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往常,無所顧忌他也就那麼喝了。談生意,沒有不喝酒的。
可是,今天不同。
祁邵珩要遵守和他小妻子的約定。
酒一定要少喝,爲了不失禮儀,一切點到爲止。
端了酒杯大廳內業界楚喬一路寒暄過去,因爲走得快,碰杯不怎麼飲酒,一圈下來酒杯裡的香檳倒是沒怎麼動。
直到,於灝過來跟祁邵珩說了句,“祁總,白老闆在三樓雅間候着多時。”
“走,我們上去。”
將幾乎沒動過的香檳放在侍者的托盤上,祁邵珩起身上了三樓。
這電梯剛一抵達,三樓的一衆人就在外面等了。
“祁總,好久不見。”白繼川一身西裝革履,走在一衆業界高層最前面去迎祁邵珩,今天他做東,自然要盡全力讓祁邵珩滿意,不然這人以後怕是再也請不到了。
“白老闆客氣。”
信步朝前走,眯着眼,祁邵珩打量了白繼川身後的一衆人,人不少,皆是業界楚翹,這次商務會所來了怕不是簡單吃飯的應酬。
這局勢,他看得出,對方是要和他談生意,且有備而來。
“祁總,這是‘卓遠’的新任總裁卓先生,今天我做東順便引薦給您。”
卓博遠,作爲卓永山的幺子,才二十六歲就接了自己父親的位置,可見卓永山對這個幺子有多寵溺。
卓博遠一見祁邵珩,熱絡逢源地主動打招呼,“祁總,久仰大名,今日見了才知道百聞不如一見。”
“幸會。”祁邵珩簡單迴應對方,形式上的微笑。
如此寒暄了一場,白繼川提議,“別這麼站着了,我們進去坐下談吧。”
“祁總,請。”
一衆人進了雅間,桌上的餐點怡然布好。
商企界的高層楚翹聚在一起就不能不談關於合作和資本市場的走向問題。
應酬,一邊談,這桌上的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可唯獨,祁邵珩手邊的酒杯是沒有動過的。
不動酒杯,茶水倒是續了一杯又一杯,他坐着,不多言,有人和他主動說話,他便回兩句,剩下時間都是一人漫不經心地喝着茶水。
一旁的卓博遠觀察祁邵珩很久了,看樣子對方年長自己並不是很多,可是卓博遠卻明白自己和這個男人差得太多。
在家裡,父親卓老先生也算是商業界有名的人物,可就是堪稱前輩的老人竟然也囑咐他,‘如若遇見祁邵珩,與之相處,需要謹慎、謹慎、再謹慎。那不是個簡單的人。’
風雨了一輩子的老人如是教會他。
於是,卓博遠一早就明白了——祁邵珩不好惹,這男人不是善類。
可是今日一見,祁邵珩到和他想象中的模樣確實不太相同,卓博遠本以爲讓父親都心存畏懼之意的人就算不是人到花甲,起碼也是四五十的樣子了,不然能坐到‘盛宇’最高位置的豈能是尋常人。
但是今天見到,倒是讓他震驚了,這不尋常的男人也僅僅是而立階段三十歲出頭的人而已。
如此年紀,如此成績,確實不太簡單。
年輕人心高氣盛,見了如此優異的男人除了心存敬仰和欽佩之意後,剩下最多的就是不服氣了。
心中有了這個想法,就要上前去會一會。
想到這兒,卓博遠端了一杯酒站起身,“祁總,敬您一杯。”
“好。”
祁邵珩看着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人,雖然西裝革履怡然帶着幾分校園書卷氣,這人和他的阿濛應該差不了幾歲。
卓遠董事長將卓遠總裁這麼重要的位置,這麼早就交給自己的兒子卓博遠,到底有些欠妥。而且就這卓少爺年紀小,在外的名聲可不小。*公子的名號遠揚在外,真是一點都不給看好他的卓永山爭氣。
年輕人敬酒,祁邵珩應下來,但是這面子給的是他父親卓永山,不是眼前這心高氣傲的人。
見祁邵珩應了,卻沒有端酒杯,只是喝了一邊的茶。
應酬的桌上,對方以茶代酒到底是讓卓博遠心裡有幾分不爽,可對方是祁邵珩,他也不能說什麼,只能逢源的說,“祁總,太給面子了。”
卓博遠酒杯端起來放下三次,祁邵珩的茶杯也就相應着給他做了迴應。
敬酒第一杯,用茶代替,卓博遠不說什麼;
第二杯,第三杯,繼續如此,卓博遠內心總覺得有些惱火。
——這男人巋然不動的坐着喝茶,不僅難對付,實在是太過狂傲了!
但是,商場上就是如此,誰佔據高位,與誰合作有共同的利益可得,即便對方再狂傲,自己也必須要沉得住氣。
祁邵珩坐着喝茶,怡然一副和往日裡在家裡一般閒適的模樣,他左手握着茶杯偶爾和身邊坐着的白繼川寒暄兩句。
剩下的人只是看着,不是不想上前敬酒,而是達不到那樣的身份地位,主動給祁邵珩敬酒,不知對方回給什麼樣的反應。
一屋子的人,都坐着表面上相互交談,可心裡都在猜忌着祁邵珩的心思。
酒過三巡,一來二去的該禮貌的都禮貌完了,白繼川起身說了這次請一衆人聚集於此的目的,便算是開場白。
白繼川做東,開場白完了,就是今日最重要的來客祁邵珩。
一杯酒敬全部人,禮儀該到位,祁邵珩端了酒杯起身,沒有過多的言語只說一句,“這酒,敬各位。”
祁邵珩敬酒,沒有人不應的道理,一室的人起身,左右逢源的話不絕於耳。
祁邵珩站着,就只是微笑。
商業精英中,男人是居多卻委實不乏女強人。
坐在對面的宋禾,怡然就是一位女強人,三十歲剛到的年紀雖然過了女子最美好的時期,可對她來說,現在的自己是最幸福的,因爲宋禾前兩個月剛剛做了母親。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觀察事物格外心細。
即便是女強人,宋禾也確實是個女人。所有男人關注的是祁邵珩的一舉一動,可宋禾卻總看着祁邵珩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出了神。
修長的指,骨節分明,卻有一枚戒指環於其上。
這戒指和普通戒指不一樣,沒有金屬製白金,黃金的俗氣,白玉石男戒,珠圓玉潤,在燈光下晶瑩剔透如琉璃般,很雅緻。
低調的奢華,存在感很低,一般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但這男戒,由在古董方面做過商業往來的宋禾來看,只一眼就知道是上品。
玉戒設計很獨特,復古繁複的微雕,再仔細看看,應該是龍紋雕。
這樣看來,戴在祁邵珩手上的這枚戒指更是不普通。
龍紋雕顯示出男子氣,玉石溫潤爾雅且價值不菲,顯示對方的身份。
宋禾是古董的收藏愛好者,對這些東西向來感興趣,所以看着看着就很久沒有移開視線。
不過,讓她如此專注的並不是這男戒的設計有多麼匠心獨具,讓她更驚異的是祁邵珩手上這戒指的位置。
左手的無名指處!
結過婚的宋禾最清楚這左手無名指的寓意——已婚人士纔是這麼戴戒指的。
可是祁邵珩竟然也這麼戴着,讓人太詫異了。
宋禾不覺得祁邵珩這樣的男人不知道這麼戴戒指表達的什麼意思,可是,要說祁邵珩結婚了,有誰肯相信半點。宋禾現在還記得上一次見祁邵珩,應該是年初的時候談合作,他的手上應該是沒有這枚戒指的。
突然多了一枚戒指出來,不免讓人心生疑惑。
男人帶男戒,一般時間絕對不會有太長。
以宋禾的認知,男人多半不愛帶戒指,就像是她的丈夫婚後也總是忘帶婚戒,久而久之就漸漸淡忘了。
一個肯戴堅持帶婚戒的男人,無疑是對妻子無言的愛和體貼。就這樣照常推算,,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輩子肯在手上戴戒指無疑是婚戒了,但是這人可是祁邵珩。
祁邵珩戴的是婚戒?
宋禾搖頭,一定是自己多想了,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結了婚的人?
只是今天他帶戒指的位置,太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敬了酒祁邵珩放下酒杯,手指卻下意識地去碰觸手上的白玉戒指。
這對玉戒本是一對,男戒女戒設計皆迎合中國傳統的‘龍鳳呈祥’意趣男戒有繁複的龍紋,女戒是鳳紋。
祁邵珩給阿濛選婚戒,廢了一定的心思選材料。
金屬的白金黃金襯托不出阿濛的氣質,帶手上總覺得不好。鑽石太閃,瑪瑙水晶又覺得廉價。
想來想去,還是上好的白玉最適合阿濛,溫潤,卓雅,是很適合小女孩兒的樣子的。
只是,這婚戒怡然拿回家後,阿濛一次都沒有帶過,現在那枚玉戒不知被丟在哪個角落裡哭泣呢!
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