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跳躍的芭蕾

白羽其實一直都很害怕餘秀會拋棄他。

尤其是,曾經土的掉渣的餘秀變得越來越出色,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餘秀,這令白羽更是感到很恐慌。

對白羽來說,他不希望別人也知道餘秀的好。

他更害怕有人會在餘秀變得越來越吸引人的時候搶走餘秀。尤其是,自己現在雙腿殘疾,宛如一個廢人。

俗語說久病牀前無孝子,雖然現在餘秀對他感到很愧疚,所以對自己不錯,可是誰又能夠保證,餘秀可以一生一世都這樣對他呢?何況他們的關係並非是母子,只是朋友而已。

或許,終有一天,餘秀會厭倦他。

白羽真的很害怕他所想的一切成爲事實。

白羽心裡也知道自己越是這樣想,越是這樣去做,可能只會令餘秀更快地厭倦自己。可是他無法剋制自己,只能變得這樣敏感,多疑。

白羽其實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但是最後,他還是變成了這樣。

因爲對白羽來說,現在,他所能夠抓住的就只有餘秀了。

他的世界裡,只有餘秀一個人了。

所以,他希望,餘秀也像這樣對他。

可是,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

餘秀總會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世界永遠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

餘秀的世界很廣闊,可是自己的世界卻這樣的小。

所以,他們之間總是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永遠也無法達成完美的統一。

他總是害怕餘秀會厭倦他,拋棄他,即使現在餘秀對他很好,但是白羽還是不放心。

白羽知道,餘秀因爲那場車禍,對自己非常愧疚,但是誰能夠保證,餘秀能夠一生一世這樣用心地照顧自己呢?

在白羽的心裡,他總是充滿了不安全感。

事實上,或許白羽已經隱隱認定,那一天終將要到來的,餘秀厭倦他的那一天肯定會到來的。

或許,白羽心中一直在倒計時,倒計時餘秀厭倦他的那一天什麼時候會到來。

白羽也不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的話,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白羽想過,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或許他也不用再這樣擔心受怕下去了,或許他就可以放下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他永遠都不可能放下餘秀,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他可能——會將餘秀和他一起拖向地獄。

這樣,他們就再也無法分開了。

而餘秀開始對他撒謊對他隱瞞,就是白羽認爲他要拋棄自己的先兆。

就是因爲白羽不知道餘秀的經歷,所以他才這樣的害怕,但是即使白羽知道了,他就會放心嗎?

不,不會的。

白羽還是會繼續擔心下去,只是擔心的內容不一樣而已。

可以說,白羽對餘秀的佔有慾和控制慾是很強的,這一點可能連餘秀都沒有發覺。

在餘秀不知道的地方,白羽曾經在他的車子裡,手機裡,包裡都裝着定位器。

甚至,白羽曾經給餘秀下過安眠藥,想要在餘秀睡夢中掐死對方,這樣餘秀就可以永遠地和他在一起了。但是,白羽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但是他想過,當他覺得餘秀快要拋棄他,厭倦他的時候,他就會真的去做這件事的。

他無法想象餘秀厭惡他的表情,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對白羽來說,那還不如去死。

他的人生裡,唯一的亮點就是餘秀。當餘秀將他救下的時候,白羽就已經知道,他的未來和餘秀脫不開了。

就算餘秀想要甩開他,白羽也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他處心積慮地接近餘秀,甚至爲了獲得餘秀的愧疚雙腿再也無法行走,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餘秀離開自己的。

在大禮堂裡,白羽身邊的觀衆都全心地投入在這場演出中,可是白羽卻分神了。

他在想,他派去的保鏢能不能夠跟上餘秀,而餘秀欺騙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又是爲了什麼呢?

剛纔,在餘秀走近的時候,他就轉過頭裝作專心看着演出,但是他能夠感覺的到,餘秀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餘秀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了?

但是他爲什麼不來找自己呢?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是不是已經不在乎自己了,所以對自己來到這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想到這種可能性,白羽就幾乎要窒息了。

而這個時候,餘秀在知曉跟蹤自己的人是由白羽派來的之後,就詢問了對方很多事情,剛開始的時候,對方因爲職業道德不肯告訴餘秀,但是後來,在餘秀的威脅下,還是全盤告知了他。

餘秀也終於知道,白羽是由這名保鏢陪同來到明德市的。

這樣也好,至少白羽還是懂的怎麼保護自己的。餘秀心中這麼想着,否則他一個人雙腿不能夠行走,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才能來這裡。

之後,餘秀對這名保鏢道,“你回白羽身邊吧,就說我去後臺了,你接下去就寸步不離地保護他,不要讓他受傷,知道嗎?這場演出結束後,我會付你雙倍的僱傭費。”餘秀在心中默默道:如果你還記得這件事的話。

畢竟,這個大禮堂也算是發生過恐怖事件的地點,而之後,事件究竟會怎樣發展,餘秀心中也不能肯定。如果事件的影響太大,那麼子不語就會篡改在場觀衆的記憶,說不定這名保鏢也就忘記自己和他說的話了。

而且,餘秀也無法肯定自己一定能夠在這次事件中活下去。如果他死了,那麼之前所說的僱傭費也就沒有了。

不過餘秀還不覺得自己會就這樣死在這裡。

最後,那名保鏢便回到了白羽的身邊。

白羽之後從這名保鏢嘴裡根本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也終於察覺,想必,他僱來的這名保鏢已經被餘秀髮現了。而且現在還不聽自己的話了,想必這名保鏢已經反過來爲餘秀所用了。

而白羽他由於雙腿的原因,更加無法自己離開座位去追餘秀,只好自己跟自己省着悶氣。

餘秀,餘秀,你究竟想要欺騙我多久?你還想要隱瞞我多久?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讓你厭煩了嗎?

而在這個時候,莎拉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莎拉已經看過這臺芭蕾舞劇許多遍了,從第一場全球巡演開始,莎拉就開始跟着看了。可以說,莎拉對這臺芭蕾舞劇的內容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而且,今天,莎拉已經打算好了。就在這場芭蕾舞演出結束之後,她要將哥哥賈裡德的鬱金香項鍊交給dang。

對她來說,這條鬱金香項鍊非常有象徵意義,它象徵着哥哥賈裡德至死不渝的愛情。

莎拉曾經並不太喜歡dang,但是現在,她已經決定要將這條項鍊交給她。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莎拉親自將自己的哥哥賈裡德託付給她。

莎拉知道,在演出結束之後,肯定有不少芭蕾舞團的粉絲想要去找演員們簽名合照,所以那個時候去找dang是不太合適的。

莎拉準備現在就去後臺,等着dang。等到演出結束,等到dang致謝之後回到後臺,她要親自將這條鬱金香造型的項鍊交給dang。

莎拉回想着多年前的一幕幕,其實,她已經有多年沒有再見過dang了。

當年,dang和她的哥哥賈裡德都是一個舞團的芭蕾舞演員,一起爲了夢想而努力,莎拉和哥哥賈裡德的關係很不錯,所以也會三番五次來芭蕾舞團看望哥哥,然後,在這樣的情況下,莎拉才認識了dang。

不過dang的性格很冷淡,而且dang除了芭蕾舞之外可以說就沒有別的興趣愛好了,所以莎拉和對方根本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更沒有成爲朋友。而且因此,莎拉對dang的觀感也不是太好。

但是後來,看着哥哥對dang的感情一步步地陷進去,爲了哥哥,莎拉也只有祝福哥哥能夠抱得美人歸了。

沒有想到,哥哥還那麼年輕,就離開了人世。

之後,莎拉雖然知道哥哥的那條鬱金香項鍊其實是想要送給dang的禮物,但是她卻並沒有將她交給dang,而是自己保留了下來。

直到現在,莎拉覺得dang通過了她的考驗,配得到這條鬱金香項鍊了,她才準備要把它交給dang。

但是,從賈裡德意外死去之後,莎拉就沒有和dang見過面了,甚至這一段時間的全球巡迴演出,莎拉也只是默默地看着,而沒有來到dang的面前。

不知道,dang是否還認出她呢?

莎拉沒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身後有一個英俊高大的外國男人也走向了後臺。而他的手裡,就拿着一個禮盒。

如果莎拉回頭看的話,她一定能夠發現這個禮盒不就是盛放那條鬱金香項鍊的盒子嗎?

而在這個男人走進後臺之後,不少後臺的人都和他打着招呼,“威爾先生,你來啦。”

“哈羅,威爾。”

羅正清看着這個金色頭髮的男人很熟絡地走進後臺,而且還和芭蕾舞團的人員都很熟絡,不禁很疑惑,他便問湯沕,“他是誰啊?”

湯沕朝着羅正清所說的男人看了過去,“哦,他啊,他是威爾先生,和我們團長挺熟的,經常來我們舞臺,我們舞團的很多贊助也是由他提供的。”

“這個男人不會也是你們團長的追求者吧?”羅正清好奇地問。雖然dang的年紀不小,但確實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性,時光的流逝非但沒有帶走她的美貌,反而爲她增添了更多迷人的氣質。

“我也不太清楚。”湯沕道,“反正我們團長一向對那些追求者拒之門外,不肯多加接觸,不過這個威爾先生嘛,確實和我們團長關係還不錯。我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不過我覺得這個威爾應該不是團長的追求者。”

“哦?”

“我跟你說,”湯沕小聲耳語,“你知道埃文吧,就是演騎士的那個人,其實我們舞團的人私底下都知道,埃文喜歡團長,如果威爾是團長的追求者的話,埃文一定會吃醋的,不過我看每次埃文和威爾說話都挺友好的。”

羅正清點點頭,“是這樣啊。”

“不跟你說了,快輪到我上場了。”湯沕拍了拍羅正清的肩膀,就充滿自信地往舞臺走去。

羅正清目送着湯沕離去,然後就朝着這名威爾先生走了過去。

羅正清其實早就發現威爾手裡拿的禮盒,看大小和形狀,裡面應該放的是一條項鍊,或許是送給dang的禮物吧,羅正清這麼猜測着。

羅正清走過去和對方打了個招呼,“你好。”走近後,羅正清發現,這個外國男人的年齡應該在四十歲左右。

威爾看向羅正清,“你好,有事嗎?”

羅正清很直接了當地對威爾先生道,“我是想問,威爾先生你是否是dang的追求者?”

威爾一愣,看着羅正清笑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和dang只是朋友而已,我的妻子在幾年之前就過世了。”

“啊,抱歉。”羅正清道。

“不,這沒什麼,”威爾笑着反問,“看你這麼緊張,你是不是dang的愛慕者?”

羅正清默認了,“她的芭蕾是上天的恩賜。”羅正清當然是在撒謊,如果沒有這次任務,他可能連dang是誰都不知道。哦不,這個他還是知道的,畢竟湯沕所在的芭蕾舞團就是dang所創立的。羅正清這麼說只是想要從威爾這裡得到更多的一些線索,否則羅正清該怎麼解釋他對dang的事情這麼好奇?

“是的,沒錯。”威爾贊同。

“不知道你和dang是什麼關係?”羅正清又問。

羅正清在接到這次的任務之後,也查了許多這個芭蕾舞團的信息,其實很多都是關於dang的,在許多媒體的介紹中,dang似乎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假辭色的,不過這並沒有令大家討厭dang,反而覺得這纔是爲藝術而投入的真正的藝術家。

而且,媒體上也從來沒有說過dang身邊有什麼關係不錯的男人,她的弟子除外。

所以羅正清對這個威爾也很好奇。他想知道,這個威爾究竟是誰,又和dang是什麼關係呢?

威爾嘆了口氣道,“我的妻子和dang是朋友,我們就是因此而認識的。”

“你的妻子?”羅正清道,“想必她應該也十分熱愛芭蕾舞吧。”

“這個麼,有點吧。”威爾模棱兩可地回答着。

而在威爾的身後,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女人,她就是賈裡德的妹妹莎拉。

莎拉撫摸着手上的鬱金香造型的戒指,靜靜地等待着。

“哦,對了。”羅正清終於問道,“你手裡的禮盒裡裝着什麼?是送給dang的禮物嗎?”

“哦,這個啊。”威爾悵然地看着這個禮盒,“這是我妻子的遺物,她本來是要將這個交給dang的,現在我只是遵從我亡妻的遺願,將它交給dang。”

“不好意思提到你的傷心事了。”羅正清道,“想必你的妻子應該和dang是很好的朋友吧?”

羅正清也稍微瞭解了一點dang的性格,她就是那種很冷淡,據人於千里之位的那種人,除了芭蕾舞團裡的人,羅正清從新聞媒體上也沒有聽到她有別的朋友。而這位威爾的妻子,那就更不知道了。

“我的妻子啊,”威爾嘆了口氣,“其實她生前和dang的關係並不是很好。”

“那她怎麼會想要送dang禮物呢?”羅正清疑惑。

威爾看向手裡的禮盒,“其實這個並不是我妻子要送給dang的禮物。”

“嗯?”羅正清有些聽不懂威爾究竟在說些什麼了。

正當羅正清想要多問些什麼的時候,埃文回到了後臺,埃文看到威爾,很高興地和他打了聲了招呼,“嗨,你來啦。”

羅正清也近距離地看到了埃文,這個劇中的騎士雖然經過化妝,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他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

這是一個很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威爾道,“埃文你最近氣色不錯。對了,你不換套衣服嗎?”

埃文一邊笑着,一邊就開始換起了衣服,而後臺的人也顯然已經很習慣了。埃文道,“哈哈,我換衣服很快的啦,而且公主大人還要和她的閨蜜聊一會天呢,時間綽綽有餘。”

羅正清早就知道這個芭蕾舞劇的劇情,而湯沕所飾演的角色,也正是公主的一位閨蜜。而且這位閨蜜也給予了公主很大的鼓勵和支持。爲日後公主成爲女王提供了不少的助力。

“對了,露絲去哪兒了?”埃文左右看看,“她可是我們舞團的經紀人啊,她去哪兒了?”

威爾攤攤手,“我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露絲。”

邊上的幾個演員也紛紛道沒有見過露絲。

“真奇怪,她去哪兒了。”埃文聳聳肩,照着鏡子看自己的演出服是否毫無問題。

“嗯,這位先生是……”埃文看向羅正清。

威爾笑着道,“這也是你的競爭對手啊。”此話一出,埃文看向羅正清的眼神就充滿了……殺氣?

林夜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很自然地撒着謊,“我剛剛見到你們的經紀人露絲了,她有點不舒服,所以在休息。”

埃文聽到這句話,轉過頭看向林夜,“我沒見過你,你是誰?”

“林夜,你也來了?”羅正清和林夜打着招呼。

林夜向羅正清點頭,然後回答埃文,“我剛剛看到露絲了,她讓我告訴你們一聲她不太舒服。”

羅正清看着林夜,心中還沒有弄明白林夜那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十有八九,林夜現在是在說謊。

林夜看向羅正清,笑着道,“你心愛的dang小姐最喜歡鬱金香,你難道沒有給她準備什麼禮物嗎?”

之前,林夜在房門外的時候,正好聽到威爾向埃文說的那句話,由此,林夜猜測出羅正清或許是以dang愛慕者的身份出場的,所以他就繼續這麼說了,就算他猜的不對,但是可以說,回來觀看演出的觀衆大部分都喜歡dang的芭蕾舞,所以林夜這麼說話也沒有任何問題。

羅正清道,“今天我來的太過匆忙了,所以忘了準備,不過我之前看到有人準備了一朵黃金鬱金香,應該是要送給dang小姐的禮物吧。那實在是太美了,如果我隨便準備一份禮物,肯定會被它比下去的。”

“你說的沒錯。”林夜和羅正清一唱一和。

“說到鬱金香,今天我要交給dang的東西就和鬱金香有關,你們想看看嗎?”威爾聞言便道。

“哦?那好啊,你打開來我們看看。”

“這個東西本來是我的妻子要交給dang的,可是她……”威爾說話間神色露出一些痛苦。

“對不起。”埃文擁抱了一下威爾,“你的妻子一定會在天堂過的很好的。”

“謝謝。”威爾拍拍埃文的肩膀,然後慢慢將禮盒捧在手心,終於,威爾慢慢地打開了這個禮盒。

在燈光下,幾人都明顯看到,那放在禮盒當中的物品璀璨而奪目。

那是一條非常美麗的鬱金香造型的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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