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都沒有見太太出來,急壞了古堡內的法國傭人們。
一開始,管家bastian上來敲門,室內沒有人迴應,他想怕是太太真的生氣了。
以濛足不出戶,隨着時間越來越久,所有人都發覺了不對勁。
“mme.”法國女傭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喚着‘夫人’。
可門是反鎖的,敲門裡面的人不應,一衆法國人不是主人,只是這裡的傭人而已,他們不敢輕易撬鎖。
bastian管家站在一邊,直蹙眉,他內心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強行撬鎖,如若太太呆在裡面安然無恙,豈不是惹怒了她,先生知道後也會對他們不滿,但是,如果不撬門鎖,太太出了問題,他們所有人就不單單是受罰那麼簡單了。
法國中年人給祁邵珩打電話,得到的卻是祁先生正在會議中的消息。
處於焦灼中的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
這道隔閡臥室的房門,成了管家bastian的難題。
法國香儂企業,新產品發佈會在外場地。
“祁總,關於今年春季度最新產品發佈會的會場設計,您看還滿意嗎?”
盛宇旗下法國日化分公司的執行長,走在祁邵珩的身側,一邊走,一邊和他閒談。祁邵珩沒有說話,只是一邊走一邊看這裡的佈置。
據法國香儂企業的執行長對這位年輕的總部上司的瞭解,他的沉默是最好的讚揚,祁邵珩如果一直不說話,說明到目前爲止他對這裡的一切都是滿意的。
外場地的設計很唯美,十分符合春季產品系列的主題,整個秀場的布廳沒有選在室內,而是選址在了與春季‘浪漫紫色’主題相關的薰衣草花田莊園。
試想,春季發佈會現場,模特從一片紫色的花海中款款而來,手中持有‘香儂’的最新的產品,這樣的設計很有創意,符合‘香儂’品牌一直以來帶給顧客最美,最誠摯的享受。
法國香儂企業一直是總部的陸總監在監管,第一次總部的上司過來,一早聽聞這個東方男人對待工作的嚴謹和嚴苛,這幾天貝特朗的心總是不安定,直到今天貝向上司闡述完所有的構想,看祁邵珩一直保持着沉默,他內心有些簡單的沾沾自喜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貝特朗先生,最近一週的普羅旺斯近地帶天氣預報,你有沒有在關注?每一天的天氣變化,你熟知嗎?”
一上午都在看產品發佈會的現場,貝特朗不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上司張口就問了一個和現在的發佈會毫無干系的問題。
難住了他,一時間語塞。
“普羅旺斯艾克斯天氣預報顯示,5月1日,晴;
5月2日,晴轉多雲;
5月3日,早間多雲,晚間大風;
5月4日,中雨;
5月5日,雷陣雨
......”
一邊走,一邊看身邊的貝特朗神色大變,祁邵珩問,“還用我再繼續說下去嗎?”
貝特朗一臉的尷尬。
已經完全瞭解祁邵珩的意思的人,有些難掩現在的慚愧。
香儂企業春季度新產品發佈會日期是5月4日——5月6日,而這幾天處於有雨的氣候,場外的設計雖然很唯美,但是受雨天的影響發佈會是沒有辦法進行開展的。
作爲一個發佈會項目的策展人,忽略了氣候對場地的影響,是大忌。
不過這也不能怪貝特朗,五月初的普羅旺斯,薰衣草滿上遍野開,花的城市日照強度大,且一天會比一天的天氣明朗,五月份的香儂發佈會從未出現過雨天。大家都是遵循往常的普遍規律工作,沒有想到今年天氣情況突然出現了意外。
“規律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遵從的,bertrand,這就是你給我說的專業的態度?”
被一語道破心思,貝特朗擡眼看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內心壓抑這自然有委屈和抱怨。
長居普羅旺斯這麼多年,每一次的設計方案都是他親手挑選,至於天氣狀況長居此地的他對五月份的天氣狀況瞭解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個東方人。
只是,天氣的狀況只是今年的意外,身爲香儂日化的核心人物,被祁邵珩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責,難免一時間氣憤。
“祁總,很抱歉這都是我的失誤,但是今年的提天氣狀況反常,我也沒有想到。”氣話,絕對不服氣的氣話。
“bertrand,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我需要的是你的態度,對待工作的態度。”說話的人語速平穩,字字切中要害,“有跡可循,遵循規律固然簡單方便,但是盛宇的工作沒有規律可循。它需要你每一次的全部付出。”
“我會重新修改計劃方案的。”貝特朗內心再過憤懣也不能和祁邵珩公然抗衡,現在的他只有實際行動才能說明問題。
“設計方案很好,不需要修改。”
“......嗯?”
“與其整改得不償失,浪費時間,不如重新設計室內發佈會方案。”
貝特朗不說話了,沉默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現在的情緒不佳,更何況是於灝。
最終,貝特朗沉默半晌後,點了點頭,答應祁邵珩要進行方案的重新設計。
妥協,很好。
但是,當所有人認爲這個下插曲就這麼過去的時候,於灝認爲,這事兒絕對還沒有完。
這位香儂公司的執行長顯然還是不太瞭解祁邵珩的脾氣秉性。
第一天,他在訓斥人的時候,被當面反擊,不還擊就不是他熟識的上司。
果然,不出所料,祁邵珩站在貝特朗面前,似笑非笑道,“bertrand中國有句古語叫做‘狡兔三窟’,你卻只准備一種方案給我,是不是太過於自信了?”
反諷,不動聲色的反諷。
於灝跟在祁邵珩身邊,遏制不住的淺笑。
在做的所有香儂日化高層雖然有法國人,但是還是中國人居多,祁邵珩的話他們自然聽得懂,明瞭後,都很不給面子的笑了。
堂堂法國香儂日化最高的執行長貝特朗,在大庭廣衆下被諷刺不如一隻兔子聰明。
槍打出頭鳥,不安分的人,難逃祁邵珩的口舌反諷。
戲謔話,玩笑話,不能計較,只能賠笑。計較就是在和一隻兔子計較,想到這兒貝特朗強撐微笑的臉色更難看了。
於灝看bertrand面如土灰的臉色,無奈地搖頭,轉頭看到祁邵珩臉上的淺笑,喟嘆,這男人還是沒有變化。
不要招惹他!
————
黃昏,天際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夕陽西下從發佈會外景區回到公司內部,一天的工作,來不及休息,驅車途中,有法國助理將祁邵珩的私人手機遞上來,詳說了今天古堡的情況。
祁邵珩蹙眉,而後,撥電話的時候正好有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先生,太太已經一天沒有出來了,按您的吩咐不敢打攪她,可是如果發生意外怎麼辦,門被反鎖,是不是可以撬鎖?”
“廢話!”赤.裸.裸的怒斥。
上午,被人在所有高層面前反擊都一直鎮定自若的人,現在一反常態,出言不遜,於灝看得出來,現在的上司內心有些不平靜的急躁。
撬鎖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
於此途中,祁邵珩一直沒有掛斷電話。
直到聽到像是有房門被撞開的聲響,隨後聽到法國管家對祁邵珩說道,“先生,很抱歉,太太似乎是病了,她現在正在發燒。”
“nomdedieu,(該死!)”下意識低咒出一句法語,祁邵珩扶額,無奈道,“找醫生過去!”
“是。”
現在他正處於普羅旺斯市區北部,以濛在市郊區南部,驅車過去,一時半刻到不了,通話卻沒有一分一秒的掛斷。
“先生,女醫師說您不用過於擔心,太太的發燒不是她服用藥劑的副作用導致的,她只是花粉過敏有些重。”
“花粉過敏?”
阿濛是愛花之人,怎麼可能會花粉過敏?
“普羅旺斯每到五月花粉傳播加速,醫生讓我轉告您會輕微花粉過敏是正常反應,過敏一次後,適應環境,就不會再出現類似的狀況。”
深夜。
祁邵珩匆匆而來,法國管家出門迎接。
一邊向客廳走,管家一邊說,“先生,太太已經睡着了。”
上樓,將臥室門推開,祁邵珩伸手探了探牀上人的額頭溫度,不是很燙,已經退燒了。
“祁邵珩......”模糊不清的囈語,他誤以爲她醒了,沒想到半睜開眼的人,看他一眼說了一句,“你等着,我們沒完。”
話音落,牀上的人翻身,繼續閉上眼,睡着了。
祁邵珩站在牀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