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雄在緩緩擡升的駕駛艙中,一面焦急地打開了所有的火控系統,一面擔憂地目視着下方周圍鐵桶般的日軍陣地。高度2oo米,3oo米,日軍那特有的羅圈腿,很醜的臉,越來越模糊了。但整個日軍輪廓卻越來越清晰,媽的,連鐵甲車都開過來了,這是爲了平息事態嗎?
不好,張澤雄忽然現一根根粗大的炮管慢慢仰起頭來,慌忙將目光定在雷達掃描屏上。沒錯,炮兵的射前的整個流程,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劉隊,還有多少人沒上飛機?”
劉鵬嗡嗡地答道:“就營長還帶着6o多人,那邊還有保護跑道的一個班,接到他們就會全部撤回。”
“來不及了――”
張澤雄匆匆說着,迅轉換頻道喊起來:“營長,營長,你們還需要多少時間,小鬼子的炮陣已經開始做射校準了。”
哦,孟遙頓一下,很快指示道:“確認一下日軍大部隊與我距離?”
張澤雄低頭掃一眼,飛快地答道:“12oo米,營長,我請求先行鎖定日軍炮兵陣地,准予我適時予以摧毀。”
“同意,”孟遙說着,不知嘟噥了一句什麼,“就這樣吧,小鬼子的中隊上來了,我得先吃掉它。除了炮兵以外,你千萬不要麻痹大意,一定要注意空中威脅,小心別陰溝翻了大船。”
“瞭解。”
隨着張澤雄話音,殲2o戰機輕輕一抖,從垂直擡升中一個鷂子翻身,如箭矢般電射而出,眨眼間消失在茫茫雲海中。
這個動作,令正在進攻態勢的南部中隊不覺爲之一滯。
南部使勁晃了晃腦袋,握的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夢靨般一把抓住一個士兵問道:“你的,眼睛看到了什麼?”
“花姑娘,櫻花,煙火――”
幾個士兵異口同聲地一面揉着眼睛,一面癡呆地比劃着各種手勢。
“八嘎,”南部啪地一掌摑在一人臉上,氣急敗壞地揮舞着手叫囂起來,“中國人就會變戲法的幹活,不要管他們,快快地衝上去,爲天皇拿下他們的大飛機。”
話音未落,一陣密集的火力突然鋪天蓋地打過來,瞬息之間,南部周圍的大部分士兵便奇形怪狀地一頭栽倒在他的四周。
“少佐,”傳令兵大島橋上一把撲倒南部,將身體伏在他的身上。
南部掙扎着還要往起爬,卻被大島死死地拽住不鬆手,“少佐,請看看四周吧,請你務必保重自己的生命,聯隊長馬上就趕過來了,那時再衝鋒不遲。”
“八嘎,”南部一拳砸在地上,腦瓜子一軟徹底趴在了地上。
他十分的不明白,中國人連一支像樣的機都沒有,哪來的這樣變態的火力網,僅僅一個波次的射擊,便將他的中隊像麥子一樣收割了大半過去。一百多人啊,而他們不過區區幾十人而已。
看來,他們是需要大日本皇軍的炮火侍候了。
南部掏出望遠鏡,掉過方向向自己的陣地看過去。喲西,喲西。他興奮地拍拍大島,“你的快快地準備捂起耳朵,我的的大炮就要――”
正說着,從雲端深處突然竄出一條條火龍,爭先恐後地直撲炮陣而去。
只聽通地一聲,一顆炮彈準確地落在南部中隊殘餘士兵中,隨之飛起無數的破衣破鞋和人體碎片。
日軍校射剛剛打出一,炮陣便被一條條火龍覆蓋了。
嗨,如果張澤雄再晚幾秒鐘實施摧毀計劃,日軍校射肯定全部都要狗咬狗了。楊茂明氣得一拍手,卻見孟遙提便衝了出去,急忙兩腳一蹬搶先躍出戰壕。
這還是突擊營官兵第一次見識真實的戰場,雖然個個奮勇爭先,但每個人多少還是有些腳下踉踉蹌蹌。碰到又紅又白的斷胳膊斷腿,腦漿肉泥,戰士們明明知道要犯戰場大忌,但還是下意識地躲閃開來。
就這樣一躲二閃的一剎那間,剛剛還在跳躍着的戰士,一下子被不同角度射出的子彈,當時就撂倒了十來個人。
“操你姥姥們的,你們是在選美呀還是在拼命呀,”孟遙端起滾筒衝鋒,一面準確地將最近的一個日軍一爆頭,一面聲嘶力竭地大喊着,“王八羔子,你大爺的,算老子求求你們,不許看腳下,注意自己的戰術動作。”
楊茂明眼睛也紅了,完全不管不顧地衝在最前方,一邊怒吼着,一邊瘋狂地打出一梭子又一梭子子彈。
“找人頭,別給老子看腳下,跑步還用眼睛嗎――”
孟遙的哀號聲,以及眼前血淋淋的事實,讓所有官兵突然清醒過來,一個個馬上想起了無數次的演習場景,一個個身影頓時便成了一個個機警而狡猾的的野狼,三下五去二地便肅清了最後的戰場。
當戰士們最後衝到南部面前,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給孟遙讓開了一條道。
“,你們又再搞什麼西洋景?”
分開人羣一看,只見一個日軍少佐一手握,一手捏着指揮刀,正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極度震驚和恐慌的表情,看上去可笑極了。
哦,這幫混蛋,以爲自己是在拍電影做羣衆演員吧。
孟遙搖搖頭,擡起眼睛嗔怒地掃視着周圍的戰士,看也不看地對着南部甩手就是一:“都給老子散開,你大爺的,幾百米外還有那麼多小鬼子,你們竟然還有閒心擠在一起看西洋景,不怕做糖葫蘆嗎?”
戰士們一怔之下,哄地一聲全部跑開了。
“王八羔子,大爺的,今天在場的一個都別想跑掉,回去老子就關你們禁閉!”
孟遙怒氣未消地揮着手,一扭頭現南部雖然被一爆頭,竟然還跪在那裡瞪着一雙死眼,空洞地望着後面的日軍陣地。而另一個小鬼子似乎已經嚇傻了,怔怔地瞅着他,緩緩地跪了下去。
“營長,怎麼辦,他把自己的和刺刀都扔了。”
楊茂明舉着滾筒衝鋒,盯着眼前這個本應由他早該幹掉的小鬼子,覺突然下不去手了。
孟遙掃一眼大島,見他不過十歲的模樣,連脣上的茸毛都還沒黑,一臉清秀,而且望着他的一雙眼睛正嘩嘩啦啦地流着眼淚,不由得嘆口氣。
幾百米外,一隊隊日軍正瘋狂地撲來。
而一條條不斷從天而降噴射的火舌,正在他們和日軍之間形成一道道難以逾越的屏障。他知道,這是殲2o戰機正在奮力進行着戰場遮斷掩護。
“打昏他,然後趕緊撤。”
孟遙一面順手扯過南部手中的指揮刀,一腳將他踹到在地,一面四處搜索着,開始緩緩後撤。
離伊爾還有數米遠的時候,衛生員護送着傷員也跑了回來。
“營長,菩薩保佑,被撂倒的戰士中彈部位全在胸口,除了幾個震傷吐血之外,其餘的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買糕的,還真算是菩薩保佑了。
孟遙想着,慢慢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