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香音也跟爺奶生氣,從小到大,師兄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很少說重話,可是剛纔爲了曲香來,他卻教訓了自己,這是極少發生的事,而這又是因爲爺奶拿了曲常鬆的東西,雖然自己對那東西也比較感興趣,但卻不及師兄對自己的印象重要。
所以她也氣呼呼地說道:“既然是人家的,給人家拿回去就完事了,如果你們早早的還了,何必弄到人家來搶,占人家的小便宜,享受得一時,享受不了一世,何苦呢!”
說完邁步便向外面走。
覃五落在後面看了看,對曲得旺和胡氏說道:“曲阿公,曲阿婆,不好意思,師妹是在和我生氣,不是針對二位,你們別往心裡去,我這就去勸她。”
說完他也走了。
曲得旺和胡氏面面相覷,兩人都在那裡詫異,暗想今天這是倒的什麼黴,之前被曲香來罵了一通,回頭又把碗搶走,還弄得孫女生氣,真夠不順的了,看來回頭得到祖墳上拜一拜……
再說慕韶清,拿着那隻“如意碗”從屋裡出來,大搖大擺出了院子,到外面找到還在發愣的曲常鬆和苗氏,說道:“走吧,爹,娘,我們回家。”
曲常鬆指着她手裡的“如意碗”結巴,道:“你、你竟然真把它要回來了?”
慕韶清沒說自己在屋裡和曲得旺胡氏大打出手,理所當然地說道:“是啊,要回來了,本來就是爹的東西,怎麼會要不回來。”
“他們就輕易給你了?”
慕韶清說道:“輕不輕易,反正我是拿回來了,走,我們回家!”
說完拉着曲常鬆和苗氏向家裡走去。
走在半路上,三人還見遇到王婆子向曲家走,看到三人,王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繞着彎過去了,好像生怕再被慕韶清打。
慕韶清懶得再和她過不去,和爹孃一起回到家中。
折騰了一大天,慕韶清倒是在魯家吃得飽飽的,可苗氏和曲常鬆卻餓着肚子,現在女兒沒事了,曲常鬆一直惦記的寶碗也拿回來了,安下心來,兩口子覺得餓,苗氏便去做晚飯,曲常鬆坐在竈前一邊幫她燒火一邊看前那隻鐵碗。
曲常鬆和苗氏也捨不得讓慕韶清幹活,她便在屋裡牀上偷懶,從打穿越過來一睜眼,便被一堆事圍着,還沒來得及適應就開始和一大堆人鬥,現在放鬆下來,正好消化一下穿越的事實。
於是她便躺在那裡,想着以後要怎麼辦,自己要怎麼在這個世界裡生存。
她這裡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聽到外屋的曲常鬆突然摔倒,痛叫起來:“啊、啊……”
苗氏也失聲驚叫:“常鬆,常鬆……”
慕韶清又躥身跳起撲到外屋,只父親在竈前的地上倒着,母親抱着他驚叫,父親的手裡還捧着那隻鐵碗,神情十分痛苦。
慕韶清連忙和苗氏一起把他扶起來,問道:“爹,爹你怎麼了?”
苗氏說道:“快把他的碗拿走!他一定又是想從前的事想的,他每次想狠了都會頭疼。”
慕韶清連忙把那個發熱的碗拿走,拿到屋裡藏起來,然後又出到屋外,和苗氏一起扶曲常鬆坐起,苗氏拿了水給曲常鬆喝。
折騰了半天之後,曲常鬆才逐漸恢復平靜,坐在地上兩眼發直一言不發。
他好起來,苗氏卻掉起眼淚,說道:“這日子可怎麼過呀,你爹瘸了腿,什麼也不能做,曲家這麼欺負我們,還得罪了魯家,我們以後還活不活……”
慕韶清只好安慰,道:“娘,你怎麼又說起喪氣話,我們這不是已經越過越好了麼,我沒被魯家霸佔,爹的東西也搶回來,我還會說話了,以後什麼事都能做,家計的事我會想辦法,你有什麼好發愁的!”
苗氏仍舊傷心,道:“你一個小孩子,能管什麼事,讓你跟着我們這沒能耐的爹孃受苦,我們都夠難過的了……”
慕韶清沒辦法,只好把她的曲常鬆都扶起,讓他們兩個到屋裡呆着去,自己來到那破竈前做晚飯。
曲常鬆和苗氏已經把火都生起來了,水也燒熱,只差把米下鍋了。慕韶清前世經歷特殊,很多事情都會做,野外生存都不成問題,何況做這點工作,只是這個家裡的貧窮卻讓讓大吃一驚。
因爲苗氏在盆裡淘的那一點米少得可憐,就連熬粥都不夠熬稠的,她到處轉了一圈,找到家裡的破米缸,發現米已經見缸底了,估計再吃不上個兩三頓就要斷糧。
慕韶清無奈,暗想難怪苗氏哭,原來這個家真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看來以後真得自己想辦法了,不然指着這對夫妻,真要把日子活活愁窮了。
她便把缸裡的米都舀出來,淘洗一下全都下進鍋裡,燜成米飯,到外面的菜園裡摘了幾根青瓜,回來鹽面拌了,便當作是菜了。
吃飯的時候,苗氏見到她做的是幹米飯,驚訝地說道:“香兒,你怎麼把米都燜了?今天把米吃光,明天吃什麼?”
慕韶清說道:“沒事,明天再想明天的辦法,總不會餓死就是了。”
從頭疼之後就一直沒說話的曲常鬆捧着碗嘆氣,說道:“唉,都是我沒本事,連妻兒都養不活,我這樣的人,真不應該活着,當初死在山裡有多好……”
慕韶清連忙說道:“爹怎麼能這麼想,爹莫名其妙傷在深山之中,必然有隱情,活下便是不甘心讓那事情埋沒,爹放心好了,總有一天你會想起從前的事,知道自己是誰的。”
曲常鬆坐在那裡低頭,說道:“想起來又有什麼用,不管我從前是誰,落到這般地步,哪還有臉出去見人,更何況我根本就想不起來,每次去想,都會像要死一般難過,算了,不想了……”
說着擡頭看向苗氏和慕韶清,說道:“玉秀,香兒,我想過了,明天我就把‘如意碗’拿到集市上去賣了,多少換點銀子,也能維持家計。”
苗氏驚訝地說道:“常鬆這怎麼能行,你從前不是說,你確定這碗和你的身世有很大關係麼,你怎麼能賣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