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你快回來!”我焦急地喊道,“你知道姐姐有多擔心你嗎?”
“我……不能……回來。”
“安毅,別怕,姐姐現在有本事了,姐姐會救你出來。”
“我不走……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我愣了一下,難道安毅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是自願的?
爲什麼?我想不通。
“姐姐……你放心,我會回來的……”那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徹底消失了。
之後,無論我怎麼喊,再也得不到迴音。
這時,掛鐘敲響了凌晨一點,陰陽鏡再次亮起金光,鏡中那黑暗世界消失了,它又恢復成了一面普通的銅鏡,落回了尹晟堯的手中。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爲什麼不回來?難道……他討厭我嗎?”
“你別胡思亂想。”尹晟堯走過來,按住我的肩膀,“說不定,他在那邊有什麼機緣。”
我心中一驚,機緣?
對了,很多小說裡都有寫,主角因爲遭遇車禍,來到某個異世界,然後得到金手指,遇到種種奇遇,成爲一代強者。
難道,安毅也會成爲一個強者?
我心中重新升起了希望,握了握拳頭,說:“你說得對,安毅雖然年輕,卻是一個懂分寸的好孩子,他既然不肯回來,自然有他的理由。我只要替他守護好着具肉身就好了。”
我陪了安毅一會兒,出門回家,因爲之前打過招呼,因此我們這麼折騰,護士也沒有來問,只是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我們,就像在看兩個瘋子。
回到家,我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忽然對面的房門開了。
我轉頭一看,居然是唐明黎。
他本來面帶笑容,但一看到跟在我身後的尹晟堯,臉色頓時就黑了。
我本能地說:“明黎,我可以解釋……”
“他是你的什麼人?你要向他解釋?”尹晟堯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的意味,挑釁似的看向唐明黎。
唐明黎眼中怒氣洶涌,彷彿兩把鋒利的刀,要將我的皮活生生刮下來。
他徑直來到我的面前,咬着牙說:“原來,你對我這麼絕情,就是爲了他嗎?”
“不是……明黎,其實他只是……”
不等我解釋完,唐明黎就粗暴地打斷了我,他氣得雙眼發紅,幾乎失去理智,用力抓住我的雙肩,說:“今天是大年夜,你居然跟着他一起出去,難道你們倆像那些小情侶一樣,出去看煙火了?元君瑤啊元君瑤,難道你都忘了嗎?當時他是怎麼對你的?”
我彷彿被人當頭打了一棒,怔怔地望着他:“你……知道?”
唐明黎也愣了一下,他太過氣憤了,居然口無遮攔,把最不該說的說了。
“原來……你都知道的嗎?”我後退了兩步,眼神空洞,聲音顫抖,“我早該想到的,像你這樣身份的人,又怎麼會查不到呢?”
“君瑤……”他伸手想要再次抓住我,卻被我一巴掌拍開了。
“君瑤,你聽我說……”他的聲音裡有了一絲焦急。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乾淨了,爲什麼還要來接近我?”我擡頭看着他,眼淚順着我的臉頰滑落,“爲什麼你還要說你喜歡我?還說要和我在一起?你知道嗎?我差一點就信了!”
“我所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他認真地說,“我根本不在乎你的過去,我看中的是現在的你。所以我不能接受,你居然拋下我,和這個傷害過你的男人在一起!”
他又氣又急,繼續道:“難道你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居然會愛上一個曾傷害你至深的男人?”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是指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我渾身發抖,帶着一絲顫音道:“唐明黎,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讓你感興趣的東西,讓你這麼費盡心機地接近我?你真是好算計啊,知道我剛剛受到傷害,沒有錢給弟弟治病,走投無路了,你這個時候出現,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打心底地信任你,甚至愛慕你。”
我忽然笑起來,笑聲淒厲:“唐明黎,你差一點就成功了!還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愛上我的,所以我控制住了自己,我沒有愛上你,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句話,他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我臉上的笑容苦澀而冰冷,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其實我早就猜到了,我本來早就該離你越遠越好,免得有一天被你傷害。但你對我太好了,從小到大,除了外婆和弟弟,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所以我遲疑了,我想要多感受一下有人關心,有人疼愛的感覺,但這只是一個夢,無論夢境多麼美好,總有醒來的一天。早些醒過來,也好。”
說罷,我後退了一步,走進了屋子,猛地關上了房門,將他們倆都關在門外。
我終於沒有忍住,蹲下身來,抱着自己的膝蓋大哭。
“君瑤,你開門!”唐明黎敲打着我家的防盜門,焦急地說,“你聽我跟你解釋……”
“解釋什麼?”尹晟堯嘴角帶着一抹譏諷的笑意,“解釋你接近她的動機嗎?你真的敢說出來嗎?”
唐明黎回過頭,身上瀰漫起一股森然的殺意。
尹晟堯道:“怎麼?想打一架?”
青銅劍出現在唐明黎的手中,此時的他,渾身縈繞着一股黑氣,如同魔鬼一般恐怖。
“要打可以,不要在這裡打。”尹晟堯說,“讓君瑤好好靜一靜,我們另外找個地方,切磋切磋。”
“住口!”唐明黎以刀指着他,怒道,“我不允許你叫她的名字,你傷她那麼深,根本不配!”
這下子,連尹晟堯也怒了,他微微眯起眼睛:“很好,唐家大少,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今天可以來個了斷。”
“隨時奉陪。”
他們走了,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些打架了,反正男人都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
不過已經與我無關了。
我擦乾淨了腮邊的淚水,站起身來,目光變得冰冷堅毅。
到最後,我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我的變強之心,從來沒有這麼強烈。
我又煉製了兩爐聚靈丹,關上房門閉關修煉,管他外面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初七的下午了。
春節長假已經過去,很多人都已經上班上學,我覺得門外似乎有人,用神識一掃,發現唐明黎竟然坐在門口,靠着房門,滿身都是傷,似乎太累,已經睡過去了。
我不想再見他,收拾了一下,便帶着行李從窗戶跳了出去。
雖然這裡是十三樓,但以我現在的修爲,不過是小事一樁。
“你要去哪兒?”在我落地之時,忽然從旁邊大樹之後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尹晟堯。
他的身上也有傷,俊俏的臉頰之上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消除的。
我冷着一張臉,說:“和你無關。”
“我和唐明黎這七天每天都要打一場。”他苦笑一聲,“居然只換來你這麼一句絕情的話。”
“誰讓你們打了?”我冷冰冰地說,“尹少,不管是你,還是唐少,你們有錢有勢,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我求求你們了,別再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小修士,你們就當做做善事,放過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