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玫瑰氾濫成災的時候, 還真的是一個甜蜜的負擔。頭幾天可能還沒什麼感覺，可是慢慢的等到了第七八天，一天一大束紅玫瑰花瑤怎麼去消化就成了問題。
剛剛又開門把今天的份額拿進屋子的程雨桐覺得家裡都快要變花店了, 而且還是光賣玫瑰, 還只賣紅色的那種奇葩花店。
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玩手機的蔣明月聽聞擡起頭來看了程雨桐一眼, 只這一眼就已經看到了分別擺在茶几以玄關, 以及程雨桐手裡的玫瑰花, 存在感還真的是挺強的。
蔣明月撇了撇嘴，走回房間裡幾分鐘之後再出來時就徑直走出了大門口，只在門外逗留了一下子很快就又回來重新坐回沙發裡繼續玩手機, 一系列的舉動看得程雨桐特別莫名其妙。
第二天上午騰少恆在分公司開了一個遠程會議，一直到午休時間才結束, 早已經從蔣明月家回來的助理也是這時纔有機會向騰少恆彙報情況。
就在今天早上他照例去蔣明月家送花的時候, 在門口發現了一張字條, 助理不敢自己私自處理，於是便將紙條帶了回來交給騰少恆。
拿過紙條的騰少恆看了一眼, 他認得出上面的字是蔣明月寫的，很簡單的一句話：我要對紅玫瑰過敏了！！！
三個驚歎號，騰少恆大概能想到蔣明月與之相匹配的表情，他爲此而露出笑容，也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他知道蔣明月喜歡紅玫瑰, 卻沒想到再喜歡的東西也會有膩的一天, 所謂的過猶不及大抵就是如此。
這樣想着的騰少恆從桌子上拿了一張便條, 隨手寫下一列單子, 然後將其交給了助理：“按照這個順序, 十天……不，五天換一種, 全都送過了之後再來提醒我。”
“好的，我明白了。”接過單子的助理應了一聲，見騰少恆不再有別的吩咐，便離開了騰少恆的辦公室。
在助理走之後騰少恆原本想要接着工作的想法有了些改變，他看了一眼躺在桌子上的手機，視線在上面停了幾秒鐘之後終於是沒去拿，反而是直接從位置上起了身，拿起外套就離開了。
騰少恆直接去了咖啡館，已經裝修好了的咖啡館正在向店裡搬運設備，但是卻沒見到蔣明月的人，只有程雨桐在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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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騰少恆的時候程雨桐就算已經知道他爲了蔣明月從b市跑來了s市，但還是免不了會覺得意外，還有一絲害怕的怯懦。
她一向都覺得騰少恆很有距離感，氣場太強悍每每都會讓程雨桐下意識的在他面前矮上半截兒，一見面都忍不住要鞠躬行禮，順帶着連說話都恨不得用上敬語。
這，就是所謂的王八......不對，王霸之氣了吧？
“明月她今天沒來，現在應該在家呢。”程雨桐知道騰少恆過來的用意，所以也沒用他開口，就先一步說道。
她不太敢和騰少恆相處，所以趕快告訴他蔣明月的所在，好趁早送走這尊大佛。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這是騰少恆臨走時所說的話，也讓程雨桐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辛苦？辛苦在哪裡？
不過很快的，程雨桐就意識到了，這句辛苦，騰少恆怕是在替蔣明月說吧？
蔣明月在s市的住處地處黃金地段，去哪裡都很方便，離咖啡館也不算遠，騰少恆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公寓樓下。
他讓司機在樓下等着，然後自己上了樓，站在門口按門鈴的時候騰少恆覺得這畫面陌生的讓他覺得不適應，可是當蔣明月從裡面打開門的時候，騰少恆又覺得這種不適應的心情還挺有意思的。
“你怎麼來了？”蔣明月表示很意外。
“想見你就來了，先去了咖啡廳，你沒在，你的朋友告訴我的你在家。”騰少恆回答的很直接。
聽聞的蔣明月有一瞬間的黑線，程雨桐最近是怎麼了，向別人彙報她的行蹤是她的新增添的興趣嗎？還是她最近吃錯了東西不向別人說一說她在哪裡就會拉肚子？
那邊蔣明月正有點咬牙切齒的想着程雨桐的問題，而騰少恆則是在看她。似乎是沒有出門的打算，蔣明月穿着休閒的居家服，淺灰色的褲子搭配白色上衣，騰少恆看着熟悉，親暱感油然而生，可是他現在站在門口，連能不能進門都需要提前問上一句。
騰少恆想嘆氣，可是他強行忍住，反而開口，直接問了一句：“我能進去嗎？”
他說的淡然，可是聽聞的蔣明月卻愣了愣。第一次，他們認識這麼久，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是騰少恆還是第一次對她問出這樣的問題。
“當然，請進。”猶豫只是一閃而過，答案就已經被蔣明月脫口而出。
所以說他們這樣的關係真的很複雜，曾經太過熟悉的距離讓一些事情的底線會被無限放大，一句不行太過矯情也沒那個必要。
這間公寓寬敞明亮，雖不如蔣明月在b市的房子那麼大又頗具蔣明月的個人風格，但勝在多了些溫馨的味道，收拾的也很乾淨。
蔣明月似乎過得不錯，這讓騰少恆也能放心一些。
“喝茶嗎？還是咖啡？”剛剛蔣明月在客廳裡看電影，沙發上還散亂着一些零食，現在騰少恆來了她也沒打算收拾，在這一點上跟騰少恆真沒必要見外。
“隨便都可以。”果然騰少恆也沒在意，隨手將沙發上的幾袋薯片拿到茶几上便坐下了。
他知道蔣明月的習慣，哪怕吃的不多但看電影的時候也會一次開好幾樣零食，然後每樣只吃一點點，剩下的遠比吃的多。
從廚房出來的蔣明月給騰少恆倒了一杯綠茶，熱氣裊裊上升，可是在騰少恆接過茶杯無意中碰到蔣明月的指尖兒時，他卻覺得這茶杯遠沒有蔣明月的體溫來得灼人。
“是我喜歡的茶，你湊合着喝吧。”蔣明月知道騰少恆挑嘴，吃的方面反倒還好，可在喝的上面就尤爲挑剔了。
然而聽聞的騰少恆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端起茶杯泰然的喝了一口，茶葉有些發澀，清香有餘回甘不足，確實是蔣明月的口味。
“你一個人在家在做什麼？”放下茶杯的騰少恆對蔣明月問道。
“喏。”回答的無比簡單的蔣明月對着電視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同時按開了遙控器，電視上出現了一個靜止的畫面。
電視上的畫面很熟悉，是一部挺老的片子，騰少恆也看過；“《這個殺手不太冷》？”
“是啊，懷舊。”蔣明月點了點頭。
“播放吧。”眼睛看着電視的騰少恆說道，也讓蔣明月愣住了：“啊？”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轉過頭來的騰少恆便看着她開口解釋着：“你不接着看了嗎？我們一起看。”
現在剛剛下午三點不到，日理萬機的騰總不在公司裡處理那些上百億的大項目，竟然跑到自己這裡來看老電影？
蔣明月的表情有點僵，按下播放鍵的動作也有點僵，可是騰少恆卻很放鬆，似乎真的看進去了的樣子，偶爾喝點茶，甚至還拿起蔣明月的零食看了看，似乎是想試試看的樣子，不過最後還是放下了。
騰少恆的到來讓蔣明月壓根兒看不進去電影，光看騰少恆了，可是看也看出什麼來，想從騰少恆的臉上找出破綻好看出他到底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本就是癡人說夢的事情。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電影播放到了尾聲，剛剛開始出現片尾曲蔣明月就急不可耐的關掉了電視，很直接的對騰少恆問了一句：“騰總這回滿意了嗎？”
蔣明月語中帶刺，眼神也並不友善，就算被她掩藏了起來，但騰少恆還是看得出。
這次在s市見面之後騰少恆能感覺到蔣明月變了些，不是面目全非的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而是一些細微的改變，就好像之前她就算會和騰少恆玩笑調侃，但最後總會再把事情圓回來，絕不會讓騰少恆感覺到不舒服。
可是她現在不會了，那些只有在面對別人纔會有的鋒利部分在騰少恆面前也不再有任何例外。
騰少恆不知道這種改變是源自於他們關係的轉變還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但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因爲騰少恆接受。
“要是你能留我吃個晚飯就更好了。”得寸進尺幾乎就是騰少恆的做事習慣，他會嘗試着將對方逼入死角，以謀劃更多的利益，又或者在步步緊逼之後的稍稍讓步，也會讓對方覺得寬容大度。
“吃飯？”聽聞的蔣明月似乎有些詫異，隨即又笑了起來：“你做還是我做？”
“之前在蘇黎世的時候，你記得你做的很好。”騰少恆無比淡然的回答，但蔣明月卻笑得更厲害了：“騰總也說了那是之前，之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說了吧。”
蔣明月的話讓騰少恆沉默了一下，他的目光落下來，不知道在看哪裡。這個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而落寞本就不適合出現在騰少恆的臉上，他還是與斜睨衆生的樣子比較匹配。
“那……出去吃吧，我們出去吃。”似乎是做出了讓步，騰少恆很快提議着。
這一次蔣明月並沒有馬上回答，將她眼中的掙扎看得清清楚楚的騰少恆立刻乘勝追擊，又補充了一句：“你想吃什麼，西餐好不好？”
“不想吃西餐，去吃臺灣菜吧，有點想吃三杯雞。”果然，這一次蔣明月沒有再拒絕，在騰少恆第三次對她提出一起吃飯的邀請之後，他終於成功約到了蔣明月。
並不容易，在等着蔣明月回房間換衣服的時間裡，騰少恆自顧自的想着。
騰少恆的感覺不含雜質，但是他剛剛卻是用了些手段的，他能感覺到，他在適當示弱的時候，蔣明月反而不好拒絕他。
或許有點卑鄙，騰少恆自己也知道，但是他可能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這一次他的目的是真的很純粹，他不會再讓蔣明月傷心難過，只要他還在，就不允許任何人去傷害她，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