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風塵女子最無情,今夜夫妻明日客,卻不知,不是無情,只是不敢生情,也不知情歸何處。網
媚娘抖開華服廣袖,光華耀眼,一頭青絲垂於地上,青蔥十指扣於地面,輕輕對着林巧雲,叩首拜別,“與大嫂初遇,媚娘雖心存邪念,卻也真心視大嫂爲知己。臨別在即,媚娘無親無故,辭別也無人應承,今日望大嫂受我這一拜,此去一別,相見無期,故鄉親土,兩不相忘。”
故鄉親土,兩不相忘……
林巧雲心頭一疼,怔怔差點落下淚來,一個人得多麼無依無靠,無所眷念,纔會思念家鄉一杯黃土。
“你起來吧,自個去京城路途遙遠,凡事要多加小心,權貴之家不比普通農家,自個要當心。”林巧雲承了這份情,也盡一份心意,臨行前將她扶起,細細叮囑。網
風塵女子從良入門,擱富貴人家,大抵是爲妾做小,後宅明爭暗鬥,想必媚娘心中也是清楚。
這一扶,寥寥數語,溼了媚娘眼眶,她眸中閃着晶瑩,笑着點頭,“多謝大嫂。”
“誒,都是好事,咋地哭哭啼啼,往後爲人妻妾,盡心侍奉,孝敬長輩,人心不是鐵做,捂着捂着,就化了。”王氏看不下去,也跟着叮囑。
老太太樸實單純,念想也十分美好簡單,媚娘點頭稱是,面上全是笑意。
最後丫鬟攙扶她上船,畫舫玉簾前頭,她望着岸邊上秦家人,眸光深遠,飽含豔羨。
林巧雲目送那輕舟遠去,心頭卻是惶惑不安。
直到一月後,合歡樓裡傳出消息,那日來接媚孃的,確實是當日富家公子家人,可媚娘所嫁的,卻是那公子垂垂老矣的父親。
王氏初時聽,一時還雲裡霧裡,“這像啥子話,老父娶了兒子所愛的女子,這不得貽笑大方。”
林巧雲望着窗外河水潺潺,心下喟嘆,“富貴人家,哪能容得下門不當,戶不對的姻緣,絕了彼此心思,往後再無牽連。”饒是老父病逝,那公子對着媚娘,照舊得喚一聲後母。
王氏恍惚,半晌才搖着頭,心疼不已,“難怪那孩子當日惆悵滿滿,原以爲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曾想,這富貴人家如此心思歹毒,造孽咯,造孽咯。”
權謀之家,孽哪裡造得完,人心貪婪,爲了錢權富貴,別說一段姻緣,便是人命也輕賤。
合歡樓沒了一個花魁,隔月便又有新的花魁上任,日子照舊似水流年,而秦家兄弟也在習武場上,日漸展露風采。
“一年一度賽馬會即將開始,在此之前,爲了讓弟兄們熱身準備,每日開始教導騎射馬術,以望在賽馬會上一展風采。”戚當家聲音鏗鏘,訓練場上,宣佈賽馬會日期。
場上頓時一片沸騰。
戚家馬幫每年一次的賽馬會,以漠北兒郎騎射技藝爲主,騎馬獵中彩頭,趕超其他人趕往終點,以此取勝。
因此,騎馬跟射箭,成爲接下來馬幫訓練的重頭戲。
而頭一天訓練,秦家兄弟的技術,驚掉一地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