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完庫拉索,巽徵丸又轉頭回來瞪江夏:這傢伙知不知道他只是被僱來幹活的,勾搭他們家的人算怎麼回事!
他正想斥責,但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江夏?你是江夏對吧。”
幾人一怔,轉頭看向聲音來向。
就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
女人踩着一雙高跟鞋,留着棕紅的長髮,外套隨意披在肩上。這身打扮不像來旅遊,倒更像是水族館的工作人員。
年輕女人面相稍顯刻薄,看上去不太好相處。但此時走到衆人面前後,她卻對江夏露出了明媚的微笑,很熟悉似的:“等你們好久了。”
江夏看了看她,確認這不是自己的找貓客戶:“你是…?”
女人主動跟他握了握手,熱情道:“我叫大澤美智子,是園子的朋友。正好我今天有空,聽說你們要來,就打算帶你們參觀一下。”
說着她往江夏身後張望:“園子小姐呢?”
大澤美智子除了在水族館兼職,有時也會給家裡的建設公司幫忙。同樣是商業圈的人,她跟鈴木園子有那麼一點交情。
——真的是極爲有限的一點點,僅限於以前鈴木園子閒的無聊去宴會上蹭吃蹭喝的時候,兩人見過幾次。
但對面可是鈴木財團,指縫裡稍微露出一點就夠她家的公司肥碩不少,大澤美智子於是很有遠見地嘗試和鈴木園子結交。
鈴木園子本身也不是什麼高冷女同學,又喜歡到處玩,水族館也是她常去的地點之一。於是在大澤美智子的努力下,兩人到底搭上了一些交情。
所以之前江夏找鈴木園子詢問旅遊地點的時候,鈴木園子雖然自己被困在學校上課出不來,但幫他聯繫了人,順便細緻地問了人魚表演的開放時間。
江夏看到她張望的神情,知道這人好像誤會了什麼:“今天是工作日,園子還在學校上課。”
“哦……”大澤美智子頓時失望:金大腿沒來。
再看向江夏時,她的熱情就褪去了不少:這個偵探雖然也是名人,而且長得不錯,但又不能讓她家的公司更上一層樓,沒什麼用處。
不過江夏畢竟和鈴木園子有些交情,大澤美智子最終維持住了表面的友好:“難得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她引着幾人走向一樓最中間的大廳。這裡就是他們水族館最大的賣點——表演廳。
從門口進去,正好是觀衆席的最後一排。圓形大廳中,觀衆席從高到低排列,越往中心處越低。最中間則是一座巨大的玻璃魚缸。
圓形缸裡,陳列着各種夢幻的漂亮佈景,最中心放着一枚巨大的純白貝殼。
表演時,裝扮成美人魚的工作人員會事先進到這隻貝殼裡,等表演開始,貝殼揭開,美人魚就會從一片氣泡中登場,如同踩着貝殼上岸的美神維納斯一樣。
大澤美智子:“我們水族館的人魚表演,在全國都排得上號。今天正好有節目,再過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我也會上場,有你們在,我會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大家一定要好好看哦。”
巽徵丸看着她,又被吸引了。
這又是一款全新的氣質,他沒見過。
巽徵丸忽然有點後悔:如果早知道東京市區又有美女又有熱鬧,他肯定不天天待在本家裝乖巧——本家有庭院老宅,屋裡隨便拿出一樣東西都是古董,可老宅畢竟坐落在村子裡,來來回回能見到的就那麼幾個人,信號也很一般,見識實在有限。
巽徵丸:“……”不過,如果之前沒有日復一日地裝乖,家主的位置或許也輪不到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智商一般,能力一般,哪裡都平平無奇。 但人就在於對比。
老家主一共只有三個親生孩子,兩男一女。
長子巽龍之介囂張跋扈,不學無術,別人家學習差的孩子會考倒一倒二,而龍之介不會,因爲他根本沒有成績——如果老師敢讓他做那些令他頭痛的題目,他就敢提起拳頭毆打老師。
畢業以後他去巽家的公司幫忙,也依舊是一副唯我獨尊的架勢,聽說公司元老都被他氣病了幾個,家主最終頭疼到放棄了讓他進公司。
二兒子相比起來就好多了,甚至小時候還是個少年天才,可惜沒風光多久就被人下了毒。後來命是撿回來了,但是人傻了,每天就知道趴在地上玩彈珠,二十多歲還在讀初中,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畢業。
至於那個女兒……
巽徵丸沒多注意:畢竟是個女的,人又陰沉不討喜,巽家怎麼也不可能交給她。
這麼一回憶,巽徵丸看了看庫拉索,又看看大澤美智子,更後悔了:
早知道競爭對手都是這麼一羣歪瓜裂棗,那他以前就算隔三差五溜來大城市看看,應該也不會引起家主的不滿。
唉,這些年,他實在錯過了太多。
……好在現在還不晚。
他的霸業人生剛要開始:家業會有的,成功男人背後的一打女人也會有的。
這麼想着,巽徵丸清清嗓子,走上前去。
大澤美智子正想找個機會把這羣人打發掉,忽然聽到如此做作的咳嗽,她一怔,回過了頭。
她打量着面前這個樣貌清秀,服裝卻稍有點土氣的年輕男人:“你是…?”
巽徵丸很熟絡似的一手搭在江夏肩上,驕傲揚頭:“我是他的僱主。”
庫拉索正往自動販賣機那邊走,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話,腳下一崴,差點把鞋跟扭斷。
她悄悄蹦噠了一下,調整好步幅,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對自己的方針作出了調整。
——原本她打算跟緊巽太太和巽徵丸,時刻準備給自己尋找能證明清白的目擊證人。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離巽徵丸遠一點。
雖然烏佐天天說他不記仇,但烏佐的嘴騙人的鬼,信了纔要倒大黴。
現在只希望場面不要太大,至少不要波及周圍的無辜羣衆——比如她這個平平無奇的念遺囑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