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先不說我要怎麼駕駛這輛纔開過兩次的房車,做出那麼高難度的動作,還能順利地把屍體扔到下面的道路上。剛纔菅原君也說了,如果要把屍體甩下去,那一定要打開天窗,但當時他們兩個都在車裡,如果我突然打開天窗,怎麼想都會被人懷疑的吧!”
對此,目暮也很快想到了反擊的點。
“但根據之前晴華小姐的說法,是你抽菸之後她才讓你開窗的,也就是說你只要故意抽菸的話,就能預判到晴華小姐會讓你開窗,這樣就可以很自然地打開天窗了。”目暮自信地說道。
“但是實際上,打開天窗的時間並不是在柵欄落下的地方,而是在下面的那條公路上。”堂哉搖頭指出了目暮關鍵的錯誤。
“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是天窗重新關上之後,車子才轉過彎然後因爲柵欄急剎車的?”飯合拓人點頭道。
“可是,菅原君你是怎麼知道的?”目暮奇怪地問道。
“很簡單的推理,如果開窗的時候正好是看見掉落柵欄的時候,那麼急剎車之後,按照他們之前的描述,是立即下車查看情況,確認只是柵欄之後再回到車上重新發車,那麼就不可能有“天窗只開了幾十秒”這種說出來。”
剎車,停車,下車確認情況,上車討論說明,然後繼續發車,這一連串的行爲至少需要幾分鐘。
就算整個過程進行的很快,但人習慣性地會認爲當時做了很多事,於是就會下意識地認爲時間過去很久,也不會說出“幾十秒”這麼短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說“開窗的過程中,正好是急剎車的時候”。
“從整個過程的先後、間隔的時間,以及屍體和染血塑料布出現的地點這些來判斷,很容易可以得出結論:開窗的地方應該在下面的公路上,房車在開窗的過程中轉了彎,在關窗之後來到了柵欄落下的位置。”
這個過程,正好不到一分鐘。
“你是說利用車子的移動慣性讓車頂的屍體落下去?可是真的能這麼順利嗎?”目暮問道。
“所以啊,兇手就用到了塑料布。”堂哉指着高木手上的塑料布。
“因爲這種野營專用的塑料布表面很滑,兇手用這個遮住屍體,一方面防止被人發現,一方面在打開天窗之後,山上的風力和減少的摩擦力,再加上這裡是上山的斜坡路,被塑料布裹着的屍體很容易就會從車滑下,同時風會把塑料布吹到更遠的地方,這樣就更不容易被發現了。”
目暮恍然道:“原來如此,要不是運氣好塑料布被隔離帶上的樹枝卡住,被吹到山下的塑料布是很難被發現的。”
之前說過了,這裡是人跡罕至的郊外,警察在“知曉兇手作案手法”之後,是很難再去花大力氣搜山什麼的。
不是說辦案不嚴謹,而是人力物力都是極大的浪費,如果每個案子都這麼大費周章,那警視廳也別幹其他事情了。
“兇手佈置的真周密啊!”高木感嘆道。
隨即,就被目暮呵斥道:“現在是佩服犯人的時候嗎?別忘了你的身份!”
“嗨依!”
就在高木正爲自己說錯話而感到尷尬的時候,堂哉笑着接過了話頭。
“其實犯人佈置這麼周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面對堂哉,目暮立即語氣變好了起來。
“在沒有發現塑料布的情況下,剛纔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目暮警官這樣,下意識地認爲兇手就是駕駛房車,並操作急剎車的玲治先生?”
堂哉的提醒,頓時讓高木反應了過來。
“原來如此,是爲了嫁禍給玲治先生!”
“不錯,雖然說看似僞造了不在場證明,但如果警方沒有具體的懷疑目標,那麼持續調查之後很可能懷疑到自己身上,所以真兇必須在此之前給警察樹立一個可供懷疑的目標。而在先入爲主的調查開始後,搜查方向是很難及時改變的。”
警察畢竟是一羣人一起破案,不像偵探們一個人意識到不對就可以瞬間推翻之前的推理,“船大難掉頭”這話同樣對警察組織的破案工作適用。
“也就是說,兇手不是玲治先生?”目暮下意識地問道。
“沒錯,因爲這個手法第一個被懷疑的肯定是駕駛員,所以一般人很少會想出這種讓自己第一時間被懷疑的計劃。”
也就是說,兇手是另外兩個人……
“別亂說啊!你們有什麼證據懷疑我們嗎?”飯合拓人這時終於忍不住大聲質問。
“證據?我想兇手毆打死者的時候,應該身上沾了不少血跡,雖然房車裡應該有單獨的浴室,但是衣服應該來不及清理所以只能扔到山裡,而爲了不引人懷疑,所以兇手必須換一身和現在一模一樣的衣服,也就是說如果警方接下來搜山找到了血衣,那麼跟誰現在穿的一樣,那兇手就是誰!”
而考慮到兇手不可能跑到很遠去扔血衣,所以只要在營地附近找一找就能找到。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主動站出來,那姑且可以算自首,我想應該是很簡單的選擇題吧?”堂哉冷笑着說道。
“那你們隨便搜!反正不可能我沒有殺人!”飯合拓人大聲強調道。
然而他的同伴,就沒有這麼理直氣壯了。
“果然犯罪了就會被抓住啊,原本還以爲是非常完美的計劃呢。”沉默了很久的天堂晴華,此時一臉苦澀地說道。
“晴華?”
“是你?!”
玲治和拓人紛紛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不僅是他們,目暮和高木也有些驚訝。
“你的殺人動機呢?以你的經濟條件,不可能是因爲金錢,難道是情殺?”目暮疑惑地看向玲治,他看起來也很像是劈腿的那種小混混。
然而,事實永遠比人們想象的更離奇。
“很遺憾,警官,你又猜錯了。我根本不是什麼大小姐,也沒有什麼經濟條件,這輛房車是我打工租來的,實際上外面還欠了不少錢……”晴華苦笑着說出了讓人驚訝的事實。
“租來的?爲什麼要這麼做?”目暮驚訝地問道。
“爲什麼?我一個鄉下來的大學生,如果不裝成自己很有錢的話,東京的同學都不願意跟我一起玩,我只能這麼做啊!”晴華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