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臺子上,一羣下人像是牲口一樣被展示着,迎接着下面各色人等的品頭論足。
蘇青雨一身粗布衣裳瑟縮的躲在人羣裡,臺下不知道是哪個老男人捉住了她的腳腕,她嚇得尖叫一聲。
“叫什麼叫?”一道鞭子破空甩來,衙門的人大聲道:“這都是犯人家的下人,陛下聖明,饒了他們一命。今日發賣,不管你是買回去做什麼,只要給銀子就賣。”官府組織的這種行爲,卻是比人牙子那裡便宜些,因此聚集了不少人。
蘇青雨瑟縮在人羣裡,茫然的看着臺下的人。
她就要被髮賣了嗎?
爲什麼家人都沒來看看她?把她買回去也是好的啊。她拿了那麼多好東西回家,總該有人來幫她一把纔是啊。
蘇青雨哪裡知道,就是因爲她,差點兒牽連了老宅,又怎麼會有人來買她。
一個個程家的家奴被人拎到前面,有一個丫鬟甚至被一個老男人毫不避諱的摸了身子,這才以三兩銀子的價錢被買走。那丫鬟哭哭啼啼的,蘇青雨記得,那是程濟房裡伺候的丫鬟,很是有幾分手腕的。可如今,也不過成了那老男人折磨的對象,剛被拎走就被甩了幾個大巴掌,臉蛋瞬間就紅腫了。
這樣的命運……蘇青雨愈發的怕了。
終於輪到她了!
蘇青雨在鞭子的揮舞中哭着走到前面,按着要求轉了幾圈,就像是市場上被人挑挑揀揀的牲口一樣,不但要接受各種探究的目光,還要被一羣人品頭論足,更有甚者,甚至直接上手。
屁股不知道被誰捏了一把,蘇青青尖叫一聲,又惹來兩鞭子。她嗚嗚的哭,梨花帶雨的,那張嬌俏的臉蛋卻愈發的惹人犯罪。
人羣裡,大毛木然的看着她,嘴角輕輕勾起。
蘇青雨,你也有今天。
終於,輪到大傢伙出價了。
有人出一兩銀子,說,“聽說這女人不能生育,娶回去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多一文錢我都不要。”
吃瓜羣衆當場表示,“你一個花樓的老鴇要什麼生育的,這姑娘不能生,還給你省下了那湯藥銀子呢。”
衆人又是一陣笑罵。
最後有人出三兩銀子要買蘇青雨,畢竟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很有市場。
還是之前那老鴇,嚷嚷着出了三兩半的銀子,直說“不能再多了,再多我這就折本了。”
蘇青雨一聽要被賣到花樓去,嚇得直哭,她大聲哀求,“求求哪位好心人把我買回去吧,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求求大傢伙了,我能洗衣做飯、鋪牀疊被,求求好心人行行好吧。”可千萬不要賣到花樓啊,那樣她這一輩子纔算完了呢。
底下有男人鬨笑。“洗衣做飯、鋪牀疊被有啥用,要暖牀才行。”當即就有人接話,“哈哈,長得這麼俊俏,那屁股摸着就舒坦,**也大,不會暖牀就怪了。得了,我出四兩銀子,不會下蛋就不會下蛋吧,活好就行。”
蘇青雨一看那人肥頭大耳的,年歲也大,又不滿意了。就沒有一個少年郎要了她嗎?
她的目光太過直接,惹得那男人大罵。“這小娘皮還瞧不上我,乾脆賣到花樓算了,她還挑挑揀揀的。”蘇青雨這行爲顯然惹怒了不少人,頓時大家又是一陣臭罵。
程家的家眷,那是賣孩子起家的,這樣的人家,縣城多少人唾棄呢。大傢伙罵的可難聽了。
蘇青雨也害怕,只會嗚嗚的哭。
突然,一個聲音闖入。“我出五兩銀子,買了她可夠?”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臉,卻是陌生的眸子,蘇青雨卻一喜。“大毛,大毛,大毛是你嗎?”果然,到了最後還得是大毛啊。
那衙役早得了吩咐,一看遠處有人點頭,忙接了銀子。“成,這是她的賣身契,你拿走吧,到那邊過了戶,她就是你的人了,是生是死都由得你做主。”
蘇青雨卻沒有顧得上那些,一下子撲到大毛懷裡,嚎啕大哭。“嗚嗚,大毛,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她抱着大毛不撒手,嘴裡不斷的喃喃,“我以後跟你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大毛,我會對你好的,嗚嗚,大毛,謝謝你來救我,我就知道,大毛你會來的…….”
她沒有看到,大毛那雙眸子不帶一絲情感。
蘇青雨,已經晚了,真的太晚了。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去官府那邊登記。從此以後,蘇青雨這個人,就是他的奴婢了,生死都由他這個主人來定。
“這一下,你再也走不脫了吧。”大毛笑,溫柔的背起蘇青雨,走了。
人羣中,有好事的人還說,“瞧着小兩口似的,這是有情義啊,買回去怕是也要享福的。”有人當即接話,“可不是嗎,瞧着年歲相當,就像是一對,那小娘皮運氣倒好。”
身後的高臺上還在發賣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程家下人,蘇青雨緊緊摟住大毛的脖子,發誓道:“大毛,謝謝你,我一定跟你好好過日子。”這一次她真的嚇壞了,就算進了高門大戶又如何,這種隨時沒命的日子太嚇人了。不如跟了大毛,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好啊。”大毛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帶着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子,這是縣城邊緣的一個小屋子,年頭有些多了,有股子發黴的味道。
蘇青雨下意識的蹙眉,“大毛,你就住在這嗎?”這環境也太差了,不要說跟程家比,就是跟蘇家比都差遠了。“不如我們回長青村吧。”大毛家裡爲了給他娶親,是蓋了幾間新房的,肯定條件比蘇家還要好。
蘇青雨有些心動,早知道,就不該打落大毛的孩子。
大毛卻自顧自的去燒火,“我們以後就在這住,你先洗個澡吧。”
蘇青雨感念他的體貼,洗了澡人就纏了上去。大毛也沒有壓抑,按着她狠狠的做了幾次,直到人暈死過去,他才毫不留戀的起身。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四個大漢,瞧着是鏢局鏢師的打扮。“大毛,你不是說你這裡有個好貨色嗎,還是清白姑娘?”
“人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只是嫁過人。每人每次一錢銀子,願意幹的就交錢。”他伸手,目光冰冷。
四個男人罵罵咧咧的,卻在看到蘇青雨臉蛋的時候痛快交錢。
房間裡,蘇青雨拼命的哭喊求饒。
房間外,大毛淚如雨下,卻笑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