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營帳,顧彪果然一眼便看到渾身包裹着紗布,失去右臂躺在擔架上默不作聲的張嵩魁。
在張嵩魁的身邊,還有幾名大乘修爲的軍官,正在運轉法力爲其療傷。
澹臺月此時一身黑色的皮衣,頭戴軍帽,腳踩皮質高跟軍靴,紫色妖異的眼眸冷冷的注視着張嵩魁。
雖然明知澹臺月喜愛劃時代衣裝鋪專門爲其定做的服飾,不過顧彪還是被眼前一身女王範打扮的澹臺月所驚豔。
擡頭看到了顧彪的到來,澹臺月冰冷的表情也有所緩和。
“顧統領的身體怎麼樣?沒有大礙吧?”
“顧某多謝澹臺統領及一衆將領的關心,只是法力損耗過度罷了,無甚大礙。”
澹臺月點頭,示意顧彪入座。
顧彪便尋了副統領的位置,上前坐下。
“張嵩魁,你可得好好謝謝顧統領,若不是顧統領及時趕到,救了你前鋒營,你便是死了,又可曾想過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張嵩魁雖然傷勢極重無法起身,卻還是將眼神移向顧彪,目露感謝,隨後才虛弱低沉的說到:
“張某曉得,如今已鑄成大錯,甘願受罰……”
看着渾身是傷的張嵩魁,底下默不作聲的一衆軍官以及大發神威的澹臺月,顧彪知曉自己應該出來說一些話了。
想來張嵩魁在駐紮軍營時,也不可能沒有做一些警戒防範措施,說到底,沒有人想到羅宣準確的掌握了己軍的行動,獨自一人便果斷的帶軍突襲。
而且,羅宣的實力太強了……
“澹臺統領消消氣,如今戰事已然失利,張嵩魁統領又深受如此重傷,不如先讓其去靜心修養,待其身體恢復以後,再讓張統領戴罪立功!”
澹臺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也只得點頭,揮了揮手讓醫師將張嵩魁擡了下去。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早些下去休息吧,明日卯時,軍營議事廳集合,我們詳細商議一下作戰計劃!”
“諾!”
……
待到所有軍官都走了以後,顧彪才望着這個憂心忡忡,與往日嫵媚妖嬈完全不同的美人問到:
“張統領的傷……具體情況如何?”
澹臺月走向了自己的主座,頹然的坐了下去,然後搖了搖頭說到:
“情況很不好,這一次的戰鬥,爲了硬拼羅宣,不敗下陣來,他多次動用秘法燃燒精血,即使傷勢恢復,怕也是會掉下天仙境,修爲永遠的固化在大乘上!”
這卻是顧彪沒有想到的。
不過顧彪仔細思慮了一下,也理所當然。
畢竟張嵩魁在斷了一隻手的情況下,還要拖延時間等待顧彪吸收靈氣恢復法力,除了燃燒精血,別無他法。
“另外,他斷的那一隻手,怕是永遠也恢復不過來了,羅宣的火焰中含有一絲毀滅道韻,磨滅掉了羅宣右手的生機,如果不是張嵩魁天仙修爲強壯的體魄,同時及時的服下了他家族秘製的丹藥,恐怕連保命都難!”
顧彪無言,只得長嘆了一聲。
“澹臺統領不用過分惱怒,想來如今變成這樣,張嵩魁統領的心中也很難受……”
澹臺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何嘗不知曉呢?實在是前鋒營損失慘重,對於戰局的影響太大……不過,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看着澹臺月也陷入了自責當中,顧彪心知不妙,當即轉移話題。
“澹臺統領莫要失了心氣,那羅宣也並非不可力敵!關於如何應對羅宣,我們一會兒再談,當前我想知道,兩軍的戰損統計,有結果了嗎?”
若是一個主帥開始自我懷疑、士氣不足,那對於一個軍隊來說,同樣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澹臺月點了點頭,回覆到:“戰損統計已經出來了,你自己看吧。”
說完,澹臺月就從桌上挑出了一份文件,遞與顧彪。
顧彪接過文件,仔細查看……
看完這份戰損統計,顧彪皺眉不語,這時他才清楚的知曉,爲何澹臺月如此生氣,如此焦急……
這一戰中,敵軍出動了約兩百萬的軍隊,兩百艘戰船。
而敵軍的戰損約是四十萬,戰船損毀四十艘,這其中,大部分的戰船還是由顧彪的魔刀千刃所斬下……
再反觀己軍,前鋒營損失了整整九十萬的士兵,戰船損毀八十餘艘,整整是敵軍兩倍的戰損還多!而且主將身受重傷,已無戰力。
而顧彪手上也損失了五萬左右的軍隊,四艘戰船,可以說,此戰大敗!
從兗州出發的這支側翼軍約有四百萬,如今還沒有抵達漠北防線,就損失了差不多一百萬軍隊,可以說澹臺月難辭其咎,也怪不得澹臺月如此怒火……
顧彪放下了手中的戰損報告,皺眉擡頭問向澹臺月:“羅宣呢?他如今傷勢如何,你們有預測嗎?”
說到羅宣的傷勢,澹臺月這才鬆了一直緊皺的眉頭,擡頭回到:
“說起來,幸而多虧有你,目前我唯一正確的決策就是讓你遊走於前鋒與中軍之間。也幸而你及時的趕到了戰場,否則這前鋒營,恐怕早已全軍覆沒……”
“關於羅宣的傷勢,我們根據前鋒營士兵的話推測,羅宣應該受了重傷,不過尚不致命,以他的修爲和截教的底蘊,估計修養幾天便能恢復。”
“你那兩劍可真是歎爲觀止!完全令人意想不到,一個化神修士盡然能有如此戰力!我都無法想象,等你以後完全成長起來,會是何等的威風……”
毫不吝嗇口中的稱讚,澹臺月紫色的美眸中,異彩連連的緊盯着顧彪。
顧彪急忙笑着擺手:“澹臺統領可別這麼說,還得多虧張嵩魁統領拖住了羅宣,否則以天仙修士的手段,我可能根本施展不出來這兩式,便以慘死當場。”
澹臺月搖頭表示不認同顧彪的話,不過卻沒有多言,而是繼續問到:“我記得在朝歌附近的那處戰場,留下的戰鬥痕跡並非你今日所用的神通,也就是說你還有底牌嗎?”
顧彪知曉澹臺月的意思,當即先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我的確還有一門威力巨大的神通,不過卻被羅宣所克,真正用起來,肯定沒有這一戰中那由兩式神通疊加的一劍,對羅宣造成的威脅大。”
“火系?”
聽顧彪這麼一說,澹臺月就猜到了顧彪神通所屬的性質。
“差不多吧,是由火系異變而來。”
澹臺月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
“不過,在你看來,如果對陣羅宣的,換成你顧彪與我,我們勝算幾何?”
“如果是張統領與我,只有三七開,否則我們也不會被一個羅宣打得抱頭鼠竄了。不過如果換成澹臺統領與我,顧某認爲,勝算有七成!”
澹臺月眉頭舒展,有喜意浮現。
“但是!”
“澹臺統領有沒有想過,敵軍除了羅宣以外,還有一名截教二代弟子申公豹!而且,叛軍有沒有其他的天仙修士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