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潮溼。
以及,冰冷。
這就是殿現在的感覺。
他現在處於這片戈壁地下洞穴的最底層。
不,也許這裡還不是最底層。
大針蜂閉目感知着,
咚!
咚!
咚!
一股無形的振動感簡直是從心底蔓延而出的一樣。
它驀然睜開雙眼,然後對着殿點了點頭。
它確信,這裡就是這片古老地區振動的源頭之一。
“咔……”
大顎蟻現在的雙眼已經放空了,因爲這裡有股氣息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它,不,或者說是完全的支配了它現在的身心也不爲過。
它的身體慢慢動了起來,然後向着漆黑幽深的洞穴前進。
“這裡究竟是?”
殿驚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他現在少說也處於地下將近百米的位置。
透過特質的護目鏡,他可以看到四周仿若地下的深海,而他現在就處於孤島當中。
不,是孤島與巨大的洞穴當中。
除此之外,便是漆黑的地下海。
四周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任何神奇寶貝的痕跡,但是卻有股聲音一直迴盪着。
這是魅惑的聲音,
這是優雅的聲音,
甚至於,這是神靈的聲音。
殿再次慎重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第一次打量是基於內心的好奇心,而這第二次打量則是基於生存的本能。
因爲,即將面對着可能的危險的時候,撤退或者說,逃跑的路線一定要清楚。
“夢妖。”
他平靜的念出了讓自己最放心的名字,然後將大針蜂收了回來。
“夢。”
夢妖點了點頭,然後深深吸了口氣,便將自家的訓練家裹攜在紅光當中,向着眼前巨大的洞穴前進。
驟亮。
洞穴四周鑲嵌着各種熒光石,仿若是獻給神靈的貢品一樣。
這句話並沒有誇張,因爲如果洞穴中真的是‘祂’的話,的確某種意義而言,就是如此。
歌聲越發的明顯。
是女聲。
優雅的女聲。
魅惑的女聲。
就如同河神埃克羅厄斯之女塞壬的召喚一樣。
“夢?”
夢妖停了下來,眼神凝重,她的眼前,大顎蟻的身影已經深入了其中。
但是,她……
“夢。”
夢妖飄到殿的眼前,從他的懷中取出了沙基拉的精靈球,然後指了指外面,示意讓他在外面等着。
“幽靈系神奇寶貝。”
殿摸了摸夢妖,露出了一抹笑意,很多人其實是畏懼於幽靈系神奇寶貝的。
但是……
其實,它們也只是普通的神奇寶貝而已。
小松的話應該能夠明白他的心情。
“不會有事的。”
殿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懷中,某個偷窺狂魔可不會讓他這名免費的直播出事。
“況且,即使要放風,也是你們放風。”
“夢。”
夢妖眨了眨眼睛,嘻嘻的笑了起來,然後便緊緊的抱住了自己最喜歡的人,繼續向着前方飄去。
即使是幽靈系神奇寶貝,其實也怕寂寞,也想追求簡單的幸福。
說起來,幸福……嗯,很複雜的東西,不過,她現在很開心。
從外面看,這處洞穴很大,但實際上,通道卻不是很長。
因爲,內部極爲的寬廣與狹窄。
寬廣是指洞******部的確極爲的寬廣,大致觀測了一下,應該有一個百米的操場那麼大。
而狹窄是指,
裡面,
真的,
存在着,
神靈,而且還是兩位。
神靈神奇寶貝,沙漠蜻蜓。
“咔咔咔。”
大顎蟻已經蜷縮着身子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浸潤在直侵靈魂的振動當中。
“神靈神奇寶貝。”
殿不是沒有見過被這麼稱呼的神奇寶貝,老實說,天然鳥他見過。
說白了,就是一隻擁有神秘氛圍的鳥型神奇寶貝而已。
但是眼前的生物,如果放在古代或者矇昧的時期的話,被見到的人敬畏爲神靈也不足爲奇。
一隻身長十米的通體綠色的龍型神奇寶貝正安靜的臥在正中間,不,是直接漂浮在洞穴的正中間,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直接讓空氣中的塵埃都凝固了起來。
其雙眸緊閉,如果不是這股異常的壓迫感存在的話,如同碧綠的石像一樣。
但是,毫無疑問,其是活的。
而另外一隻體型相對而言較小,只有正中間的一半,此刻正依偎在一旁。
然而,
她的眼睛,
是睜開的。
審視,打量,或者說僅僅只是看着,眼前的異類。
殿沒有說話,他默默的向着眼前的兩隻沙漠蜻蜓施了一禮,緊接着指了指似乎正在蛻變的大顎蟻,然後退了兩步。
體型較小的沙漠蜻蜓擺了擺自己的三葉狀長尾。
她打了個哈欠,然後再次伏低了頭。
突然。
“唻?”
她又再次擡起了頭,然後飄到了殿的眼前,紅水晶一樣的眼眸靜靜的凝望着他。
不,
是他的,
揹包。
沉默。
殿沉默一下,他從揹包中把沙沙結晶拿了出來。
這算是進宮,啊不,進貢麼?
“唻。”
沙漠蜻蜓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眼中紅光一閃,頓時他手中的沙沙結晶便飄了過去。
“唻!”
她輕輕的咬了一口,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賞的看了一眼殿,翅膀微微扇了扇。
優雅的女聲清晰無比的響徹了起來,優美而迷人。
“夢。”
夢妖着重看了一眼對方的翅膀,滿臉的迷茫。
用翅膀唱歌?
這麼神奇?
而且,還唱的這麼好聽。
殿看着眼前自帶BGM的神奇寶貝,感覺對方的分類很正確,這逼格比天然鳥要高多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實際上的差距。
起碼,他可不想在這裡面品嚐一下沙漠蜻蜓所掌握的振動之力。
嗡!
突然,優美的歌聲中出現了嘈雜的雜音。
對比之下,沙漠蜻蜓就像是功成名就的女歌星。
而雜音的主人就像是牙牙學語的幼兒。
一旁蜷縮的大顎蟻周身亮起了白光,咔咔咔聲斷斷續續的響起,最終白光消失之後,原地出現了一隻長着兩葉型翅膀和尾巴的神奇寶貝,綠色的雙眼皎潔靈動,如同點睛之筆。
“吡。”
超音波幼蟲慢慢晃動着自己稚嫩的翅膀,漸漸飛了起來。
然後,
砰的一聲,撞到了熒光石的巖壁之上。
“唻……”
沙漠蜻蜓一手抓着一包能量方塊,一手往自己嘴中扔着沙沙結晶。
她看着撞牆的超音波幼蟲搖了搖頭,丟臉,真丟它們一族的臉。
幸好對方是沙漠那一系的,要不然真的好羞恥,居然飛到撞牆。
“唻。”
她手摸了摸,發現手中東西已經吃完了。
這次她連殿的同意都沒有爭取,而是直接伸手一招,頓時殿珍藏的所有食物都飛了出來。
“唻。”
沙漠蜻蜓滿意的吐了口氣,然後發現這名人類越發的順眼了起來。
懂行。
知道她愛吃。
不錯,如果再懂行點的話,把她拐跑也不是問題。
“唻?”
沙漠蜻蜓頭頂的觸角動了動,她扭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哥哥。
呦。
這名萬年死宅龍居然有醒的跡象。
“唻。”
沙漠蜻蜓遺憾的嘆了口氣,難得見了一回會動的東西,她對着殿示意了一下,然後尾巴一甩,頓時那隻丟臉的超音波幼蟲和殿以及夢妖便被吹飛了出去。
咚!!
一雙猩紅中泛着暗金色的眸光亮起,深沉的吐息聲將四周的塵埃都一掃而空。
眸光閃了閃,瞥了一眼自家的妹妹,便又黯淡了下來。
拉帝亞斯的氣息,有意思。
殿跟夢妖在洞外苦笑了一聲,顯然他們倆都聽到了那一句聲音,“下次,吃的,更多,滿意。”
而一旁呆萌的超音波幼蟲則歪着頭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翅膀和尾巴,她只是扇了一下而已,怎麼就會撞到了牆呢?
而且,好疼……想哭。
“夢……”
夢妖眨了眨眼睛,然後有些疑惑不解。
因爲她似乎看到了腳下的這隻小綠綠開始啜泣了起來。
對方是進化了吧?
不是說,進化了後就更強了麼?
她怎麼感覺對方的角色都變了。
由一名沉默寡言的大顎蟻變成了一隻呆萌水靈的蘿莉蜓。
這她夢的是退化了吧。
“夢。”
夢妖抓着殿的頭髮,指了指他空蕩蕩被打劫了一樣的揹包,然後義憤填膺的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顯然,夢妖大小姐對於自己付出了這麼多零食,結果整了一個呆萌水靈的蘿莉出來,感覺有些血虧。
她要的可是打手,一個能打十個的打手,而不是嚶嚶嚶的呆萌蘿莉。
“算了,你先回來吧,超音波幼蟲。”
殿將地面上的超音波幼蟲先收了回來,然後對着夢妖示意了一下,便開始撤離這個買贈離手,絕不退貨的神秘居所。
這次的收穫比想象中大的多,而且也弄明白了爲什麼沒人去抓族羣之主的妙蛙花。
顯然,這種可以主導集體進化的存在都比較可怕。
而且,這一次看似風平浪靜,其實也危險的很。
畢竟,他懷中的那枚紅色之羽一直處於工作狀態,散發着陣陣暖意。
顯然,某個偷窺狂魔正全程關注中。
“神秘森林的妙蛙花,藍普爾其的巨大毒刺水母,伊札貝島的沙漠蜻蜓。”
殿腦海中想着目前已知的這三種異常的存在。
關於藍普爾其的那隻巨大毒刺水母,他曾經向着科拿探詢過,而得到的信息則是,以目前的精靈球技術無法收服。
哪怕是被束縛進了專門研製的精靈球中也會再次脫離出來,屬於規格外的存在。
其實這一點倒是很正常,越強大的個體便越難以被束縛。
不,可以被一種東西束縛住。
那就是,羈絆。
呼——
霜風似刀,雪如雨下。
“暖和。”
殿怡然的拿了一把摺扇給自己扇了扇風。
沒錯,他現在正如同散步一樣在暴風雪中行走着。
“好想吃刨冰啊。”
他嘆了口氣,讓沿路的其他旅行者看了之後,臉一黑,直接有打人的衝動。
但是,他們看到對方旁邊的紅色猙獰神奇寶貝後,立刻就很明智的慫了。
“夢。”
夢妖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一會兒跑出去吹會兒冷風,一會兒又跑回來吹會兒暖氣。
與此相反的也是大嘴娃,她愜意的掛在殿的身上,享受着被疼愛的生活。
說起來,其實殿不太懂,在神奇寶貝眼中,到底是怎麼看魅力這種東西的。
一路以來,貌似有許多草系的神奇寶貝都對他的大嘴娃很癡迷的樣子。
不解,深深的不解,難道說草系的神奇寶貝都有某種不可言傳的愛好?
費解,真是費解。
例如,他身後就跟着一隻不停的跳着舞的,像是菠蘿鴨一樣的神奇寶貝,樂天河童。
“大嘴娃,你給這隻樂天河童說清楚了麼?”
殿摸了摸懷中撒嬌的大嘴娃。
“依,依。”
大嘴娃點了點頭,然後便繼續蹭着對方的臉頰。
而在殿看不到的地方,大嘴娃的長顎兇猛的一張一合,威嚇着四周的一切生物。
“費解。”
殿一邊搖着扇子,騷包的在大雪天扇着風。
其實,神奇寶貝之間存在戀愛關係這種事情很正常。
所以那隻樂天河童喜歡上他的大嘴娃也很正常。
原本如此,但是,
有一點問題,
那隻樂天河童,
是個雌的。
不僅僅是這隻樂天河童,一路以來,只要是對大嘴娃示愛的都是雌的。
所以很是費解。
兩隻雌性的神奇寶貝在一起明明不能生蛋,卻……
真是個迷。
就像他的那隻超音蝠一樣,在他心目中,這隻超音蝠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來,人家儼然是走在時代前沿的領跑者。
可怕,
稍微有點可怕。
就在殿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隻雪妖女慢慢飄了過來,其剛準備靠近。
瞪!
沙基拉黑色的眸光一掃。
“沬濃。”
雪妖女渾身僵住,然後好久才緩過來。
其他準備靠近大嘴娃求愛的神奇寶貝也是如此,乖乖的站在圈外釋放着自己的愛情光環。
這就是殿敢於分神思考哲理性問題的原因所在,保鏢不是白帶的。
然而,沙基拉的目光可以嚇住神奇寶貝,卻無法攔住人的靠近。
而且,對方還是它認識的人。
“前輩?”
一具嬌小的身影擋在了殿的前方,“前輩?!”
殿這才從擡起頭,回過神,“這不是雪花麼?”
眼前的正是他在阿爾米亞保育家學院的後輩,雪花。
也是被他惡劣的壓榨勞動力,還不給錢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