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只有燭光照亮的昏暗房間內,一道槍聲突然響起。
站在守墓人身後的村木先生面無表情地擡起手,子彈從他藏在長袍下的手槍中射出,瞬間沒入了前方毫無防備的守墓人胸口。
“……咳!”
似乎是還沒弄清楚是發生了什麼,雙眼睜大的守墓人捂着被逐漸染紅的胸口,緩緩跪倒在地,臉上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背叛了'主'。”
房間裡的其他信徒們似乎也被這突然的槍聲所嚇到,此刻一片寂靜。
村木先生放下手,低頭冷冷地看着跪倒的守墓人,說道:
“他不但被污穢之人所操控,被世俗的庸俗歪理所洗腦,甚至還想替他們歪解我們的教義,污染我們的信仰,玷污我們的'主'。
如此惡行,他……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同伴了,我們當替'主'剷除叛徒!”
說完,村木先生轉頭看向周圍的其他信徒,眼神冰冷。
信徒們面面相覷,誰都沒有開口,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一絲恐懼的神情。
這些人雖然嘴上喊打喊殺,但實際上,卻誰都沒有真正的親手殺過人,以往教團內有類似需求的時候,都是由守墓人去做,眼下村木先生這突然的開槍,着實是把他們嚇到了。
“沒、沒錯!”
終於,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終於有一位信徒站了出來,大聲喊道:
“這傢伙已經背叛了'主'!必須剷除!”
“對、對!必須剷除!這一定也是'主'的想法!”
“沒錯!殺了他!”
當第一個人站出來時,剩餘的其他信徒也就不再猶豫,紛紛出言附和。
雖然口口聲聲說的全是“主”的想法,但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他們這就是在殺人,爲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殺人。
最開始的杏子和花田,現在的守墓人,未來還有這個小女孩和那個年輕警官……
“唔……”
不知是不是因爲槍聲的緣故,原本昏迷的小烏丸眼皮忽然動了一下,隨後緩緩睜開了眼。
“一切都是爲了'主'。”
尚未察覺到小烏丸的甦醒,在衆人的表態聲中,村木先生那冰冷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後腦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小烏丸眼神迷茫地看着這昏暗的房間,以及四周這些身穿長袍的陌生人。
我是誰?我在哪?我這是在做什麼?
“唔!”
腦海中一陣如針扎般的刺痛,之前的記憶瞬間便如潮水般涌來。
是了!她今早在路過那片墓地的時候,被那個報案的守墓人給襲擊了!
該死的!原來那傢伙竟然也有問題嗎?杏子同學的死莫非和他也有關?話說這裡到底是哪裡?這些人穿的衣服怎麼看起來好像是什麼宗教團體一樣?我這是被綁架了?
小問題,我家有的是錢,只要不撕票,其他什麼都好說……
“哦?你醒啦?”
終於,村木先生注意到了一旁牀上被綁住手腳的小烏丸的動靜,轉頭看向她,面露微笑。“你你伱!”而在看清村木先生臉的同時,小烏丸頓時瞳孔驟縮,原本放下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牙白牙白牙白!不是綁架!我這是被抓人質了!】
她想起了男孩昨晚在警車上對她說的村木夫婦可能有問題的那些話,再結合眼下的這情況,她怎麼可能還猜不到自己這是落單被抓人質了,這些人是想用她來威脅男孩啊!
“我、我勸你們最好別做蠢事……”
在牀上縮成一團,害怕得渾身都在顫抖的小烏丸直視着面露笑意的村木先生,鼓起勇氣威脅道:
“我家背景可是很大的,那、那個木頭人也是非常厲害的,我們關係很好的,要、要是被他知道你們把我綁了,他肯定會把你們全都殺掉的哦……”
“哦?是嗎?”
“當、當然!我勸你們最好現在就放了我,這樣的話,我回去後還能幫你們說幾句好話,爭取爲你們減點刑,不然、不然的話……”
“既然如此,看來我們是需要修改一下之前的計劃了。”
看着小烏丸這連“扯虎皮”都扯不好的害怕模樣,村木先生臉上的笑容逐漸猙獰。
“乾脆現在就把她和守墓人獻給我們的'主',到時候我們再去和那個警察說,是守墓人將她帶到了這山上,把那警察也給騙上來一併殺了獻給'主',諸位覺得如何?”
“唔!”小烏丸被嚇得渾身一抖,小臉煞白。
“愚……蠢……”
守墓人的意識正在逐漸遠去,胸口的傷勢雖然沒有讓他在一瞬間斃命,但也讓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此時的他跪趴在地上,耳邊聽着這些人的亢奮的交談聲,低聲唸了一句。
這些人果然是沒救了啊……
他還一直以爲,自己可以帶着這些人去自首,是他辜負了那位年輕警官對他的期望……
不過沒關係,守墓人對於眼下的情況心中早已有所預料,在上山之前,他就已經在山下留了足夠的,可以幫助那位年輕警官找過來的線索和指引……
不會有錯的,那片墓地是上山的必經之路,在昨晚的交談中守墓人就察覺到,那位年輕警官已經對這座後山起了疑心,他今天一定會過來調查的,然後,以那位年輕警官的能力,他一定能察覺到他留下的線索,並最終找到這裡來。
沒關係的,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也好。”
對於村木先生的話,當即有信徒點頭同意,隨後看着牀上瑟瑟發抖的小烏丸,眼中閃過一絲火熱。
“不過既然都要這樣的話,我們何不在這之前先用她舉行一次'聖潔'儀式吧?”
“啊,我正好也有這種想法……”
“想必如此一來,'主'也會更加喜歡我們獻上的祭品吧……”
“哈哈哈!”
房間裡忽然發出了男性信徒們歡樂的笑聲,小烏丸雖然不清楚他們口中的“聖潔”儀式是什麼,但身爲一位女高中生,這些人的眼神她還是看得懂了。
【完了完了完了!】
無邊的恐懼從如潮水般涌來,在這極度的驚懼之下,意識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她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道身影,讓她近乎本能地大聲喊道:
“木頭人!快點來救我啊——”
“轟!”
宛如奇蹟一般,下一刻,房間的門被人從屋外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