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的站在那裡,看着眼前這張老照片,有些不知所措。
張禪怎麼會出現在照片裡?
我那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雙眼,是不是我看錯了?
可那張臉是那麼獨特,我又怎麼會看錯。
意識稍微恍惚了下,我擡起腳向那張照片走去,這張照片被裝裱的特別精美,足可以看出照片的主人對它的重視。
我的指尖緩緩撫過相框,擡眼仔細的打量那張照片。這是一張典型民國時期的黑白照,照片裡面有五個人,張禪站在右邊第二位置上,他的臉上掛着平日裡那標誌性的淡然笑容,在五個人中異常顯眼。
這笑容,我看了一年多,雖然他現在在我面前已經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我又怎麼會認錯!
這什麼情況?我的額頭微微發汗,這人難道是張禪的長輩,要不然怎麼會和他長的一模一樣!
我的腦中忽然又閃過一個畫面,在我們宿舍樓下面的那個五十多年前的幻境中,我也見到了一個跟張禪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若是按年齡算,他應該是張禪的爺爺輩的人,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家的人每輩都長成這樣的?
繃住精神,我開始繼續打量照片,這五個人有的穿着西服有的穿着長袍馬褂,身後的背景是一個老建築,我掃了那個老建築兩眼,卻覺得有些眼熟。
我的記憶力向來不錯,若是我覺得眼熟,那麼說明我肯定在哪裡見過這個場景!
終於,看了半天,我在背後的建築上看到了一個類似門牌的東西,那上面寫着了xx照相館,那個年代的像素渣的不行,我辨認了半天,也只是看清照相館三個字,前面那兩個字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
但是這已經夠了,因爲我已經想起來自己在那裡見過這個!
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我輸入了幾個字,瞬間一張圖片還有幾段文字彈出,我輕輕舒了口氣。
就是這裡!
這地方叫王開照相館,是申海市的地標建築,他的創始人叫做王熾開,王熾開十五歲起在照相館打工,一直到1923年,他獨資在申海市的南
京路開設了這間照相館。
而這個,也是申海市的第一件照相館。
由於技術獨到,堅持服務質量,王開照相館很快就打響了名氣,“遠東運動會”“奉安大典”的照片上都有王開的印記。
而王開照相館也凝聚那個三四十年代舊申海的風雲變幻,也記錄下了那當年的段段華彩。
周旋、胡蝶、阮玲玉……太多太多的風華絕代都在王開照相館留下了屬於她們的風情。
我當年也是關注舊申海老電影的時候才注意到這個,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還能在這裡看見。
我搜索到了一張王熾開的老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我還是認出了,他就在這五人中間!
他站在左手邊第一位,帶着圓圓的眼睛,敦厚老實的表情,笑的很是矜持。
從他的年紀來看,這張照片應該拍攝於上個世界的三四十年代,那個申海市最風華絕代的時候。
找出了照片的來歷,我又開始看照片中的人,忽然,我的目光凝在了右手邊第一個人身上,看着看着我的眉頭越皺越深,最後差點叫出聲來!
這個人,怎麼長的這麼像我爺爺!
剛纔只是隨意掃過,我並沒有注意,可仔細一看我卻發現了,若是加上些鬍子,皺紋在深刻一些,這照片裡笑的異常燦爛的年輕人,分明就是我的爺爺啊!
我有點發傻,爺爺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會笑成這樣,更多的是慈祥的看着我笑笑,可能跟年齡也有關係,這也讓我對那個笑容不是很熟悉,但是從眉眼看來,這分明跟我爺爺毫無差別!
跟爺爺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我早就對爺爺臉上每一個地方都異常的熟悉,不過這照片的像素實在太渣,我也沒辦法仔細對照,但我基本上已經確認了,這就是我爺爺,絕對不會錯!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讓我疑惑,那就是年齡。
這張照片拍攝於上個世紀的三四十年代,而照片裡的爺爺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可這麼算來,爺爺死的時候,難道已經一百歲了?
別逗了,就爺爺那身子骨那精氣神,連頭
發都沒有全白,怎麼看也就最多六十多,還能稱得上一句老帥哥,村口的王寡婦可是沒事就跟我爺爺擠眉弄眼的。
要說他那會已經是將近百歲的人,我第一個不信。
不過仔細想想,十八年裡,我似乎從來沒有問過爺爺的年齡,而爺爺也沒有主動的告訴過我。
難道爺爺真的已經將近一百歲了?
我皺着眉頭想着,心中滿是疑惑。
呆呆的看了那相片半天,這可急壞了身後的那些弟子們,張真人此刻傷口已經有些發黑化膿,臉色更是青白的跟死人沒什麼分別,他們有心上去救治,可是剛纔的景象他們也都知道,除了等我之外,他們每一個敢上去碰的。
我的思維被身後的竊竊私語打斷,回頭看見張真人弟子們誠惶誠恐的表情,我瞬間就明白了,估計是他們被我剛纔的表現震住,想要來催促我去救他們的師父,但又有些不敢,想來我現在在他們的心中,一定是那種世外高人的形象吧。
“咳咳。”想到這裡,我清咳了兩聲,將背也挺直了些,跟張禪在一起這麼久,學個高人風範那還不是簡簡單單。
聽見我一咳,他們立刻騷動起來,過了一會兒,人羣中被推選出來一箇中年道士,小心翼翼的衝着我走了過來,他張了一張國字臉,看起來比較沉穩。
“大師有何吩咐?”他低眉順目的說。
“嗯。”我輕應了聲,沉吟片刻方纔一臉淡然的說:“不用叫我大師,張真人他陰煞之氣入體,身上又被屍毒所侵,若是再不救治恐怕性命難保啊。”
此話一出,人羣中立刻騷動起來,衆弟子紛紛哀求我救他們師傅一命。
我擺了擺手,說:“要是我出手,倒還是有一線生機,但是這材料,卻是比較難弄。”
那中年道士一聽我這話,立刻接道:“材料的問題大師不用擔心,你需要什麼,開個單子便是!”
我眉毛一跳,極力維持着面上的平穩,心中卻早已笑開了花。
這青羊宮幾百年的積累,我這一次估計幾年之內都不用再愁畫符找不到材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