈了下來,況且天氣這麼冷,睏意來襲,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在辛莊西邊是一條緩慢流淌的水溝,繞着辛莊流過,因爲有水溝的阻擋,算是天險,所以抗日救國大隊也就放了兩個遊動哨在這邊盯着。
此刻兩個哨兵揹着槍,將手都縮進了袖子裡,冷風呼嘯,凍得他們直哆嗦,挖外邊黑漆漆的啥都沒有,讓他們也放鬆了警惕。
“孃的,他們在烤火,讓咱們在這人受凍。”
一名哨兵看着遠處那些坐在火堆旁烤火的哨兵們,咒罵着從懷裡哆哆嗦嗦的摸出一個軟煙來,給自己點了一根,想暖暖身子。
“給我也來一根!”另一個哨兵也湊到了跟前,眼巴巴的說。
“你小子的煙呢?”這個哨兵不滿,但是還是遞給同伴了一根。
這名哨兵嘿嘿一笑:“上午的時候就抽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見了好煙就忍不住嘴……”
“孃的,你就知道佔老子的便宜。”
“回頭鬼子再給咱們發煙,我也請你抽還不成嗎。”
“你還別說,這鬼子兵的香菸就是不一樣……”
兩個遊動哨兵肩並肩,說着就躲在一堵背風破牆下邊坐了下來,隱約有談話聲傳來。
當兩個抗日救國大隊的遊動哨躲在背風處抽菸聊天的時候,在水溝的對面野地裡,兩個班的游擊隊官兵已經匍匐到了水溝旁。
看到抗日救國大隊的遊動哨躲着抽菸去了,鐵匠大手一揮,一個班的游擊隊弟兄就迅速的滑下了水溝。
初冬的天氣裡,這水溝裡的水雖不至於冰冷刺骨,但是也讓滑下水的弟兄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面色有些發白。
雖僅僅是一條水溝,但是卻也有三米多寬,水齊腰深,腳下踩着淤泥,差點讓弟兄們滑倒。
游擊隊確定沒有被發現後,也不敢停留,咬着牙忍受着那水的冰冷,迅速的朝着水溝對面而去,然後溼漉漉的爬了上去,身體已經快麻木了。
在先過水溝的兩個班的弟兄的掩護下,陸陸續續的過了大約兩個排的弟兄隱藏在黑暗中了,而抽完煙的兩個抗日救國大隊的哨兵又重新的從背風爛牆後邊轉了出來。
看到抗日救國大隊的哨兵重新的出現在視野裡,那些過了溝的弟兄們死死的趴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那些泡在水裡到弟兄們更是心裡發苦,他們也不敢動,只要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發現,他們都快懂得麻木了。
兩個哨兵一步三晃的走到了距離水溝大約十多米的地方,瞅了兩眼,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當一名哨兵準備摘下肩頭的步槍過去查看一下的時候,突然從身前的草叢裡竄出一個黑影,將他撲倒在地了。
“撲哧!”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嘴就被一隻大手捂住,胸前一痛,一把鋒利的刺刀毫無阻滯的扎入了他的胸膛,他雙腿瞪了兩下,雙目暗淡下去,斷氣了。
突然的變故讓另一名哨兵嚇得愣在了當場,當他也被撲倒時,這才反應過來想大喊,卻也被死死的捂住了嘴。
“不想死的就別動!”
鋒利的刺刀貼上了哨兵的脖,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這名哨兵哪裡還敢再掙扎,很快就妥協了,同伴的死可就在眼前發生呢,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