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宮,三清殿。
“這小兔崽子,被人欺負了,居然沒有當場報復,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青玄尊者將手裡點燃的香燭在燭臺上放好。
“孫玉軒修爲可不淺,就算在煉氣九重的修士中,也至少是中上之姿,太白未必是他的對手,他應該是認真考量過的。”
玉衡真人同樣也將一根燃起的香燭在燭臺上放好。
“不見得,臭小子敢對白殭屍鬼下手,肯定是做足了準備,普通煉氣期九重修士,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青玄尊者搖頭,說到這裡,他又是嘆息一聲,“早知道這樣,當初綁也要將他綁回來。”
玉衡真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繼而岔開話題道:“師父你覺得太白這次會隱忍多久?”
青玄尊者想了想,“按照他目前的修行進度,想來會隱忍到修爲突破煉氣九重吧。”
“他現在煉氣六重,就能與煉氣九重修者一戰,等到了煉氣九重,確實可以讓焚天師手下那幫人頭疼一下子了。”玉衡真人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但想突破煉氣九重,少說也要一年世間吧?”
青玄尊者笑了笑。
“長了?”
玉衡真人試探着問道。
青玄尊者吹滅手中的火折:“半年吧。”
玉衡真人皺眉搖了搖頭,“半年太短,一年時間都算得上天縱之姿了。”
青玄尊者沒有爭辯,只是揹着手笑眯眯地朝殿門口走去。
“哦,對了。”走到殿門口是忽然轉頭看向玉衡真人,“昨晚的事情,你找些人在坊間說道說道。”
“竹齋真人的弟子,搶奪小小青蓮斬妖師功德?”
玉衡真人略一思忖,然後試探着問道。
“加一條。”青玄尊者嘴角勾起,“小小青蓮斬妖師,悲憤難平,欲向竹齋真人門下弟子遞交止戈書。”
“師父這招妙啊。”玉衡真人聞言拳頭在掌心一拍,“既能讓竹齋真人顏面掃地,又能激一激那小子,讓他把焚天師那一脈給得罪乾淨了,最後只能找我們幫忙。”
青玄尊者“嘿嘿”一笑,然後一邊跨過門檻,一邊心情舒暢道:“哎呀,還得再讓臭小子給我寄幾本話本來,不然這半年時間還真有些難熬。”
……
“竹齋真人這弟子也太霸道了些吧,跑到小小江油威脅人家真武館不說,最後還將人家那小斬妖師的功勞全部搶奪了去。”
“你知道竹齋真人師父是誰嗎?”
“誰?”
“焚天師,成都府僅有兩位天師之一。”
“焚天師怎麼了?我們是斬妖師,殺妖得賞賜,天經地義,不是廟堂上那些老爺!”
“你怎麼還信這一套?如今的真武館,跟那廟堂之上的勾心鬥角有何區別?”
“你們都說是竹齋真人的弟子搶了那小斬妖師的功勞,但我卻覺得不然。”
“爲何“””
“你們好好想想,一個初出茅廬的玄階斬妖師,怎麼可能斬殺得了一頭白殭屍鬼?”
“江油真武館館主,還有那些斬妖師,都親口證實了的。”
“江油真武館,自然要維護自家的斬妖師!”
“所以你覺得,是那小斬妖師在造謠?”
“八九不離十。”
“一個小小斬妖師,敢造謠詆譭竹齋真人的弟子?我不信。”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世人都愛爭名逐利,現在這麼一弄,你我不就知道都知道那江油真武館,知道那名名叫李太白的斬妖師了麼?”
其實就算沒有青羊宮做推手,那天晚上劍門關所發生的一切,第二天還是在各個茶樓酒肆傳開了。焚天師在成都府勢力再大,也終究堵不住悠悠衆口。
不過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站在李白這一邊,說他造謠詆譭的也不在少數。
對此,江油真武館劉館主倒是格外義氣,頂着上面的壓力,直接以真武館名義發出佈告,將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寫在了佈告上。
這才堵住了那些懷疑的聲浪。
但佈告發出的當晚,劉開山便受到了上面的警告,讓他到成都府覆命。
如果不是他老丈人給力,估計已經被直接撤職了。
隨後,成都真武館發出佈告。
按照成都真武館佈告中的說法,當晚斬殺白殭屍鬼的,確定是竹齋真人弟子慕容萱萱無疑,並且佈告中勒令江油真武館跟李白,停止對竹齋真人以及竹齋真人弟子的污衊詆譭。
成都真武館這份佈告,幾乎是將此事蓋棺定論。
就在李白開始淪爲斬妖師們口中嫉妒他人功勞的無恥之徒時,青羊宮忽然在山門外貼出一份佈告。
佈告的內容很簡單——竹齋真人及弟子與狗不得入內。
這一張佈告,直接讓整個成都府爲之譁然。
聯想起今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讓人不得不懷疑,青羊宮這是站在了青蓮鄉那小小斬妖師一邊了。
如此一來,許多人開始重新審視起這件事情來。
漸漸地李白的身份,趙流光的身份,開始一點點地浮出水面。
本已塵埃落定的一件事情,再一次甚囂塵上。
而且這一次因爲青羊宮的加入,關於此事的議論甚至傳到了周邊郡府,甚至是長安。
竹齋真人的弟子,數次登門向青羊宮討要說法,最終每次都是不歡而散,好幾次甚至差點打起來。
……
青蓮真武館,那片被李白一劍斬了小竹林。
此時的小竹林,已經被重新翻土開墾了一遍,變成了一片光禿禿的荒地。
劉浩然跟羅文昌穿着草鞋,在丫丫的指導下,正在刨着地。
李白跟玉樹上人則在便是慢悠悠地踱着步。
“總之太白你莫要被這些言論影響,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別人亂嚼舌根子。”
在將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事情對李白說了一遍之後,玉樹上人又補充了一句。
“上人不用擔心我,我好得很。”李白很是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倒是劉館主,你讓他也別跟上面對着幹了,沒必要。”
“沒辦法,館主就這性子。”玉樹上人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館主夫人已經從孃家回來了,竹齋真人他們不敢拿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