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野一邊將提前放在屋裡的熱水倒入洗臉盆,一邊繼續道,“索性過年這幾天沒什麼事幹,閒着也是閒着,就燒一點木炭留着吧,以後咱們就不花錢買木炭了,多的木炭還可以拿來賣。”
顧嬈之前沒算過,被別野這麼一算,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賣木炭的利益還挺可觀。
但是,太累了。
而且,做了那麼多年的生意,利益翻幾倍,甚至十幾倍,幾十倍的生意都做過,這利益只翻了一倍,還很累的生意對她的吸引力不是太大。
她當然看得出,別野是看到酒樓的生意慘淡,怕家裡的錢遲早花完,酒樓也開不下去,所以想從別的地方掙點錢。
家裡是她在管錢,別野不知道她身上具體還有多少錢,擔心錢不夠花也實在正常。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好像又連續兩個月忘記給他零花錢了。
表情變得有點尷尬。
“你以前不是勸我,不要讓自己那麼累,錢夠花就行了嗎?”
“我存了不少錢,就算小乖酒樓一年都掙不了錢,咱們還得給員工發工錢,都不會影響咱們現在都的生活。”
“錢真的夠花。”
“燒木炭太累了,還要一直守在旁邊,好不容易休息幾天,我可不想讓你那麼累。”
別野堅持道,“我不怕累,多幹點活兒活心裡踏實。”
顧嬈勸了勸了,見別野堅持,便也算了,讓他自己折騰吧,這幾天給他做點好吃的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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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嬈洗漱完後,剛推開房門,在沒有防備之下,被一陣寒冷刺骨的寒風颳到臉上,帶着微微的刺痛感。
片刻之後才熟悉了。
隨即又轉回屋裡,翻出來一個披風給自己披上,大紅色披風將她裹在裡面,再次出來的時候,總算不冷了。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提前忙裡偷閒,給自己和別野一人做了兩個披風,外面是綢緞布料,還繡着白色暗紋,裡面則是毛茸茸的羊毛。
別野已經在院子裡劈柴了。
顧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又站在屋檐下欣賞了一會兒雪景,纔不慌不忙地朝着廚房走去。
還以爲要做早飯呢,打開鍋蓋才發現,鍋裡溫着粥和蔬菜餅。
她起的有些晚。
吃過早飯後,又要馬上準備午飯了。
大冬天的不想碰冷水,耐心地用中鍋燒了一鍋熱水,即便是洗菜的時候,也用的是溫水。
中午做了三菜一湯,分別是油燜大蝦、松鼠鱖魚、蟲草甫裡鴨和蓴菜湯。
飯做好之後,別野終於放下斧頭,用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走到洗衣臺邊,正要用冷水洗手。
顧嬈連忙將他叫住。
“冬天不準碰冷水!”
“廚房裡有熱水,你等我一下,我給你端一盆熱水過來。”
別野跟着她往廚房走。
“我自己來。”
顧嬈看着他把手泡在熱水裡,唸叨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輕就不愛惜身體,現在冬天用冷水,萬一不到三十歲就得了風溼病,或者其他的病,有你後悔的時候!”
冬天用熱水泡手是一種享受。
別野將顧嬈的手也拿進來,將她的手按住自己的手下面。
“你也泡一泡。”
顧嬈,“……我才把手擦乾沒多久!”
但收都打溼了,那就再泡一下吧。
別野拿着一串鞭炮,到門口用火把點燃,隨着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外面的人也知道這家人要吃午飯了。
這裡過年的時候,都有飯前放鞭炮的習慣。
初二的時候,向家帶了一些東西送給他們,顧嬈沒有推辭,等到下午的時候,也送了一份回禮。
大年初三,徐元揹着揹簍來了。
顧嬈看到來人有些意外。
“徐叔,你怎麼來了?”
徐元笑着道,“我們上個月提前殺了豬,烘了一些臘肉,給圓圓他們送了一些,也給你們拿了五斤臘肉,別嫌少。”
對於農戶來說,肉本來就很珍貴,更何況還是薰香了的臘肉,當做人情送出去的時候,除非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不然不會一次送出去這麼多。
但別野之前幫他女婿的忙,他一直記在心裡,卻找不到什麼方式報答,若是給錢就太見外了,別野也不會收,這次正好趁着過年的機會送一些臘肉給他們嚐嚐。
這五斤臘肉對農戶來說很珍貴,但對在鎮上吃慣了好東西的別野來說,卻很不顯眼,徐元生怕他們嫌棄。
別野在屋內聽到徐元的話,放下斧頭走了出來。
“你們養了一年的豬,好不容易吃上肉,就自己留着吧,我們要吃肉可以自己買。”
顧嬈說道,“外面雪大,進來說話吧。”
徐元走進去之後,放下揹簍,將裡面的臘肉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不給顧嬈和別野拒絕的機會。
隨後又取出幾個水靈的白菜和白蘿蔔。
“冬天沒什麼菜可以吃,只有白菜和白蘿蔔了,地裡還很多,我給你們也帶了些,不夠吃的話,我們地裡還有,你們想吃多少自己去拿,不方便的話,我下次來鎮上的時候再給你們帶一些。”
送完菜後,他沒有多留。
“正月裡忙,家裡還有事,我就不多待了,先回去了。”
顧嬈用油紙包給徐元包了一些自己做的糕點當做回禮。
徐元幾番推辭。
別野說道,“若是你不收,你送的東西我們也不要。”
徐元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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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離開沒多久,吳傑和徐圓圓又來了。
吳傑這段時間把生意做的還不錯,掙了不少錢,此時紅光滿面,送來的東西是徐元送的東西的好幾倍。
他一個人左右兩隻手都拿滿了,徐圓圓的手上卻只挎着一個籃子。
吳傑卻還擔心累着她。
“娘子,你懷有身孕,東西就交給我拿吧。”
要不是妻子說這段時間在家裡悶壞了,想趁機出來走走,他是怎麼也不會讓她在大雪天出來的。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生怕妻子滑到摔到肚子。
徐圓圓嫌棄地瞥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還有哪隻空出來的手可以拿籃子?”
吳傑笑得憨厚。
“你把籃子挎在我脖子上吧。”
徐圓圓,“……”
自從自己懷孕,這人就跟個傻子似的,雖然表面嫌棄,但她心裡對他的無底線寵愛還是很受用的。
“你的頭那麼大,籃子根本套不進去!”
吳傑恨不得把自己的頭捏小一些。
“那你小心地下,咱們走慢一點,走路的時候,多看看腳下,籃子不會擋着你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