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那孩子給你添麻煩了。”
這個聲音雖然依然能聽出是奧莉維蕥的聲音，然而以前她卻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小黑子伸懶腰的動作猛然僵住了，過了好半天這才緩緩的回過頭去……雖然早已經想到了有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但當他真的看到牀上的人時，腦袋裡還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無數的問號。
這不科學啊……
這絕對不科學啊！！
無論是從骨骼上來看還是從身體機能上來看，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在眨眼之間長高一半的！可這件事就這樣在小黑子眼前發生了！之前還沒桌子高的小姑娘吹氣兒似得長大了一倍！這……儘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卡牌這種不合理的東西，然而這依然超出了小黑子的認知範圍之外。
“咳咳……你是？”小黑子略顯尷尬。
“我是奧莉維蕥。”長大版的奧莉維蕥笑着說，“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主教大人。”
“果然是這樣嗎？”小黑子嘆了口氣。
之前在那個來自聖光教會的追殺者——就是靴子很精緻的那個傢伙，一五體投地的姿勢跪倒在小黑子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宣城的主教爲什麼一直失蹤，爲什麼紅魔女儘管有着教會的支持但卻好像被所有人討厭甚至包括教會的高層……
直到現在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除了奧莉維蕥本身。
“那麼……你跟小奧莉維蕥是什麼關係？”小黑子回過頭來，只見奧莉維蕥雙手抱着膝蓋，側着腦袋望着他。
“呵呵呵呵……你猜？”奧莉維蕥輕聲說着，”猜中了姐姐獎勵以個香吻哦。“
“喂！”小黑子有些不滿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奧莉維蕥調侃道，“居然是個純情的弟弟。”
“哼。”小黑子黑下臉來，“我還是挺喜歡那個孩子的……你可別逼我討厭她。”
“哦……好吧。“奧利維亞話沒說完，一牀毯子就蓋在了她的腦袋上。
“喂，你幹嘛？”奧莉維蕥不滿的從毯子下面鑽出來個腦袋。
“不幹嘛，就這麼說——你別動毯子！”小黑子打斷了奧莉維蕥試圖掀開毯子的動作。
“可是……好熱啊……”成熟版奧莉維蕥忽然露出了小女孩的表情——之前她想要吃甜瓜刨冰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明明長相差不多，但以現在這張臉再露出這樣的表情可就有些不一樣了。
“……別玩我了行嗎？”小黑子自然看得出來她的調戲帶着些故意的成分，“你有求於我吧？不然也不會說出讓我參加困龍之斗的事情……不如你好好說，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答應了。你要是再這麼下去我可就要走了！”
“不要那麼兇嘛……”奧莉維蕥嘟着嘴，“……我要吃甜瓜刨冰。”
“……”
小黑子頭上青筋直接跳——他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人。無論是妹妹們還是安吉爾姐姐，甚至小黑子碰到的其他人……她們都是那麼的睿智、那麼的理性，而奧莉維蕥這傢伙平白長了一張美豔成熟的臉，可卻比小黑子最小的妹妹還愛撒嬌！！
“沒有！”小黑子氣道。
“哼……臭弟弟。”奧莉維蕥撇撇嘴，還別說……看錶情就知道這傢伙的確是奧莉維蕥本尊，那個小姑娘的願望無法實現的時候就會擺出這樣一副表情。
“再不說我可真就走了。”小黑子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說正事了。”奧莉維蕥終於收起了小女孩的表情正色道。
“嗯，我聽着……”小黑子話說一半忽然頓住，因爲他聽到奧莉維蕥在嘟囔——
“——直男癌晚期的處男臭弟弟……”
“……你說什麼？”小黑子嘴角動了動，他覺得他快要憋不住想要發火了。
“沒有呀。”奧莉維蕥天真可愛的笑着。
“說！你到底是誰！？跟奧莉維蕥是什麼關係！”小黑子眉毛倒立——一個小女孩這麼胡攪蠻纏的話他還覺得有那麼點可愛，可一個成年女子再擺出這幅樣子他可就受不了了……要知道小黑子所接觸到的女性個頂個的都是理智精英型的，從沒碰到過這種蜜罐子裡泡大的大小姐。
“說就說嘛，兇什麼兇。”奧莉維蕥不滿的看着他，“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哼。”
“我們兩個啊，可以說是同一個人，也可以說她是我妹妹……”
隨着奧莉維蕥緩緩道來，她的故事也慢慢的在小黑子面前展開了畫卷。
原本她並不是宣城的人，她出生在距離這裡很遠很遠的一個混亂的城市……
奧莉維蕥從小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中長大，當她12歲那天，由於被檢查除了極高的聖光親和天賦，她自然的被當地的神學院吸收了。
之後的日子她過得順風順水，先是由於過於出色而被送到了聖光教會總部進修，隨後從小聰慧過人的她很快便在聖光教會總部混出了名堂，甚至以天才之資一路橫掃競爭對手，最後得到了競爭聖女的資格。
“聖女？”小黑子插嘴道。
“聖女……其實就是一種對外的說法。”奧莉維蕥披着個毛毯，只露出了一張禍水級的臉，輕啓朱脣緩緩道來。
“可能你很難理解……但實際上聖光教會是在某個上古遺蹟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至今聖光教會都沒能破解掉上古遺蹟的核心繫統。”
“但是他們找到了使用這套系統的辦法——沒過一定年限，系統就會自動選出一些優秀的年輕人並且賦予其礎權限。有了最基礎的權限才能利用聖光、才能夠操縱這套繁複的、力量驚人的系統。”
“可以說這套系統就是聖光教會建立之本。”
說着，奧莉維蕥稍微介紹了一下這個系統……
之前小黑子就在奇怪，聖光教會哪來的那麼多的知識？難道這些知識真的都是聖光之神賜予他們的麼？在此之前小黑子一直認爲終端中的知識都是從聖光教會偷來的。
然而隨着小黑子對終端的瞭解越來越深，他漸漸的明白了……終端中的知識並不是來自於聖光之神，也不是來自聖光教會，而是一個個類似小黑子這樣的終端攜帶者經過不知多久的努力一點點錄入、完善起來的。而現在，隨着成熟版奧莉維蕥的介紹小黑子終於明白過來了——原來並不是終端中的知識來源於聖光教會，而是聖光教會得到了終端背後的那套系統。
“唔……”小黑子沉吟半響，“這麼說來聖光教會自己也無法控制它嘍？”
“沒錯。”成熟版奧莉維蕥點頭。
“那這又跟你有什麼關係？”小黑子皺眉，“不，等等……該不會你？”
“沒錯。”成熟版奧莉維蕥苦笑道，“我也是一名‘聖女’。”
“……”
小黑子沉默了。
掌控着教會的人手裡並沒有操縱系統的權限，而只有優秀的年輕人才有可能獲得系統的認可得到操縱系統的基礎權限。
那麼爲什麼教會的高層依然能夠牢牢的把握住手中的權利呢？
答案自然不是那麼的光彩。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應該是被洗腦了，只是他們進行得很小心，一點點、一步步……每當我執行一個任務就會被洗腦得更深一些，到最後我甚至已經分不清自己與聖光的區別了，認爲自己就是聖光在地面的代行者。”
隨着成熟版奧莉維蕥的敘述，小黑子的眉頭就越眉越深。
“有一段時間，我就像個機器人。調查、分析、殺戮……死在我手上的有好人、有壞人，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墮落者。”
“可奇怪的是，儘管我不停的追殺那些墮落者，而他們手中明明有着強大的卡牌，可是他們卻從不會傷害我……直到有一天，一個死在我手上的墮落者拼命的將這個手鐲遞給我，而我當時也不知爲什麼就帶上了它，這才從那狂熱的洗腦狀態中清醒過來。”
奧莉維蕥說道這裡，手裡輕撫着那個可以令她在聖光密度較強的地方自由折越的手鐲陷入了沉默。
“……”
小黑子也在沉默着，不知爲什麼他忽然開始擔心起安吉爾姐姐來……她，會不會也遭遇這一切呢？
不，應該不會吧……
……可小黑子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重了。因爲理智告訴他，那些被選擇到聖光教會進修的年輕人，很有可能都是“聖女”、“聖子”計劃的受害者！
“那……那些沒有被選中的人呢？”小黑子顫抖着問了一句。
“……他們再沒有出現過。”奧莉維蕥看了小黑子一眼。
“……”
小黑子再次沉默，而奧莉維蕥卻沒等着他的思路追上來，幽幽的繼續說着，也不知是說給小黑字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其實那些墮落者很多都是從聖光教會叛出的……因爲接觸的資料多了，自然也就不會再相信聖光教會高層所編織出來的謊言。”
“而我，信了那麼多年的聖光之神，原來祂只是一個不扶上神座的泥菩薩，呵呵……這可真是諷刺。”
“當我回到聖光教會之後，最初他們是沒有懷疑我的，所以我忍不住偷偷的去查閱那些禁止我們這些聖子聖女查閱的資料……結果可真是觸目驚心。”
“不過我終究還是被發現了，他們沒有殺我，因爲殺了我就少了一個權限者，權限者數量就那麼多，少了任何一個對於聖光教會的運轉也會有一定的影響……所以他們割裂了我的靈魂，利用其中的一部分製造了能夠遠程確認權限的儀器，而將我的身體和一小部分靈魂發配到這個地方來。”
“你是不是覺得宣城的那些神官權利未免有點太大了嗎？其實沒錯的……我只是名義上的主教，他們只是表面上聽我的，但實際上我只是個囚犯，宣城就是關押我的監獄，而他們就是看守者。”
當成熟的奧莉維蕥說完這一切後，她的聲音就沉了下去。
“那麼，困龍之鬥又是怎麼回事？”小黑子接着問道。
“那是我搞出來的……由於小奧莉維蕥帶着手環的關係，總能找到機會溜出來，而我的靈魂趁着這個間隙掙脫出來，投射到奧利維亞身上直接向底層的神職人員發佈命令。”
“底層的神職人員並不知道上層的博弈，而那些看管我的神官也害怕我說出什麼對聖光教會不利的消息，所以對我組織困龍之斗的挑戰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到這裡，奧莉維蕥苦笑道：“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一直都沒能把自己的靈魂救出來，而我的身體也漸漸催生出了新的意識……小奧莉維蕥已經不完全是我小時候的樣子了。”
“而現在，我的利用價值即將耗盡了……因爲我長時間無法親自確認鏈接的關係，系統開啓了特別選舉方案……而頂替我的聖女已經被選擇出來了。所以，請務必將我的靈魂救出來，否則我很快就要被銷燬了。”
奧莉維蕥低聲請求道。
“那麼，代替你的人是誰，你知道嗎？”小黑子雖然臉色平靜，但他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因爲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以，我還能調動這部分權限……是這個人。”說着，奧莉維蕥手一伸，一個完全由聖光所組成的3D頭像出現在空氣中……而這個頭像的眉眼是那麼的令人熟悉。
“安吉爾姐姐……”小黑子輕輕碰了碰3D頭像的臉，然而他的手指卻從虛像中穿了過去。
“……你認識她？”奧莉維蕥驚訝道。
“是的。”小黑子一臉沉重，“那……安吉爾她……被洗腦到什麼程度了？”
“這……應該跟我當初差不多了吧？畢竟能繼承權限的人是絕不允許出錯的。”奧莉維蕥也不敢肯定。
“你什麼時候會被銷燬？”
“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地點？”
“……你要做什麼？”
小黑子忽然響起終端中看到的一句話：“踏南天，碎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