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淑華閉上眼睛,一頭也撞在了牆上,身子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滑落到地上,微抖着眼皮對着趕過來的黃易說道:“替我謝謝,謝謝皇后,要是有來生,奴婢就是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她。”
黃易扶着她,稍有激動他此時卻爲她感到了惋惜,在看她期盼的眼神,忍不住點頭:“放心,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百合在天牢外面,等了半晌,卻還是不見人出來,心急之下進了天牢,百合瞧着陰暗潮溼且帶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伸手揮了揮鼻尖的難聞的氣味,跟着前面的獄卒像裡走去,快到的時候,聽見黃易大叫一聲,驚的百合一愣,隨後揮開前面的獄卒,狂奔了過去,卻瞧見眼前的一幕,風淑華奄奄一息的在黃易的臂彎裡。
“風嬤嬤,你、、、你這是做什麼,皇上和皇后他們並沒有怪你啊。”從黃易的胳膊上接過了風淑華,拿出自己的帕子爲她擦去臉上的血,聲音哽咽道。
風淑華笑着搖搖頭:“我是罪臣之女,理應該死,不想讓皇后爲我爲難,我死了,我就能見到我爹,我娘,我弟弟了,我會告訴他們,陳林也死了,他家也被誅九族了,報應循環啊。”
百合卻是哭着搖頭,拿出身上的銀票:“風嬤嬤,你瞧,這是皇后讓我送來的,皇后她並沒有爲難啊,你怎麼這麼傻,我還等着你給我做釀園子,獅子頭呢,還有好多,你答應過我的。”想起以前在曼陀山莊一起的那段日子裡,風嬤嬤雖然在教自己以及姐妹們禮儀的時候是很嚴厲,但是在私下,卻是個和藹的嬤嬤,軟聲笑語,從來沒有架子,可是沒成想,到了京城,卻是這樣的結果。
風淑華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爲她擦去眼淚,笑了:“不哭,向我謝謝皇后。”
百合滿眼淚花,抽泣着點頭:“我會的。”
風淑華擡眼看着半空中,似乎是見到了某人一般,開心的笑了,最終緩緩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黃易拉起地上傷心的百合勸道:“走吧,風淑華是笑着離開的,她畢生的心願已了,是可以有臉面去見她的列祖列宗了。”
百合不捨的看了眼地上的人,心裡一橫,出了天牢。
當風絮兒知道後,美目微臣,暗自嘆了口氣,罷了,這都是命:“去吧,好生安葬了吧。”好歹主僕一場。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核桃般的眼睛裡噙着淚水,屈膝之後,邁開大步,去處理風淑樺的後事。
獨孤辰倒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無聲的給予娘子的安慰,風淑樺也算是烈性女子了。
蔚藍的天空,白雲朵朵,柔和的春風拂過,吹動了柳樹長長的枝條,劃過湖水,盪漾出一絲絲的漣漪,轉眼間,五月將至。
隨着風絮兒的肚子在長大,獨孤辰的心也在不斷的提高,除了每天必須把脈外,剩餘的時間都跟在風絮兒的身後了,就連那些奏摺都拋給宰相和自己的兒子了,自己完全是當了甩手展櫃,眼裡,心裡全是娘子。
扶這四個半月不算大的肚子,在這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慢悠悠的逛起了皇宮,身後的某人就像是跟屁蟲一樣的,一步不離的跟着。
“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都已經過了危險期了,真搞不懂你。”風絮兒瞟了他一眼,鼓着腮幫子到。
獨孤辰則是傻傻的一笑:“過了危險期並不表示沒有危險啊,在說了你懷祺祺和月月的時候,我就沒在跟前,那是我此生的遺憾,現在有這個機會來彌補過去的遺憾,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風絮兒都知道最近聽了多少次,揮揮手:“你願意跟,你就跟,懶得理你,八百年的事了,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對我來說,卻是猶在眼前。”搖搖頭,不贊同娘子說的。
又往前走了一會,便感到渾身出了一層細汗,裡衣溼噠噠的,擡眸看着晴朗的天空,眉目一挑,五月份了,馬上要到雨季了,不知道水庫修建的如何了。
像是能感到娘子的想法一樣,扶着她的手微微緊了下:“放心,馬上就要完成了,會趕在雨季前修繕完畢的。”
風絮兒眼裡喊着讚賞之色,不愧是自己的相公,默契十足。
“娘子,據探子彙報,落皇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想必不出幾日便到京城了。”
風絮兒驚愕的看着他:“他來做什麼?”
“目前還不清楚此行的目的。”
風絮兒挑動了一下繡眉,想起了宰相府裡的表妹,心思未轉,隨後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了不就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了麼!”
“先不管他,娘子,天漸漸的熱了,咱還是回去吧。”瞧着娘子臉上一臉通紅之色,怕娘子在熱出個好歹,還不如回去,涼快了之後在出來。
風絮兒看看太陽,現在才巳時除,要是放在現代也就早上九點多,太陽就已經老熱了,這要是到夏天,可怎麼過了,哎,看着前面已經走出挺遠的路,風絮兒蹙眉,擡眸看着身邊的人,眨巴着眼睛:“相公,人家走不動了,要抱抱。”
獨孤辰微楞了下,隨即哈哈大笑,打橫的抱起了她:“願意效勞。”
摟着他的脖子,心裡沒滋滋的,跟有跟的好處,這不還有免費的‘專車’接送自己。
祺祺和月月每晚是必來看看孃親和肚子的弟弟或是妹妹來聊天,自從的得知自己要做哥哥和姐姐了,這兩個小傢伙卻是比以前還要成穩了很多,學習和武功方面,卻是沒有落後,但是月月依舊在空暇的時候研究她的毒藥,好在也有了不少的進步,夫子自從知道公主有這愛好,就開始從民間蒐集了許多製藥,煉藥的書籍,用他的話說,不能剝奪他們興趣,女子練就一門手藝,以後還可以防身,畢竟生在皇家,不似普通人。
祺祺現在被他爹一腳給踹進來御書房。
上完課後,一頂轎子就給擡去了御書房,跟着宰相學治國之道,祺祺找到他爹,大聲的抗議,獨孤辰卻輕飄飄的一句話:“抗議無效,我現在是在保護你孃親,不讓她磕到碰到,變相的也在保護你們弟弟或是妹妹,你們是想要弟弟或是妹妹呢?還是想要這短暫的自由啊。”
祺祺撅着嘴,梗着脖子,心裡畫個圈圈,爹可真夠狡猾的,要是自己不同意,往後奴役自己的還在後面,要是答應了,啊…。我的大好生命啊,就這樣被埋沒在了奏摺裡。
獨孤辰微笑的看着他:“想好了麼。”
看着爹那皮下肉不笑的樣子,脊背生風,還是乖乖點頭,獨孤辰伸手拍了拍他:“這就對了,你在此期間,看着宰相是如何的處理各種突發事件,有些小的,你也可以處理,但是,必須要聽取宰相的意見,要是覺的宰相處理的不妥或是有什麼更好的意見,你可以發表出來,或是有什麼不明白的,晚上來找爹,爹給你解答,這些,記住了麼?”
“知道了爹。”不情不願的說了句。
就這樣,五虛歲的小娃,被他爹當了一陣子的奴役。
日子過的倒也快,六天過去了,落皇的馬車也跟着進城了,剛到驛站落腳,就請揍,要求見靜和皇帝和帝后。
等傍晚的時候,得到靜和帝的口諭:“落皇一路辛苦,今晚好生休息,明早早朝見。”
落皇即便在是焦急,也還是安奈住了,靜靜在驛站了度過了一晚,輾轉難眠。
翌日,金鑾殿上。
“平身。”
“謝,皇上。”
大臣們剛在站起身子,這時,殿門口就有人來報:“皇上,落皇在殿外求見。”
獨孤辰微挑了下眉,來的還真夠快的,擺手:“請進來。”
“是。”傳報兵走了,沒一會,落皇跟着後面的時辰出現在了大殿上。
“靜和帝萬福。”落皇站在殿上,彎腰,恭敬的請安,過了小片刻才直起身子。
獨孤辰微眯起眼睛,片刻後,威嚴的聲音響起:“落皇不遠千里而來,應該在驛站好生的修養一番纔是。”
落千羽淺笑道:“千羽今日進宮有兩件事情,心裡總是牽掛着,所以才急切了些。”
宰相自從落皇進殿就沒有好臉色,一會不是翻白眼,在不然就是梗着脖子,跟奔沒有正眼瞧上一瞧。
“什麼事情,居然讓落皇如此的掛心?”
“一是,千羽非常感謝靜和帝后,救了我國的百姓,特此前來答謝,二是、、、。”說着眼睛斜瞄了眼宰相,瞧見他不滿的態度,心裡卻是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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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辰不動聲色的等着他把話說完,只是扶在椅子上的五指慢慢的在合攏。
落皇垂頭沉思了下,想起了那個眼裡含淚,自己心裡卻是疼的抽搐,挺身抱拳道:“二是,落千羽想求取蕭亦然宰相家的千金,蕭佳珍蕭小姐。”
蕭依然的臉陡然的轉變,轉眸剛想拒絕,發現這裡是朝堂,而且對方還是異國之君,臉上憋的通紅,可是嘴裡卻不能說出任何拒絕的話,唯一期盼就是皇上能拒絕此事。
獨孤辰瞧着舅舅的臉色從蒼白專爲暗紅,明顯是不同意把女兒交給落千羽,獨孤辰沉默了。
衆大臣都默默低下頭,都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宰相卻是憤恨的盯着自己的鞋面,落皇更是充滿的希望的目光看着沉默中的獨孤辰。
大殿裡寂靜無聲,隨之一串的腳步聲纔算是打斷了這死人般寂靜的聲音。
獨孤辰擰着眉望去,卻是瞧見了自家娘子,正手扶着肚子一步一步的走來。
衆大臣回望,瞧見了一身穿着鳳袍的皇后,眼睛裡是一亮,都紛紛下跪給風絮兒請安:“皇后金安。”
獨孤辰下了九重臺階,扶着她,聲音裡充滿了無線的關心與寵溺:“娘子,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多睡會麼!”
登上了九重臺階之後,風絮兒回眸一笑:“腿抽筋,疼醒了,一聽說,落皇今兒個進宮,臣妾、、。”
“臣妾?這個詞不好,換掉。”獨孤辰擰着眉,不悅的看着懷中的人。
風絮兒臉上卻是囧紅,在這麼多大臣的面前,自己是在給他的面子,沒想到、、、相公還真是、、、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底下跪着的大臣,見皇上和皇后大衆就這樣打情罵俏,而且皇上對皇后的寵愛已經達到了極點,想想也對,皇上在出徵的時候,皇后就是代爲皇上上朝聽證,現在只不過是小小的稱呼而以,兩樣比起來確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落皇很是羨慕獨孤辰與風絮兒的愛情,自己也沒少聽風絮兒的傳奇,農家女出身,雖然孃親的身份高貴,但也只限於是個隱族的聖女,還是被趕出家族的聖女,從小和哥哥相依爲命,後來奶奶和爺爺想把她嫁給一個傻子,被逼無奈才自請出族,再到後來的發家,心理卻更是好奇,一個豆芽菜般的小女孩是怎麼入的了當時魅王的眼中,更何況那時的他是多麼的狂傲,從來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平身。”獨孤辰和風絮兒同時的坐在龍椅,看着下首還在跪着的大臣,清涼的嗓子曼聲的道。
“謝皇后娘娘。”大臣們終於在兩人說完話後,聽到久違‘平身’兩字,這纔敢站起來。
落千羽被這突兀的一聲打回了現實中,隨後垂頭,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
“落千羽見過帝后,帝后金安。”
風絮兒順着聲音忘了過去,淺笑:“落皇別來無恙。”
“千羽很好。”停頓了下,瞧見了帝后的肚子,似乎是、、、隨後笑道:“恭喜帝后,身懷龍裔,在不就的將來,又將有新生命誕生了。”
落皇說到新生命,卻觸及到了風絮兒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臉上的笑容卻比剛纔更加的真摯一些:“是啊,在過幾天便是五個月了。”
“靜和帝眼看着都是三個孩子的父皇了,而我卻還沒有一個。”神情雖落寞,但是話裡卻是自我調侃居多。
“只要落皇想,落國後宮多得是女子想爲落皇生兒育女。”宰相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了過來,要是女子的話,這話裡吃醋的成分或許會是居多。可畢竟宰相是男子,意思不含而俞。
落千羽豈會不明白宰相的意思,這是怕娶他女兒,所以變相的在提醒自己,落千羽苦笑了聲,對着未來的老岳丈到:“落某的後宮現在以無一人,落某廢除了後宮。”
平地一聲驚雷,炸昏了在場的人,宰相更是目瞪口呆看着他,風絮兒倒是抿脣偷笑,對着相公眨眨眼,又來一個多情的人。
好半天才,宰相才緩過勁來,略微續起的鬍子,一翹一翹的,尷尬的看了眼他,隨後扭身,哼了聲:“誰知道,本相又沒看見。”雖然聲音小,但還是被耳尖的落千羽聽了去。
落千羽有心想解釋,但是想到靜和帝,帝后都在,隨後才熄滅了,只等着靜和帝做出決定。
獨孤辰皺着眉頭,卻沒逃過風絮兒的眼睛裡,心裡更是清楚落皇今兒是爲了什麼事情,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一大清早的就被某人從被窩裡拽了出來,趕到這裡了。
“相公爲何愁眉不展?”雖然知道,但還是要問一下,以免有人起疑。
獨孤辰看着娘子調皮的眨着眼睛,心裡一頓悶笑,握着她的小手,輕揉捏了下,臉上卻是頗爲無奈道:“落皇請求想娶宰相府的嫡女,蕭佳珍。”
“表妹?”驚訝了一聲,隨後微皺着眉,看向落千羽。
宰相見到皇后的表情,像是不滿的樣子,心裡頓時鬆快了些,第一次覺的皇后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還沒等悅耳完,皇后的聲音卻在次出現了。
“按理來說,本國的姑娘是不應該外嫁,只有戰敗國,纔會把本國的姑娘當做和親送走,目前我國並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皇后說的及是。”宰相心裡更是歡悅,只要這事皇后給否了,那麼皇上是一準的同意,心裡頓時信心倍增。
獨孤辰見宰相舅舅一臉激動之色,心裡更是一陣悶笑,以自己對娘子的瞭解,此事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當娘子在開口的時候,果然如自己所料。
風絮兒此時卻再次皺起了眉頭,朱脣輕起:“也不能就此斷然的拒絕落皇,畢竟落皇大老遠的來了,誠心十足,也是有心想求娶的。”
落千羽此時卻是像活過來了一般,剛纔還以爲,帝后這是在婉拒自己,於是對着上首座的風絮兒點頭:“是,落千羽爲了蕭小姐已經廢除了後宮,一心想求娶她爲妻,今生如過負她,就會、、、。”
“哎呀,真是犯難,怎麼辦呢?”
風絮兒不等落千羽說完,變張開紅脣,反難道。
一句話成功的讓宰相和落千羽的心頭緊縮,兩人四隻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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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上來相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