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狐疑得目光投在沐染雲淡風輕的臉上。
“女士,不可以,我不能讓你帶着高機長去飛機的駕駛艙,很危險,不符合規定,我們的機長都是經過十分高強度的訓練,請您回到您的座位上,放心等待。”
沐染一雙清冷犀利的眸光落在空姐心虛且焦躁不安的臉上。
“你確定?我認爲我們現在並不安全。”
沐染勾脣,脣角的弧度帶着寒意。
【高機長,您是否願意駕駛這架飛機。】
沐染熟練得對面前的高機長比劃着纖細的手指,但她僅僅學過一段時間手語,並不能完全理解對方比劃的意思。
“他說,這不符合規定,他現在已經退休了,不能擅自取代這架飛機的機長駕駛飛機。”
墨鏡男趁着林沖躲閃掉落下來行李的空餘,順着坡度走到的沐染身邊,意味深長得看了一眼正快速比劃雙手的高機長。
“這位先生,您又是從哪裡來的,請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繫好安全帶坐好!”
原本就拿沐染沒有辦法的空姐滿頭大汗,心裡大罵,怎麼又出現個男人!
空姐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插在沐染和墨鏡男中間,一遍遍重複說着讓對方回到座位上...
“噓——”
墨鏡男不耐其煩,緊蹙着雙眉,微微垂下頭,伸出修長且佈滿傷疤的手,對着空姐的眼睛,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先生,你...”
空姐雙眼圓瞪,臉上滑過一絲驚悚和詫異,她的話音還沒有落下。
倏然,她雙目一閉,渾身僵硬筆直,重重摔倒在地上。
墨鏡男身手十分利落敏捷的低身彎腰,用了一個巧勁兒,長臂抓住對方的手腕,輕鬆一拽。
陷入昏迷的空姐安全得被他甩到一個空座位上。
“別怕,給她繫好安全帶。”
墨鏡男對着空姐身邊座位的一個強壯成年男人打了個響指,對方原本被嚇得瞪大了的眼睛瞬間無神,目光呆滯,彷彿六神無主似的。
男人面無表情,聲調平緩,“好”。
他像是行屍走肉般,彎下腰,給身邊昏迷的空姐繫好安全帶。
“好了,你可以睡下了,等你醒過來,會平安無事得下飛機的。”
墨鏡男聲音空靈,微微勾脣對着那個彷彿失去靈魂的男人笑了笑,他依靠着後面的擋板,從口袋中掏出吊墜,在對方眼前輕輕一晃。
男人倏然昏迷,失去意識。
“沐染,你信我嗎?”
墨鏡男轉眸看着擋在高機長面前的女人,當捕捉到對方眼中的戒備和驚詫時,他笑了。
他慵懶得將吊墜放在口袋裡,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女人身後的高機長,“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大家同意這個老頭去開飛機並且讓這個老頭心甘情願去駕駛室。”
“你要做什麼?”
沐染緊緊得擋在高機長面前。
此時飛機劇烈的搖擺,女人身型不穩,身邊沒有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險些摔倒在地。
她一雙冷清的眼睛逐漸趨於平淡,並且隱着濃重的戾氣,彷彿下一秒就要噴涌而出。
眼前這個透着一股子邪氣的男人看來不僅僅會讀心術,還會催眠術。
這男人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沐染,你別害怕啊,我可讀不到你的心,我不會催眠你的放心。”
墨鏡男的語氣柔和帶着引誘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個身形高大的墨鏡男爲什麼底盤這麼穩,即使飛機急速下降且劇烈晃動,他依舊能夠步伐矯健地走到沐染面前。
“沐染,時間好像有些來不及了哦。”
墨鏡男側臉看了一眼朝着這邊搖搖晃晃走過來的林沖,眸子一深,精光乍現,他湊近沐染,邪而陰森的氣息逼近對方,“那個光頭心裡可是着急得很呢,他正要來告訴你,如果再不讓這位高機長去駕駛飛機,我們都得死呢。”
“你離我遠點,噁心。”
沐染揚起手,重重打開男人伸向自己下巴的大掌,順勢反手一揚,狠狠給男人那張帶着壞笑的臉一巴掌。
“我看你很不順眼,給我滾。”
女人戾氣四射,吃力得踮起腳,一隻手噙着男人的脖子,另一隻手又給了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念在你姓顧,給我滾遠點,別在這裡給我添亂。”
說罷,沐染甩開男人,順手推了一把他的胸膛。
她的力氣之大,普通人肯定會摔倒到另一邊。
但墨鏡男腳底好像是嵌入了釘子,死死得站在原地,縱使飛機搖擺不定,急速下降,他屹立不倒。
“小染,快點!快要來不及了!”
林沖踉踉蹌蹌得走到沐染跟前。
“嘭——”
林沖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到飛機的安全出口處,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罪魁禍首罵罵咧咧,“你!”
“哼。”
墨鏡男鐵青着臉,眼睛中閃着挑釁的亮光,“光頭,你最好給我消停點,我知道你心裡想做什麼。”
沐染的這個光頭保鏢不是一般人,武力值不低,最重要的是他的占卜能力,若是能爲己所用,肯定能助自己搞死那個男人。
但這個臭光頭顯然是想保護沐染到底。
那就別怪他一會兒手下不留情了。
“什麼情況啊,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救命!”
“我不想死!我和我媳婦剛剛結婚!”
墨鏡男深深看了沐染一眼,暗藏殺機的眸光閃着玩味,隨後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大聲朝着所有乘客大喊道,“大家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來,大家都看我,朝這裡看。”
說話間,墨鏡男眯着眼睛看向沐染,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對方閉上眼睛。
沐染冷着臉,注意到對方另一隻手插入口袋,應該是要拿剛剛催眠的吊墜,她機敏得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抓着高機長身後的座椅靠背。
看樣子,顧炎是要將這裡的所有人都要催眠。
實際上,沐染在看到墨鏡男摘掉墨鏡後露出的那張臉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是顧北城二叔的兒子顧炎。
她能夠認識顧炎,還是因爲白澤寒。
當初她爲了和白澤寒結婚退出娛樂圈,從而患上輕度抑鬱症。
再加上結婚後,白澤寒就把她往各個男人牀上送,沐染當時徹底斷了活下去的念頭。
在白澤寒毒死她之前,曾經她嘗試過自殺。
但是當初她還有一些利用價值,白澤寒便找來帝都著名心理醫生顧炎到家裡給她看病。
當初的治療過程,沐染忘了。
但是那個男人手裡的吊墜,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顧炎就是在自己眼前晃悠兩下吊墜,隨後用小勺敲了三下杯子。
她心中那股子強烈的求死欲瞬間消失。
但她的靈魂卻被一股子迷茫所籠罩。
之後的幾個月,她被白澤寒繼續送到不同製片人,導演的牀上,她的精神有意識,她的肉體有知覺,但是當時的自己卻控制不了原本屬於自己的身體。
現在,沐染震驚發現,原來上輩子顧炎並不是單純得給自己治療抑鬱症,他竟然催眠了自己。
此時,飛機上的沐染緊閉雙眼,回想着上輩子臨死前的那幾個月,都是一種的行屍走肉的狀態。
那種恐怖且難以掙脫的催眠狀態持續了幾個月。
她不由心頭一震,渾身緊繃,時刻提防着周圍的一切。
顧炎這個人屬實邪性,催眠能力如此強大。
“請大家放輕鬆,不要緊張,來,看我手中的吊墜。”
機艙中的所有人目光呆滯得看向顧炎,一個個面色蒼白,雙目失神,但所有視線都投在男人手中的翡翠吊墜上。
“放輕鬆,你們現在不過是在乘坐過山車,不要怕,不過半個小時,過山車就會平穩下來,大家都不要緊張,來,深呼吸,眼睛隨着吊墜擺動。”
顧炎嘴角淡笑,一雙危險的深眸眯了眯,射出一道邪魅的光,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逐步的催眠慢慢迷失時,他嘴角的笑容詭異更甚。
一旁緊閉雙眼,內心有些小忐忑的沐染默不作聲,她心中的危機感四起。
顧炎這個男人不好對付。
又會讀心術,又會催眠人的!
況且上輩子,她被這個男人催眠的感受與痛苦的無力感,她至今難忘。
突然,她感覺自己衣角被人拉拽來兩下。
沐染下意識睜開眼睛,朝着感知的方向看了過去。
是高機長。
高機長緊蹙着微白的眉毛,伸出手指悄悄得朝着顧炎的方向指了指,銳利的眸子中帶着疑惑。
他快速擺弄着手指,用手語詢問沐染那個拿着吊墜晃來晃去的男人在幹什麼。
沐染不動聲色得瞟了顧炎的一眼,恰巧看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朝着自己這邊奮力使眼色的林沖。
林沖指了指女人身邊高機長,示意對方抓緊勸男人去駕駛艙,否則就來不及了。
高機長聽不見任何聲音,聽不到顧炎的催眠,所以他和沐染,林沖一樣,意識清醒。
沐染轉身對着高機長手語,請求對方抓緊去駕駛艙。
可是對方並不相信沐染的話,況且擅自闖進駕駛艙是犯法的。
沐染焦急得試圖向高機長解釋現在駕駛飛機的機長是一個關係戶,沒有任何緊急情況的處理的經驗。
突然一道詭異中夾着冷意的聲音打斷了她手上的動作,。
“你這雙手就算是比劃成花,高機長都不會去駕駛艙的,你何必這麼防着我呢,沐染,我催眠大家就是爲了不讓大家恐懼,怎麼在你和光頭眼裡,我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顧炎一隻手死扣住正要起身擋住自己的林沖的手腕,揚手一甩,將對方摔倒一邊。
“你們看,大家的樣子多冷靜,多淡定。”
顧步子的十分穩,湊到沐染身邊,猛吸一口對方身上散發而出的香氣,“這都是催眠的功勞,如果我不催眠,怕是會有一部分人直接嚇死過去。”
沐染和摔倒在地上死死扒着扶手的林沖擡眸朝着顧炎手指着的方向看了過去。
此時所有乘客面色冷靜平淡,縱使飛機劇烈顛簸,他們未出現半點的恐懼之色,一如往常得看着電影或者互相攀談,甚至有些人安穩得靠着座椅小憩。
催眠?
顧炎的催眠術真的十分強大。
“現在啊,唯獨催眠才能讓高機長打破內心的原則防線,跟你們去駕駛艙。”
顧炎漫不經心得把玩着手中的吊墜,雙手環抱着肩膀,穩如泰山得站在左右搖晃的飛機上。
“顧炎,你爲什麼身體這麼穩?”
沐染不放心得瞟了一眼高機長,隨後凌厲的目光落在男人帶着紅巴掌印的臉上。
她暫時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接近自己要做什麼?
難道是因爲顧北城?
這個男人和顧北城有過節?
但上輩子她從未聽說過顧北城和這個顧炎之間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嗯?對我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