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說更多,禿頭男人咔噠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看向關口兒子,笑着把一隻沉甸甸的泡芙盒塞進他手裡:“拿好了,別再拖延時間了。下午3:30會有護士巡房,你的任務就是在這場巡查展開之前,那個傢伙幹掉——怎麼樣,很簡單吧。”
“簡單個……”關口兒子一句粗話已到嘴邊,又看着對方凶神惡煞的臉嚥了回去,他哀求道,“我又不是你們,別說用槍殺人了,我根本就是第一次在現實裡見到槍這種東西——幫你們滅口落到警察手裡的同夥……這種事我真的辦不到啊!”
“閉嘴!你想把那羣條子引來嗎!”禿頭男人冷哼一聲,用手機狠狠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到時候就用手槍這麼抵住他,然後扣動扳機把子彈通通射空就行了——這麼近的距離,豬都能打中,你到時候可別跟我扯什麼‘瞄不準’之類的瞎話。”
說着,他看了看錶:“好了,離行動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你先去洗把臉冷靜冷靜。如果還是不敢……”
關口良夫聽到他的話頭,眼睛一亮:那就算了?
禿頭男人陰險一笑:“那就好好想想你的女兒。今天她和那個傢伙之間,必須死上一個。”
關口良夫:“……”
短暫的僵持過後,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抱着那隻泡芙盒,腳步沉重地離開。
禿頭男人卻留在樓梯間沒走。
很快,他的耳機裡傳來同夥的聲音:“這小子真的靠譜嗎?我真怕他拿着槍在赤羽面前暈過去,反而暴露了我們的存在。”
禿頭男人冷笑:“無所謂,如果這傢伙不敢,我還有planB。
“赤羽的病房裡新來了一個患者,那人是個精神病,而且今天正好有幾個小孩過來探望他——如果關口這傢伙不能成事,我們可以威脅那個姓山田的傢伙,讓他動手。
電話裡的同夥聞言眼睛一亮,覺得此計甚妙:“精神病受了刺激,誤殺病友——警方可以以這種結論輕鬆結案,我們也能輕鬆讓赤羽在警察面前永遠閉嘴……不錯,就這麼辦!”
……
“阿嚏!”
溜出了病房的伏特加揉揉鼻子,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四周:“總感覺又有混賬想算計我……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纔是上策。”
這時,他無意間一擡頭,正好看到幾個人結伴從前方的拐角走過。
“目暮警部,高木警官,還有那個昨天負責跟高木一起保護我的……呃,這個一副老實相的傢伙叫什麼來着,好像姓上川?”伏特加發現了幾個熟面孔,心中一定,“有這麼多警察在,如果一會兒有人暴起襲擊我,我往這邊跑,他們應該會攔着。”
簡單評估了一下身邊這些移動可用資源,伏特加沒有驚動對方,繼續往下一處可能派上用場的安全島走去。
……
三個少年偵探團的小朋友爲了能讓恩人舒適地看上演唱會,跑去找護士借來了便攜凳子。
他們搬着凳子,正要回病房,卻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
“等等。”圓谷光彥敏銳扭頭,目光一厲,“柯南那傢伙又跑到哪去了?”
另外兩個小孩:“!”
他們左右看了看,正要譴責這個又一次不帶他們玩的狡詐夥伴。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揮着手跑了過來:“抱歉抱歉,我剛纔去洗手間了。”
小島元太看着柯南的雙手,嫌棄道:“你洗手了嗎?”
柯南眼角一跳:“……”你小子可真會亂抓重點……
“好了,不是要去給山田先生送凳子嗎?”他想起脫離了自己視線的伏特加,不太放心地催促幾個小孩,“趕緊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
幾個小孩去找伏特加的時候。
另一邊,醫院洗手間裡,一位真正上過廁所的警部正在專心洗手。
目暮警部關掉水龍頭,擦着手問身後的幾個部下:“那些信息都確認了嗎?”
高木警官點頭:“那夥銀行劫匪留下的輪胎印,跟赤羽名下的車完全一致。”
赤羽正是那個和伏特加住在同一間病房的車禍患者。銀行被搶當天,警方雖然沒能把劫匪堵在作案現場,但也在事後及時追了上去。
那場追逐當中,劫匪們慌亂逃竄,在被一輛路過的摩托驚擾之後不幸出了車禍。
其他劫匪紛紛棄車而逃,赤羽卻因爲撞的嚴重,當場失去意識。他的同夥大概以爲他死了,於是沒理會他,獨自逃走了。
簡單介紹完狀況,高木警官想起一件事,忍不住笑道:“說來也巧,赤羽的病房裡,住着一位‘山田太郎’先生。” ◆ ttκд n◆ ¢ Ο
旁邊,那個一副老實長相的警員一怔:“昨天的那起綁架案裡,咱們負責保護的那個偵探助理,是不是就叫山田太郎?”
“沒錯。”高木警官,“不過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哪有人住個院還來回換地方,我猜他們是正好重名。”
老實警員若有所思:“這樣啊……”
目暮警部也覺得挺巧,不過最近案子多,他要處理的事務也多。沒空關注這點樂趣,他對高木警官道:
“我得先回警視廳了,你們幾個繼續負責監視。一旦赤羽恢復到能夠接受訊問的程度,就立刻把他帶回去。另外,這件事不要對外聲張——否則萬一他那些同夥反應過來,跑來滅口他,事情就麻煩了。”
高木警官:“好的,警部。”
目暮警部擦乾淨手,轉身走向門口。
這時,一個低調縮在角落洗手的人擡起頭,目光鎖定在了他的背影上。
關口良夫望着這個被稱爲“警部”的人,心中萬分糾結。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於是無助之下,他本能尋着綁匪剛纔的話,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冷水澆上皮膚,刺骨的涼意不僅沒能幫他下定殺人的決心,反倒讓他的頭腦冷靜了一些。
“就算我真的殺了父親的病友,幫那羣劫匪完成滅口……那羣傢伙難道就會放過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