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師看上去大約有五十多歲,臉色白得像是死人,身體削瘦的則如同骷髏。他的眼眶深凹,渾濁的眼球在眼眶中不斷的轉動,讓人很擔心會掉出來。但偶爾從眼睛中射出的一道精光,又會讓人望而生畏。
死靈師的雙手呈現蠟黃色,像是浸泡過鹼液,皮膚上遍佈各種被灼燒過的褐色斑點,一些是火焰造成的,另一些則是腐蝕性液體。指甲烏黑而細長,如同殭屍,指甲縫中塞滿了發黑的污漬,看上去很是噁心。但就是這麼一雙手,無比的靈活,此時正在石桌前擺弄着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擺弄過程中,聽到了占卜女人走進來的腳步聲,死靈師扭頭看向門口,立刻看到在縫合怪手中劇烈掙扎的漂亮女人。眼睛一眯,死靈師有些陰森的笑起來,對着漂亮女人道:“呵,我的試驗品,你很害怕麼。我告訴你,不用害怕的,我馬上就會讓你進入夢鄉的,你將不會有任何的痛苦。來,把這個喝了。”
說着話,死靈師拿起石桌上的一瓶褐色藥劑,走到灰皮縫合怪的身前,對着漂亮女人的嘴就灌下去。
“嗚嗚——”漂亮女人被灌下不知道什麼用的藥劑,先是驚恐的尖叫出聲,接着聲音弱下來——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連掙扎的動作都跟着停了,最後腦袋一歪徹底不動。
“呵。”死靈師看了後,再次陰森的笑出聲,指揮着縫合怪把女人放在巨大石桌一端。
占卜女人這時看向死靈師,出聲道:“喂,我們之前可說好了,這個女人是我的,你要把她的臉給我弄下來換給我,別食言。”
“嗯?”死靈師出聲,看向占卜女人,帶着疑惑的語氣問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這件事,我怎麼不記得?”
“你!”占卜女人大氣,一把掀開兜袍的兜帽和麪紗,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來,怒視死靈師,大聲道,“老怪物,我告訴你,不要試圖用裝糊塗這一招過關,現在對我不起作用了!
我早就和你提過了,以後再有抓的人,所有女人都要讓我隨便挑選,用她們的構造來替換我衰老的構造。正因此,我纔會給你這麼拼命的幹活。哼,要不是我告訴你船隻的信息,你能讓幽靈船這麼精準的追上船隻?”
“得了吧,老女人,你告訴我的都是一些沒什麼用的信息罷了!就拿這次說,你明明知道,幽靈船要兩天才趕到海牙附近的海域,你提前告訴我船隻的信息有什麼用?
還有,你一直說有一個你非常看好的目標,想要拿他的眼睛來替換你的眼睛,不斷催促我讓幽靈船加速。但是,追上後,根本沒有找到對方的身影,真的不知道你說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了!至於對方不在船上,誰知道是什麼情況,沒準是晚上不小心被海風吹到海里面去了。
話說回來,這次我告訴你的確實是提前的信息,但我也不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幫你拖住船隻的航行了嗎?
雖然沒有完全拖到幽靈船追上,但如果沒有我的拖延,幽靈船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到。所以,這次能成功,都是靠我!這個女人,也理應歸我!”
“哼。”死靈師看着占卜女人冷笑,“靠你?你不過是靠着我給你的項鍊,才讓人發瘋,從而拖延時間的。沒有我的項鍊,你什麼都不是,這算什麼靠你!”
“啪!”占卜女人急了,一把扯下了手中的項鍊,拍在石桌上,大聲道,“既然這麼說,那你自己爲什麼不親自操作這項鍊啊,爲什麼非得讓我來。”
“哼,我不過是怕有副作用而已。”死靈師嘀咕了一句。
“什麼?!”占卜女人聽到了死靈師嘀咕的話,眼睛猛地瞪圓。
“啊……”死靈師意識到他說漏嘴了,快速補充道,“我懷疑!嗯,我懷疑這個能影響人神志的項鍊,會對使用者有副作用,但並沒有確定。”
“沒有確定,那就給我用?!”占卜女人怒氣衝衝。
“但你不也沒有什麼事麼,一直用到現在,不都是好好的麼。”死靈師道,語氣略弱。
占卜女人大怒,直視死靈師吼道:“怎麼就沒有傷害了,我只是沒有和你說而已。我告訴你,每一次使用你這該死的項鍊,我都會變得非常頭疼,而且會做很長時間的噩夢。最重要的是,使用這項鍊,不是每一次都會成功的,一旦失敗,後果更糟。”
“那是因爲你沒有記清楚對方的臉,所以才失敗的,怪得了誰?!”死靈師道,“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必須把目標的模樣死死的記住,才行!”
“閉嘴吧,你!”占卜女人怒火沖天,“老怪物,我告訴你,對付一些人,比如很久之前的那個女騎士,還有被我當作目標的年輕小子,無論把對方的面容記得多麼清楚,都不會成功的。
倒是這次劫的船,我只是把船上的幾個人簡單看了一眼,就成功了。所以,你說的根本不對,你根本不瞭解這項鍊!要不是我,這次劫船,你絕對不可能成功!”
占卜女人變得理直氣壯:“爲了你的各種研究,我是付出很大代價的,所以你必須補償我!”
“我不是補償過了嗎?”死靈師回答,聲音有些煩躁,“之前那什麼商船上的船長女兒,我把她的雙手活生生的切下來,用了很多寶貴的材料,替換了你那雙又老又醜的手,還不滿足嗎?”
“不夠,這遠遠不夠!”占卜女人走到死靈師的面前,一把揪着死靈師的衣領,大聲道,“我還要漂亮的臉、明亮的眼睛、細膩的皮膚,我要……”
“你要的太多了!”死靈師道,一邊說着,一邊試圖掙扎開占卜女人的雙手,但費了半天功夫都沒成功,不由臉黑着道,“你要適可而止啊,不要太貪婪。”
“貪婪?我真的貪婪嗎?”占卜女人質問道,“永生!不老!這可是你當初向我許諾的,但到現在,你一樣都沒有實現。竟然說我貪婪,怎麼不說你不守信用?”
說着話,占卜女人一隻手繼續揪着死靈師的衣領,另一隻手發瘋般的向着死靈師的臉上撓去,瞬間抓出好幾道血痕。
死靈師惱怒了,狠很向後拽衣服。
一下!兩下!三下!
“刺啦”一聲,衣領被撕爛,死靈師沒有反應過來,“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摔倒的一瞬間,死靈師臉上的肌肉一扭,很是吃痛,但很快恢復正常表情。接着快速的站起來,警惕的和占卜女人拉遠距離。
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死靈師看向占卜女人,吐出一口氣道:“好吧好吧,安娜,就算是我不守信用,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以爲永生和不老,是很好實現的?如果真的這樣,那巫師們就根本不會死掉了!而我還不是巫師呢!
所以我需要研究,需要不斷的研究,纔有可能成功。研究就需要大量的材料,如果這一次把抓來的人給你替換身體,研究必定要被耽誤,懂嗎?所以,你必須犧牲一下,讓我把這次抓到的人用到正經的地方。
只有讓我的研究成功了,我向你許諾的永生和不老,才能實現。到時候你想變成什麼樣子,就變成什麼樣子。”
“但是,等到你成功,需要多久?還需要殺多少人?!”
“我不知道!也許需要再抓一船人、兩船人、十船人!總之,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怎麼,你怕了?”
“我纔不怕!死多少人,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只是着急而已!萬一等我快老死的時候,你還沒有成功,怎麼辦?”
“很簡單,我先把你變成它們這個樣子。”死靈師一指旁邊的灰色縫合怪道,“你看它們不是活的很好麼,只要我想的話,它們真的可以完全永久的活下去,這就是永生。”
“這樣的永生,我寧願去死!”女人叫道。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麼你現在就不應該打擾我了,而是讓我全力研究。”死靈師道,伸手從旁邊的木架上拿起一把小刀來,出聲,“好了,接下來我真的要研究了,準備切開這個暈過去女人的身體,你要留在這裡觀看嗎?”
占卜女人聽了死靈師的話,眼睛一閃,出聲道:“算了吧,看你幹這種活,我只覺得噁心,還是你自己來吧。”
說完,占卜女人快速戴上兜袍的兜帽、蒙上面紗,走出石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