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七年前的東京,發生了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便是在現代社會各種思想浪潮的衝擊下,東京的那些個掌權的大家族們,開始自發地鞏固起了自己祖祖輩輩與生俱來的權利和階級。
這其中體現得比較突出的一點,便是在東京新建成的那所由各大家族出資建設,且只有各大家族的子女能進入其中的貴族大學。
而此時,已經開始被鳩山老爺子往接班人方向培養的男孩,也被鳩山老爺子要求進入了這所大學。
如果僅從學術水平的角度來看,這所新建成的貴族大學,比起東京其他的老牌著名大學肯定還有着一些需要時間才能抹平的差距。
但鳩山老爺子讓男孩去讀大學,可不是真讓他去學那些對他的未來作用不大的知識的。
鳩山老爺子是需要讓男孩儘可能快地融入到他們的這個圈子裡,爲他的未來做最好也是最合適的鋪墊。
因此,這所有着東京各大家族子女的貴族大學,便是唯一合適的選擇。
值得一提的是,這所意義特殊的大學不過十幾年後,便在民衆越發強烈的反對聲中被迫撤銷了。
當然,那已經是和鳩山惠子無關的事情了。
在得知男孩會去這所大學之後,鳩山惠子也毫不猶豫地表達出了相同的想法。
雖然她的身體狀況並不足以支撐她完成大學內繁重的學業,但這種事情,只要鳩山老爺子點頭,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畢竟,這所貴族大學的首要目的就不是爲了傳授知識,而是爲了給這些家族子弟們營造一個互相熟悉和成長的圈子,以方便他們打造和維持他們未來進入日本政壇後的人脈與關係網。
在這一目的面前,其他的都要往後。
也因此,男孩雖然也進入了這所貴族大學,但他平日裡出勤的次數卻很少,絕大部分時候,他都是在鳩山老爺子的要求下,以偵探的身份四處協助警視廳辦案……
不對,說反了,是在鳩山老爺子的要求下,讓警視廳協助身爲偵探的男孩辦案。
這時候的男孩已經開始頻繁地參與進警方的事務中,但卻還沒有警察這一身份。
按照鳩山老爺子的想法,在獲得職位之前,首先要經受足夠的歷練。
因此,除了頻繁地處理案件之外,男孩也經常會跟着鳩山老爺子,出席各種重要的場合或宴會,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孫女婿已經被鳩山老爺子看作是未來的接班人了。
而除此之外的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烏丸家的那位小妹妹又回來了。
三年前,這位小烏丸隨着想要拜訪鳩山老爺子的烏丸蓮耶來到日本,並和鳩山惠子之間進行過一次非常友好融洽的交流。
但由於男孩母親突然遇害的噩耗,使得兩人還沒來得及深交,小烏丸便又隨着烏丸蓮耶返回了美帝。
三年後,烏丸蓮耶再一次回來日本,小烏丸也隨之一起返回。
根據鳩山惠子從鳩山老爺子那裡得知的消息,烏丸蓮耶此次返回日本,是有要長期定居的想法。
同時,纔剛剛升入高中的小烏丸,也被確定了會在三年畢業後,入讀那一所貴族大學。
烏丸蓮耶的返回,以及小烏丸被要求進入這所貴族大學,這些舉動的背後必然都有着其特殊的信號。
但鳩山惠子不願去多想,這些事爺爺自有分寸。
然後第二天,她便聽老管家說,小烏丸來找她了。
三年未見,這位比鳩山惠子要小四歲的小妹妹確實又長高了一些,而且身材很好,讓她都快有些嫉妒了。
當時,鳩山惠子正在大學裡的一條林間走道上給男孩畫畫,似乎是太久沒見的緣故,小烏丸好像又變得有些緊張和侷促,站得老遠就有些不敢過來。
最後,還是鳩山惠子主動和她打了招呼。“啊呀,這不是烏丸家的小妹妹嗎?”
她放下手中的畫筆,轉過頭笑吟吟地看着遠處的小烏丸。
“好久不見。”
隨着她的聲音,坐在對面長椅上的男孩也轉過頭看了一眼,但馬上便又收回視線。
“好、好久不見,惠子姐姐……”
“小烏丸,你難道就打算一直站在那裡看着我們嗎?”
在鳩山惠子溫和親切的聲音下,小烏丸這才終於放下了內心的侷促,走了過來。
也是隨着她的動作,長椅上的男孩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些,給她留下了一個空位。
“謝謝……”小烏丸輕聲地對他到了一聲謝。
這個小姑娘,依然如三年前那般單純。
她對於烏丸家那位家主的事情,恐怕還是一無所知。
在看到小烏丸的第一眼,鳩山惠子就在心裡下了這樣的判斷。
她一眼就看穿了小烏丸的內心,如果小烏丸真的知道了烏丸蓮耶的那些事情,那在今天面對她的時候,就絕不會是這種態度。
鳩山惠子這樣想着的同時,忽然注意到,剛坐上長椅的小烏丸有些坐立不安,那目光還在小心翼翼地瞥向身旁的男孩。
只是疑惑了一瞬間,鳩山惠子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男孩剛纔給小烏丸讓了座,小烏丸對他道了謝,但男孩卻沒有任何迴應,甚至都沒有轉頭看一眼。
男孩這副冷漠的反應,似乎是讓小烏丸感到有些不安。
想到這裡,鳩山惠子在心裡幽幽地嘆了口氣。
自從三年前母親遇害之後,男孩對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似乎就越來越是如此了……
這讓她如何不擔憂?
“小清,不可以這麼沒禮貌的。”鳩山惠子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也是隨着她的這句話,男孩終於有了反應,他轉過頭看向身旁還有些緊張的小烏丸,用認真的語氣開口道:
“抱歉。”
不知是因爲男孩突然的轉變,還是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小烏丸看着男孩,突然愣了一下,然後才急急忙忙地回道:
“沒、沒關係!”
而在得到她這句回覆之後,男孩就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轉回頭,又恢復了那副生人莫近的冷漠態度。
對面的鳩山惠子見狀,深藏在眼底的擔憂更甚。
【你這樣,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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