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不下去了嗎?”目暮看着話筒,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把話筒扣回了座機上,“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和黑澤是朋友,再怎麼說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接受剛纔的話……我只期望他能儘快找到黑澤並通知他過來……”
“警官。”
正在目暮喃喃自語的期間,一聲恭敬的呼喚聲音卻是響了起來。
目暮一挑眉,拿開自己放在話筒上的手,本能轉過身來,就見到自己派去搜尋的警員已經全部回來,正略帶喘氣站在自己面前,但是雙手卻是空空如也。
於是目暮的眼神略帶複雜:“一無所獲嗎?也難怪,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得到相關線索。”
級別在他之下的諸位警員卻是互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糾結,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目暮敏銳地注意到了下屬的異常,眉頭皺得更緊:“怎麼了?”
“不是找不找得到相關線索的問題,而是這裡根本沒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們搜索。”有人被推出來說話,“很奇怪,這是個別墅好像是被提前搬空了,大多數的家居物品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少部分可能搬不動所以沒被搬走的大型傢俱……”
“什麼?”目暮的臉色微變,“搬走了?那這豈不代表……”
他似乎不忍心說出接下來的話。
可總有人會幫他說出來的:“或許這棟別墅的主人早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裡搜索,所以事前收拾行囊,然後逃跑了。”
“這不對……怎麼可能……”目暮咬了咬牙,“可是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又多了一個……真的像是我剛纔跟青池所說,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針對黑澤了……難道真的是他?”
目暮的自問讓其餘的警員面面相覷。
“目暮警官,你如今還在糾結兇手是不是他?認爲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犯案?”有一個下巴尖細、狐狸眼的警員推了推他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單薄的鏡片反光。
“啊?”
“請警官想想近江洉。”他不緊不慢地說出了一句話。
一股詭異的氣氛忽然在場中瀰漫開來。
這個人頓時覺得其他同伴盯着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冷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但他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說到了一個禁忌的話題上,不由得尷尬笑笑,又退了回去。
目暮率先收回剛纔放在這位警員身上的目光。
他淡淡說。
“正是因爲近江的事情,所以我想竭盡全力去證明黑澤的清白……否則我會覺得我的世界觀會被顛覆。”
“因爲,在以前的我看來,近江是一個胸前有榮譽勳章的緝毒警察,而黑澤是一個遵紀守法溫文爾雅的合法公民。”
“如今前者卻坦白自己做出了那種常理不容的事情,後者……他是連續殺人犯的罪名也將落實。”
“你覺得我現在的心裡是什麼感受?”
那位警員訕笑了一聲,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目暮也並不想要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再糾纏不休下去,他吐出一口氣。
“好了,到此爲止吧。我們現在去客廳等待一個小時之後,如果他不過來,就按照計劃,請示警察廳可以頒佈通緝令……”
在吐露出“客廳”一詞之後,目暮的語速不由自主放慢下來,等他把一整句話說完下去,才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慢着,佐藤呢?”
目暮才發現在走廊上聚集的人羣中唯獨少了佐藤。
“難不成發生了什麼意外?”
目暮脫口而出,還沒等他眨眼,面前的警員立馬就是蜂擁而至佐藤負責調查的客廳,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
目暮愣了一下,但一秒鐘之後加緊腳步跟上。
別墅的客廳,小偷光顧過都沒有這麼幹淨。
裡面除了鑲嵌在牆壁內側的書架還零散擺放着幾本書之外,只有一張白色的毛絨地毯平鋪在中央,
佐藤坐在上面,手裡還捧着一本筆記本。
她正蹙眉看得入神,脣齒微微張合也好像在拼讀些什麼,可在這中途,她不可避免地忽然察覺一股不祥氣息,不本能擡頭,便是見到一羣人衝了進來。
他們擠擠嚷嚷衝到她身邊寒噓問暖。
佐藤:“……怎、怎麼了?我沒什麼事……”
“太好了……”
“……不是我說,你們幹什麼這麼慌亂,嚇我一大跳。難道說找到什麼重要線索了?”佐藤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呃。”這些人頓時有些卡殼。
這時候目暮從人羣中擠出來,咳嗽了幾聲:“佐藤,不是,是因爲大家剛纔都在走廊匯合了,卻獨缺了你一個,所以他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比如說被躲在這棟別墅某個地方的人襲擊什麼的……”
“……”
“咳,不過你剛纔發現了什麼,怎麼這麼久都沒過來?”目暮自然開始轉移話題。
“我?”佐藤看了一眼目暮,把自己手裡的本子翻到一頁,攤開在胸前展示給對面的目暮觀看,“我在翻書架夾層的時候找出來的這本筆記本,上面寫的都是英語,我剛纔一直在翻譯它,但怎麼樣翻譯都不通順……”
“借我看看。”佐藤旁邊一個有鬍渣的警察伸出手。
佐藤遞了過去,他接過,快速瞄了一眼之後說道:“這裡涉獵到了俚語。”
“俚語?”
“是美國人生活裡常用的語言,‘非正式’語言,很適合表達心情想法。”
“那……川口你能讀懂這上面說了什麼嗎?”
“當然。”他自信說完後把手按在筆記本上,“我把這一頁的內容讀下來給你聽。”
【……所以人體器官供不應求。】
【通常我們會在xx進行交易……】
川口啪地一聲就把筆記本重新合上。
沒讀兩句聲音就戛然而止的他臉色難看,環視了一週,發現自己的同伴大多也是同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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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呵呵。
很簡單。
他們似乎找到殺人的動機了。
……
而在另一邊。
一輛普通的大衆車正行駛在街道上。
黑澤銀坐在駕駛座,耳朵上扣着耳機,耳機通過耳機線連接被固定在方向盤附近的大屏手機。
大屏手機此時正播放着別墅內監控的影像,當然,不僅僅是此時,一直都是如此,從目暮他們進入別墅之後他就開始監控着別墅裡的動靜了。
老實說,他對於事情的發展,很不滿意,真的。
尤其是當他不久前利用自己在黑羽盜一那裡學習到的變聲術僞裝成青池上二的聲音去詢問目暮狀況的時候。
呵呵。
他果然又被當成兇手了。
被誣賴殺人他不介意,被誣賴連續殺人他也不在乎……但目暮用那種推論去敘述他是寄件人案件中的兇手,他就不樂意了。
儘管,目暮的推論很有道理——如果光從外人的角度上來觀察的話。
但就是因爲很有道理黑澤銀纔不爽。
他覺得自己又被算計了,被某個傢伙。
而且這個觀點正一步步被論證。
尤其是……那本筆記出現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