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任務是都被人領走了,也算是完美收場,但是顏穎兒卻悶悶不樂的。
摸了摸額頭的傷,過不了多久就會好了,可是和君殷辰的感情,她就這麼放着……會好麼?
顏穎兒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輕撫着懷中的九羽弓箭。
她其實真的很笨,即使君殷辰已經和她演示過,她依舊沒能記住。
受了好多次傷,才把這些機關都牢牢的記住。還好她走過一次,加上天生感知靈敏,不然只怕早就死在這兒了。
顏穎兒突然想起薛初染說的那條項鍊,將九羽弓箭放回了原處。來到彌勒佛的面前,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掏出那條鏈子。本來彌勒是露着胸膛的,小票子說堂堂一個大神,衣服的尺寸都不合適!
顏穎兒又幫他用金色的布料做了一件。
薛初染說過,只要自己拿着這條鏈子去找他,不管是什麼事,他都會幫忙的。
顏穎兒將彌勒佛的衣服牽好,從新將鏈子帶到了脖子上。一個人情,有時候,是千金不換的。下一次就把聚寶盆的分店開到他們瑞國去,到時候讓他幫忙打通關係什麼的。
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顏穎兒又坐回地板上,過不久就該吃晚飯了吧?
這幾天君殷辰都沒有和她在房裡吃,而是和安陽趙月柒在大廳吃,一個人吃飯沒意思,也沒有胃口,可是看到趙月柒她也沒有胃口。
顏穎兒又做了一會兒,然後鎖了門出了七星陣閣。
當顏穎兒來到前廳的時候,君殷辰和趙月柒已經開始吃了,安陽在一旁看書,看到顏穎兒來了。才露出笑容:“孃親,你好慢。”
然後給顏穎兒遞過來碗筷,顏穎兒坐下了,他纔開始吃。
顏穎兒心裡一陣抽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沒有等君殷辰吃飯那一次,原來一個人不等自己…居然這麼難受。
當時君殷辰也是自己現在心裡這麼難受的麼?她現在道歉,是不是太晚了?
委屈和苦澀一起涌上來,顏穎兒拿着筷子,看着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君殷辰和趙月柒兩人。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一個外人,安陽的怡然自得,她根本做不到學不來。
安陽夾了一筷子韭菜給顏穎兒:“孃親,你和爹爹關係好好的,我們吃的飯都好像會比較好。”安陽似乎是無意的說了一句。
在場三個人都是一愣,都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心。因爲以他的聰明,難道真的一點沒有看出來,君殷辰和顏穎兒之間奇怪的氛圍麼?
顏穎兒才把注意力移回到桌子上,整個人都去注意君殷辰和趙月柒兩個人了,完全忽視了桌上的飯菜。
自從旅遊回來後,桌上的菜,都是顏穎兒和安陽愛吃的。
儘管是這幾天,依舊是換着花樣,不與前兩天重複的吃。顏穎兒眼睛微澀,這能不能被她理解爲,君殷辰依舊只認她這一個妻子呢?
顏穎兒快速的吃完晚飯,然後起身離開了。
顏穎兒走後,君殷辰目光一暗,然後也隨意的吃了一些就離桌了。
一月初六,天氣依舊冰涼,顏穎兒坐在花棚下。看着滿園的苗子發呆,如果她也有趙月柒的聰明才智就好了,如果她也可以一個眼神就猜透君殷辰的心思就好了。
她總是後知後覺。
顏穎兒再次撫上額頭,在這裡的淤青消失之前,他們的關係能不能變回去呢?
她到底該什麼都不做,等着兩個人自動和解,還是該做些什麼?
哎,如果自己再生一場病就好了…
生病…
顏穎兒突然想起這個字眼,然後下意識的望着池子望過去,因爲那個池子,發生了很多事。
這個池子,能不能再救她一次。她真的…學不會道歉啊…
而且她也受傷了好麼,這樣還不能彌補她的過失麼?顏穎兒想着想着就來到了池子邊,身後探了探水。
冰冷刺骨…
顏穎兒站起身來了,望了池子許久,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跳下去,死了就不用在看到他們的嘴臉,沒死,也許她和君殷辰就會和好如初。
再不濟,也能知道君殷辰對自己的心思是否還在。
好像不吃虧…顏穎兒深呼吸一口,擡頭看了看,和那晚一樣明亮的月亮。心一橫,縱身就往下跳,卻在下一秒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溫暖的顏穎兒幾乎想落淚。
“顏穎兒你瘋了麼?!”君殷辰震怒,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不是他今天跟了過來,會怎麼樣?她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別人害她就算了,她自己還要自殘麼?
顏穎兒伸手摟住君殷辰的脖子,將臉埋在她的胸膛:“我如果死了,你會難過多久。還是根本不會難過?”也許每個人都想過這個問題,想知道自己在在乎的人心裡,有着多麼重要的位子。
君殷辰一愣,然後嘆了口氣,輕輕的吻了吻顏穎兒頭頂的青絲:“不知道。”也許,是一輩子。
君殷辰將她抱回房後,就離開了廂房,去了賬房,他已經不在這裡算賬了…
顏穎兒心中依舊苦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不重要的意思麼?
君殷辰坐在賬房的椅子上,失神的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手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着金色珠子的輪廓。心中輕嘆:穎兒,等我…
這段時間,他必須和她保持一些距離,但又不能太過明顯。那個人的目的,似乎不止在宰相府,而是想將整個宰相府,徹底覆滅,包括顏穎兒…
對方的組織太過隱蔽,形勢也十分的仔細小心,這麼久來了,依舊沒有太大的頭緒…
只希望,顏穎兒不要做出什麼傻事,想到她今天舉動,君殷辰就一陣頭疼,必須快啊!
……
小桂子端來一杯清茶,然後又退到了門外,最近自家爺似乎一直有心事,愁眉不展的。小桂子看着也焦心,最近自家爺與月柒小姐越來越近乎,他都有些看不透徹了。自家爺這是打算休了王妃,再娶了月柒小姐,還是打算納月柒小姐爲妾呢?
王妃估計要難過死了吧,看到她幾天都沒有吃好飯了…
夜依舊平靜,靜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有些與世界脫離了的感覺。
不真實的感覺令人恐懼,恐懼未知的未來。
一隻信鴿從暗處飛到了君殷辰的窗前,君殷辰一手招過來,取下信鴿腳上的信,讀完之後就燒了。君殷辰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口中緩緩的吐出二個字……
君殷辰放飛了信鴿,沒有回信,下次得換個方式了。這樣不安全,君殷辰將最後幾本帳覈對完。收拾了東西就回了房,這幾天回來的時候顏穎兒都已經睡了。
君殷辰隨便的洗漱了一下就上了牀睡覺。
顏穎兒一個人縮在最裡面,牀雖然不大,但是顏穎兒和君殷辰任然是隔開了一段距離。
君殷辰躺在外面,拉過另外一牀棉被,睡了過去。
察覺到君殷辰已經睡了,顏穎兒僵硬的身子才緩和了些…沒有用…
君殷辰和自己之間,缺乏的東西,似乎太多太多了。信任也好,默契也好,兩個人都不是喜歡低頭的人。而一段感情想要維持,總有一個人,是要先講和的。冷戰比大吵更可怕,君殷辰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顏穎兒已經摸不着低了。
顏穎兒摸着額頭已經清晰的疼痛感,不要好,不要好,不要比她和君殷辰先好。
左手握住右手腕,把金手鍊也一起緊緊的握緊了手裡,顏穎兒有些嘲笑自己一天到晚都在想着君殷辰。難怪老媽說,愛情是個可愛又可恨的人,在沒有遇到絕對值得的人,不要輕易的奉上一切。不然結局就是粉身碎骨…
君殷辰!
顏穎兒無聲的喃喃:“請你一定要做,那個絕對值得的人。”
顏穎兒開始長時間的呆在聚寶盆,不然就是四處去串門接單子,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滿滿的。文宥已經徹底被薛初筱纏上了,有他的地方就有薛初筱。
顏穎兒看到了令她終身難忘的一幕。
剛剛接了一筆單子的顏穎兒,心情正好。從巷子裡拐彎往大道走,還沒拐彎就聽到了文宥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說薛初筱,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麼?”文宥的聲音裡滿是調侃。
顏穎兒悄悄的從牆面伸出頭去,就看到了文宥正單手撐牆,將一身紅衣似火的薛初筱困在牆壁與自己之間。
薛初筱眨眨眼睛,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無比堅定的點頭:“你是個遊手好閒的人。”
顏穎兒扶額,這種事明着說,真的好麼?
文宥也一愣,接着伸手擡起薛初筱的下巴,滿臉的痞氣的對着她說:“錯,我是個淫賊。”
顏穎兒再次扶額,這兩個人是在幹什麼?
薛初筱下一秒鐘,伸出一隻手勾住文宥的脖子:“淫賊,美女在此!”說着對他拋了個媚眼…
顏穎兒又聽到了一個很淡定的聲音:“喂,你妹在調戲良家婦男。”唔,是陌淺淺的聲音。
接着是薛初染的聲音:“沒事,他們臭味相投。”
顏穎兒簡直要崩潰了,他真的真的真的是親哥哥麼?
“那邊有人在偷看哦。”陌淺淺嘴裡含着糖,望着天,看都沒有看向顏穎兒這一邊一下,她是怎麼發現的?
“穎兒,你可以出來了。”薛初染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顏穎兒一擡頭,就看到他正襟危坐在了房檐上。
這四個人在一起,顏穎兒嚥了咽口水,對着薛初染點點頭:“果然。”果然是物以類聚啊!
都是奇葩,都是怪胎…顏穎兒哭笑不得。突然想起陌淺淺會讀心術,連忙驚恐的看過去,陌淺淺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我什麼都沒有讀出來,不過奇葩是什麼意思?”
顏穎兒眉頭挑了挑,親,你這叫什麼都沒有讀出來麼?
文宥聽到了顏穎兒的聲音,猛的推開了薛初筱,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巷子。
薛初筱低頭,然後沒多久就轉頭瞪了瞪顏穎兒,說了句:“醜八怪,討厭鬼!”然後撒開蹄子就去追文宥了。
顏穎兒差點兒吐血,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這孩子這麼討厭她?
薛初染從房頂跳下來,見到了顏穎兒脖子上的鏈子,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自己送的那條。
不自覺嘴角上揚:“你打算去哪兒?”
陌淺淺看着薛初染臉上的笑容,斂了眸,她…唯一看不穿的,就是薛初染。
自始至終,她從未猜透他的心思。
她如今累了,沒了那份激情,平平淡淡的,隨其自然的。陪着,守着,護着,如此便好。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一直是不近不遠,不好不壞,不冷不熱的。
他對外人天性冷談,對自己如此,應該也是算好的了。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比平時更溫柔。以往的溫柔,是冰冷的,但是他在顏穎兒面前的溫柔,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