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冷覷顧炎一眼,眸中冷光乍現,像是要凌遲對方一般,她冷笑一聲,語氣中流露出不屑和反感,“你是不是臉又癢了,還想被扇?”
她的話音未落,顧炎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冷下來。
顧炎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他深呼一口氣,下意識攥緊手中的吊墜,大剌剌得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上下打量着,“呵呵,不必了。”
剛剛他是看在情況危急的份上,沒有去搭理面前這個手段暴力的冷豔小女人。
如果他不出馬催眠大家,那他自己也會跟着這羣人一起死。
顧炎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遇到被女人騎在脖子上欺負的狀況呢,今天他對這個沐染刮目相看了。
不愧是顧北城看上的女人,夠狠辣,
不過,沐染很快就不是那個男人的女人了。
想到這裡,顧炎略微失神的臉上閃過濃濃的詭異和陰險。
“顧炎,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則,我會讓你感受到無望的痛苦。”
沐染捕捉到了對方的不懷好意,她不懼怕對方,只要她不去看那個吊墜,自己就不會被催眠。
“呵呵,沐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相信我,我先催眠高機長。”
顧炎臉色一變,正經嚴肅的不像話,他把玩着手中的吊墜,隨意在高機長的面前8晃悠兩下。
倏然,高機長猛然起身,聲音沙啞,語氣沉着,他看向沐染的那種眼神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一樣。
但明明他們剛剛說過話。
“這位女士,請您坐到您的位置上,飛機現在處於危險中,請您冷靜放輕鬆,我們機組全體成員爲所有旅客保駕護航。”
說罷,高機長轉身對着面前衆多旅客重複剛剛的話術,“各位旅客,請放心,全機組會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請放輕鬆。”
但詭異的是,高機長面前的艙內旅客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般,無動於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絲毫沒有因爲飛機的緊急狀況而驚慌失措,狂躁不安。
大家都很淡定。
淡定得有些詭異恐怖。
高機長蹙起眉毛,對旅客們反應錯愕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旅客心裡素質都這般過硬嗎?
現在飛機正急速下降。
大家身子在大幅度前傾,下俯的狀況下都能笑得出來?
甚至有幾個旅客正在安穩的睡覺??
“高機長,您儘快去駕駛艙吧,那裡需要您!”
林沖從地上爬起,踉蹌走近高機長,雙手緊緊抓住對方覆有薄繭的手,聲音急促中帶着顫抖。
“好。”
高機長衝着林沖點頭後,扶着林沖坐在剛剛自己做着的座位,他態度淡定,氣質中的透着與生俱來的自信,略帶滄桑的眸中閃着光亮,“這位先生,您放心,大家都會沒事的。”
話說完,高機長便輕車熟路得朝着駕駛艙走去。
“小染,這是怎麼回事,這位高機長不是耳朵聾了嗎?”
林沖一隻手緊緊抓住腰間的安全帶,穩住自己不被猛烈的俯衝懟出去,他朝着一臉冷酷,面無表情的沐染指了指自己耳朵。
高機長不是耳朵聾了嗎?
爲什麼自己跟他說話,對方竟然回答自己?
這不就是不聾了嗎!
這個詭異得令人討厭的男人的催眠術竟然這麼厲害?
顧炎坐在林沖身邊,伸手抓住對方後背衣服,用力一拉,隨後林沖即將貼地的身子終於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顧炎收回手,瞟了眼死死盯着自己,一臉探究忌憚的光頭林沖,他薄脣勾起一抹嗤笑,語氣輕飄飄的,“你思考事情的時候能不能動一下腦子?催眠術又不是幻術,怎麼可能治好高機長的耳聾。”
林沖:“那是爲什麼不聾了呢?”
顧炎不緊不慢,語氣綿長,“他的耳聾可能不是身體上的疾病,或許是心理出現了問題,對飛機相關的東西十分抗拒,所以就耳聾了。”
林沖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或許這個男人說得對,起碼人家是心理醫生。
“我們現在就等高機長的好消息!”
林沖瞟了眼正閉目沉思的沐染,又看了眼身周身滿是邪氣的顧炎,他突然額角冒出冷汗,一種十分強烈的危機感呼之欲出。
這個叫做顧炎的男人對小染肯定是不安好心。
他不能讓這個男人接近小染!
“不可能的,光頭,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沐染,怕是逃不出我的控制了。”
顧炎邪肆的眸光隨着他說話投向不遠處的女人,男人的目光中帶着十分強烈的勢在必得。
“光頭,你說我爲什麼會讀心術呢?我不想看到大家的心中所想,那些人的心啊全被骯髒,自私,功利灌滿了。”
剛剛顧炎在讀取林沖的內心時,看到了對方剛剛的夢境。
這架飛機原本可以順利降落B國的。
但一切的禍端都因沐染而起。
在林沖心裡,沐染這個女人是一個命格非常獨特的人,好像是帶着重生之相。
命格獨特?
重生之相?
顧炎嘴裡細品着在林沖心中讀到的沐染的兩個特點。
男人嘴角肆意得揚起,玩味的目光漸漸落在那個嘴脣略微泛白,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女人的臉上。
怎料沐染猛然睜開雙眼,寒光直射到顧炎絲毫沒有防備的眼中,直擊男人的靈魂。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很多。
“看我幹什麼?”沐染的聲音比她的目光還要冷,刺骨,痛徹心扉。
顧炎擡手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沒什麼。”
他現在不能碰這個女人。
現在對方的防備心太強,不好下手。
顧炎的第一個目光是身邊的光頭。
他視線不再放在沐染身上,“光頭,你能不能給我算算。”
飛機逐漸平緩下來,一個被脫掉飛行制服上衣和帽子,只穿着一條飛行制服褲子的男人狼狽的被趕出駕駛艙。
男人步子沒有站穩,險些跌倒在經濟艙口。
林沖,沐染,顧炎三人擡眸覷了那個男人一眼,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
如果這架飛機真的發生空難了。
一個原因是沐染替顧驍頂下來的劫難。
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個走後門開飛機的機長。
不過冥冥之中都有定數,有高機長在,航班上的所有人也能安全返回帝都。
沐染鬆了口氣,雙手緊緊扣着座椅扶手,避免與顧炎的過分接觸。
因爲她擔心,那個男人會趁機催眠自己。
“誒!光頭,我跟你說話呢,你給我算算,算算我的姻緣。”
顧炎伸手懟了一下林沖的肩膀,嘴角耷拉着,語氣陰嗖嗖的,“聽到我說話沒,信不信我催眠你。”
“我信,我信,你讓我搭一下你的手腕。”
林沖雖然不怕顧炎,但確實擔心對方催眠自己。
如果自己被催眠了,誰保護小染?
不過,這姓顧的怎麼都這麼愛算姻緣?
SY晚會的時候,顧驍就託小染讓自己算姻緣。
這個顧炎也是。
這姓顧的,是不是都是大情種啊?
林沖彎曲着胳膊,伸出手搭在顧炎的手腕上,他緩緩閉上眼睛,感受着對方的脈搏。
他可以根據一個人的脈搏得到對方的命格。
“臥槽!你!你大逆不道!”
林沖驟然鬆開手,渾身冷不丁顫抖,雙目驚悚得看向面前朝自己歪嘴笑的男人。
“你……你怎麼能那麼做!你會遭天譴的!”
顧炎冷笑,“我做什麼了?”
林沖嘴角抽動,瞳孔也跟着顫抖,“弒父!”
林沖雙目圓瞪,與顧炎對視,對方的目光像是能探射人心一般,令林沖整個人不寒而慄。
“顧炎,你這樣做肯定要遭天譴的!你的讀心術,也是在你利用顧北城殺你父親之後獲得的吧。”
林沖長嘆一口氣,雖然他不過三十歲,但也算是見過人生百態。
顧炎這樣大逆不道的人渣,林沖還是第一次見。
“人渣?謝謝你對我的稱讚。”
顧炎嗤笑一聲,霸道的目光落在沐染身上,佔有慾和控制慾隨着一股子邪氣四射而出。
“讀心術,是意外,我也不想窺探別人的心中所想,但沒辦法,既然我有這個能力,我就利用它對付我想要得到或者毀掉的人。”
林沖雙眼呆愣,“你好變態啊。”
林沖看到了對方的命格。
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
眼前這個顧炎,會因爲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而讓他付出代價的人就是沐染和顧北城。
這一切都是命,無法改變。
林沖只能旁觀,不能干涉。
就好比顧驍的事情,如果幹涉了,改變了對方命中註定的事情,那必定遭受反噬。
飛機已經平穩下來。
廣播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由於強大氣流,飛機連續顛簸一個小時,但在機組全體人員的不懈努力下,飛機恢復正常航行,但由於剛剛顛簸中耗油過多,經帝都民航局商定,飛機返航,很抱歉給大家帶來麻煩,感謝大家的支持。”
話音落下,剛剛被顧炎催眠的所有人都瞬間恢復原有的意識。
大家歡呼雀躍,朋友愛人緊緊相擁。
沐染睜開雙眼,起身準備回到頭等艙。
顧炎和林沖二人也跟着沐染回去了。
三人重新回到座位,不約而同得長呼一口氣。
“有意思。”
顧炎眼底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語氣上揚,但意味深長。
看沐染和林沖二人都不搭理他,他站起身,走到林沖身邊,撿起對方座位旁邊的墨鏡,放在手裡把玩。
“沐染,我看不透你的心裡所想,顧北城也是,我也讀不到他的心,但是當年,我成功得催眠他殺了我的父親。”
男人的語氣笑意加深,聲線平緩,但說出的話,卻驚爲天人。
“所以呢?你父親死了?你弒父成功了?還是說你最後扳倒了顧北城。”
沐染慵懶得耷拉着眼皮,一隻手拄着臉蛋,嘴角勾着嘲諷不屑的笑,“沒有一樣成功的吧。”
話說完,沐染還象徵性的哼笑幾聲。
沐染剛剛聽到林沖和顧炎說的話了。
不出所料,這個男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爲了顧北城,扳倒顧北城。
居心叵測的人都認爲,她是顧北城的軟肋。
可笑,不自量力。
顧炎彎腰,一張陰冷慘白的臉湊近沐染雲淡風輕的小臉。
“我想要催眠你,輕而易舉。”
他伸出手,試圖用手指臨摹對方的精緻的五官,但卻被女人打到一邊。
“啪——”
沐染微微起身,揚手給了男人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
“滾。”
沐染微白的脣逐漸恢復血色,那脣瓣微微張開,“你不可能催眠我。”
顧炎揉着被打紅了的手,嗤笑一聲,“是梁靜茹給你的勇氣跟我說這句話嗎?”
沐染瞥了一眼男人,不再言語。
——
城星集團。
“董事長!顧總!沈總!飛機!沐小姐那架飛機平安無事!已經返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