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轉過頭不再理沈小玉，而是同另一邊的書瑤小姐低低地說着話。
沈小玉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對這一桌子菜興趣不大，乾脆放下筷子只喝着杯中的淡酒。
同空間裡的酒比起來，杜府的酒真的只能算是淡酒了，可看那些小姐們對這酒的推崇，也不知是刻意討好，還是這酒真算是好酒了。可這酒就是連韓眉最近釀的酒都比不上，這些沒見識過真正好東西的小姐們還真是可憐得很。
見沈小玉只是喝酒，離着有些遠的杜雨雯問道：“沈小姐，此酒是出自醉仙坊的忘塵，一罈五斤十兩銀子，不知比沈夫人釀的酒如何？”
“丹琴，你不是說沈夫人是殺豬的嗎？怎麼還釀酒？”書瑤轉頭看着花丹琴，一臉的不解。
花丹琴聞言一怔，看向杜雨雯，見杜雨雯不像是說笑，才意識到那日她們姐妹是被沈小玉給戲耍了，此時她們在衆小姐面前已經大肆宣揚沈小玉家是殺豬的，若證明不是，她們的臉往哪兒放？
姐妹倆看沈小玉的眼神裡充滿怨恨，沈小玉卻疑惑地看向花丹琴，無辜地道：“花小姐，雖說我不覺得殺豬的有什麼不好，可你爲何要同人家說我娘是殺豬的？明明我娘這些年就是以釀酒養活我們兄妹。再說你看我娘那麼柔弱，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跑，她像能拿殺豬刀宰豬的樣子嗎？你這樣說謊不好！”
在衆人譴責的目光下，花丹琴硬着頭皮笑道：“這是誤會，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沒想卻是以訛傳訛了，我自罰三杯，算是向沈家妹妹陪禮了。”
說着花丹琴連幹了三杯酒，三杯酒過後，見衆位小姐看沈小玉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麼排斥，顯然在她們心中，釀酒比殺豬容易讓人接受。
尤其是之前與沈小玉一同進杜府的二位洪小姐，在得知沈小玉是沈鴻煊的女兒後就表現出幾分熱情，此時更是對沈小玉親熱起來，雖然隔着幾位小姐，洪玲瓏還是對沈小玉舉了舉杯，“沈小姐看起來很喜歡這些酒，不知這酒與沈夫人釀的酒相比如何？”
沈小玉想了想道：“家母釀的酒賣給酒樓是百兩一罈。”
忘塵十兩銀子一罈，沈家的酒賣給酒樓都百兩一罈，酒樓再往外賣少說也要二百兩一罈了，孰好孰劣一看便知，衆人沉默，只有花丹鳳不甘地道了句：“百兩一罈？是百斤的大壇嗎？”
見衆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白癡一樣，花丹鳳還不自知哪裡說錯了。
沈小玉笑道：“家母釀的酒向來都是限量的，每月只賣十壇，百斤的大壇還從未賣過。再說，花小姐認爲我會拿百斤的大壇同五斤的小壇比嗎？”
花丹鳳臉一紅，不再吭聲，席間的氣氛一時又有些尷尬。
之前大家都認爲沈小玉兄妹二人打小在鄉下由母親養大，日子定是過得極苦，都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當沈小玉與宋小姐說話時，更是對她言談間的沒見識卻要打腫臉充胖子感到可笑。
卻不想沈小玉母子雖然住在鄉下，卻並不缺錢，百兩一罈的酒她們不是沒聽說過，並不覺得太稀奇，甚至更貴的她們都見過。
但一罈五斤的酒就能賣百兩，每月還賣十壇，那就是一千兩銀子，沈小玉家中會缺錢嗎？就是她們在座的這些小姐家中的鋪子都不敢說能賺那麼多。
而誰家府裡沒有一些姨娘或是庶子庶女要養？相比之下，沈小玉家只有她和沈文兩個孩子，手頭或許比她們還要寬鬆了。
想到沈鴻煊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又知道沈小玉在六皇子眼前的不同，那些自覺入宮無望的小姐們就開始盤算起來，若是能嫁到沈家也是不錯的選擇，有沈鴻煊那樣一品將軍的爹，又有六皇子做靠山，沈文就算考不中，將來前途也不可限量啊。
最重要的是沈家人口簡單還有錢，沈夫人一個鄉下來的女人，無論是心計還是手段都不會比繁城的夫人難應付，嫁過去就等着做當家主母吧。
小姐們再看沈小玉的目光就都變得更加親近了，讓沈小玉覺得自己就像一塊掉進狼羣中的肥肉，隨時可能被她們搶進肚子裡。
杜雨雯看在眼裡，笑道：“有機會倒是想要嚐嚐伯母釀的酒，只是不知伯母釀的酒在繁城可有賣的？”
沈小玉搖頭，“沒有。”
花丹鳳似乎以爲自己抓住沈小玉話裡的把柄，冷笑：“沒得賣自然是你怎麼說都是了，別說一百兩一罈，你就是吹噓一千兩一罈誰又知道呢？”
沈小玉抿了一口杯中酒，看花丹鳳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似的，洪玲瓏忙打圓場道：“花小姐這道酸黃瓜味道好極了，你嚐嚐看。”
洪玲瓏身後的丫鬟趕緊爲花丹鳳夾了一塊酸黃瓜。花丹鳳還想甩臉子，被花丹琴悄悄在桌下推了一把，才勉爲其難地嚐了一口。
杜雨雯笑道：“這道酸黃瓜雖說是簡單了些，卻最是解膩爽口，前些日子從莊子裡送來許多黃瓜，怕不好存放，就做了幾壇酸黃瓜，姐妹們若是喜歡，回去時不妨帶上一小壇。”
衆位小姐紛紛向杜雨雯道謝，也有人同沈小玉聊了起來。
沈小玉旁邊原本坐着的是宋小姐，在得知沈小玉母女在鄉下時並不是殺豬爲生，家中不但不窮，反而很有錢後，再坐在沈小玉身邊都覺得臉紅，藉着勸酒的機會，去了別的桌，此時沈小玉旁邊坐着的就是洪玲瓏，再往那邊坐的書瑤卻是盯着沈小玉眼珠都不願眨一下。
洪玲瓏對沈小玉道：“沈小姐，我們姐妹都是初來繁城，好些地方都沒逛過，沈小姐可有什麼好的去處？”
沈小玉道：“我也是初來繁城不久，好些地方都沒去過，對繁城並不熟悉。”
洪玲瓏撫掌笑道：“再好不過了，沈小姐也沒逛過幾處，不如逛街時叫上我們姐妹，大家也好有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