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阿忠陪着我出門，我驚訝的發現外面竟然停着一輛車，看來我這個少爺還真是名副其實。
那會兒的汽車，可真真兒的是稀罕物。
“去百樂門。”對着外人的阿忠，完全變了一幅模樣，那矜持的樣子，完全是老爺的做派。
百樂門我是知道的，申海灘的標誌之一，當年的風雲匯聚之所，也是交際花們聚集的地方。
不過這裡應該不是我知道的那個申海，雖然有百樂門，但是卻多了個我不知道的恆豐銀號，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坐在後座，透過車玻璃看着外面那獨屬於老申海的風情。
路兩邊都是大顆大顆的梧桐樹，可惜是夜間，我看不到日光透過梧桐葉灑在地上的金芒。
路邊有很多的老式公寓和洋房，跟現代化的魔都完全不同。
雖然我沒去過申海市，可有些東西我還是知道的，若從建築風格上來看，這就是那十九世紀最璀璨的亞洲明珠，但是其他的，就有待繼續發現了。
車子行進的不快，畢竟現在的路跟日後那大申海的馬路沒法比，不過也沒有那麼堵就是了。
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黃包車，也就是人力車，像這樣的汽車行駛在路上，還是很拉風的，當然也特別吸引別人的眼球。
很快來到了傳說中的百樂門，阿忠下車替我將車門拉開，我緩步邁下車，打量着眼前這近代最出名的聲色場所，不禁萬分感慨。
其實現在申海最出名的青樓應該是天香閣，不過那裡畢竟是青樓，而這百樂門比那裡，在格調上卻是要高了一點。
一步步踏入這裡，頓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那混合着脂粉、汗滴、酒精等等各種各樣的氣味一齊向我涌來，卻讓我更加的疑惑，如果這裡真的是一個幻境，那麼這一切也太逼真了些。
看着周圍一個個穿着旗袍或是老式衣裙的鶯鶯燕燕，還有一個個神態各異西裝革履的男人，我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剛要再向裡走，迎面卻走來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他熱情的打着招呼道；“柳大少，您今天可是來晚了。”
見我一臉疑惑的盯着對面，阿忠連忙附耳過來說：“孫耀東，他哥哥是孫養農，跟袁世凱的女婿薛觀瀾關係很好，這就是個紈絝
。”
“哦……”我應了聲，其實他說的這些人裡面，我只認識個袁世凱，不過知道這人是紈絝就好辦了。
“耀東兄，別來無恙啊。”我模仿着那會兒的語言習慣說道。
孫耀東臉上的笑容一滯，他奇怪的打量了我幾眼，說：“孫大少，您說話怎麼變這樣兒了，昨兒個您還不這樣呢，難道是我什麼地方得罪了您？”
我腦中一轉彎，立刻摸了摸頭，苦惱的說：“唉，昨天喝的太多，今天還沒有完全清醒。”
“嗨！”孫耀東笑容又熱情起來，他過來攬住我，說：“今天新來了幾名歌女，咱過去一塊聽個新鮮。”
“好說好說。”
孫耀東拉着我坐下，這裡喝的也是洋酒，不過這時候的洋酒我有點喝不習慣，味道跟後來的有些區別，不過我還是硬着頭皮印了幾杯。
跟孫耀東交談了一會兒，與紈絝交流的方式我也很熟，幾個葷段子下去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我不着痕跡的套了套他的話，瞭解了很多這裡的信息。
而瞭解到的東西，卻讓我很是不解，這個地方跟我知道的申海大部分都是一樣的，只是卻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比如我現在這個身份，恆豐銀行竟然是全國知名的商號，在我那個時空裡，我卻從未聽過。
跟孫耀東聊了幾句，我也知道了他爲何要這麼巴結我，他的目標是申海復興銀行總經理的職位，而若是我替他說上一句話，他得到這個職位的機率就會大上很多。
按他的話說，我跟周佛海的關係匪淺。
周佛海這人我還是知道的，他也算是朝秦暮楚的典範，先是土共，後來又投了國黨，最後又跟了汪僞，叫他一聲三姓家奴也不爲過，沒想到我竟然跟他還有關係。
他現在的夫人應該是楊淑慧，楊淑慧的父親是申海總商會的秘書主任，也是個有名的美人。
沒過一會兒，孫耀東忽然興奮起來，他撫掌大叫：“來了來了。”
天鵝絨的大幕緩緩拉開，猶如陣陣波浪捲過，浪潮退去，露出後面那纖柔俏麗的身影。
我的雙眼驀地睜大，剛端起的一杯酒直接被我潑灑了出去，那站在舞臺中央，眼神中波光瀲灩，臉蛋兒似桃花暈染的姑娘，可不就是花葉彤嘛！
可她此刻卻跟平時大不相同，她小心翼翼的站在舞臺中央，那模樣分外惹人心疼，與周圍穿着暴露的伴舞姑娘比起來，她就如同一朵清麗的小百花一般，瞬間吸引了人們的眼球！
伴奏聲音響起，這是一首我從來沒聽過的歌曲。
想想也正常，那個時候的歌，我也僅僅聽過有限的幾首，比如天涯歌女之類的。
花葉彤一開口，就將我震懾住了。
“盼春來，望春來，盼望得春來人不來……”
“你到底來啊不來，莫等到紅顏老去人已衰……”
孫耀東在一旁聽得搖頭晃腦：“這春來人不來唱的不錯，比樑萍唱的好聽多了。”
我知道他是在捧我，花葉彤唱的只能說是還好，想必是他剛纔看到了我看見花葉彤的失態樣子，所以纔會這麼說。
這裡面的人，似乎也不簡單啊。
沒過一會兒，花葉彤唱完，行了個禮便向後臺去了。
我剛準備站起身去後臺找她，孫耀東卻突然將我拉住了，他衝着我擠了擠眼睛，促狹的說：“這種事怎麼還用柳大少親自出馬，交給我不就行了？”
他剛要走，這時舞臺上卻又走上來一個面貌豔麗的少女，這少女面無表情的走上臺，忽然徑直從臺子上跳了下來！
場間頓時響起一陣驚呼，孫耀東也愣在了那裡。
少女一步一步的走向場間另一邊，一個面向威武的男子。
孫耀東皺了皺眉，自語道：“那不是卓毅麼，他也來了？”
少女並沒有走到男子的近前，在旁邊就被兩個人攔住，而此時，少女距離卓毅的距離也只有二三米。
正在我觀望的時候，異變陡生！
少女的嘴忽然大張，那張口裂的特別大，佔據了她的大半張臉，顯得異常的可怖！
而從那血盆大口中，卻突地躥出一股清水，那清水似箭矢一般向前衝去，直奔卓毅的面門！
卓毅慌亂間連忙伸出手格擋，清水沾到手臂，竟然發出茲拉茲拉的聲響！
他的半條手臂，瞬間潰爛的露出白骨！
卓毅連聲發出慘叫，場面頓時亂了，他的手下趕忙回頭查看他的情況，而當他們馬上想要制住那少女時，卻發現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