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用如此眼光看我,縱然以前我如何寵愛於你,不過是因爲不瞭解你的真實目的,如今,縱然你用盡所有計謀也不可能令我心動。”司馬銳面無表情的說着,指了指門口,“若耽誤一刻我就補你一天的時間,你自己衡量。”
“銳兒。”皇后心中驚訝,這麗妃的藥怎麼狠毒至此!
“罷啦,銳兒,責罰兩句也就可以了,讓她回冷宮去吧。”太后也在一旁說。
“慕容楓是我司馬銳的妃子,就算貶入冷宮,她也還是我的人,如何處罰是我的事,與您們無關,請不要多事。”司馬銳冷聲說。
“慕容楓可以去跪,也可以接受您的懲罰,因爲您是太子爺,是慕容楓曾經的最愛,一生的夫君。但,慕容楓想問,慕容楓錯在哪裡,要被責罰?”慕容楓用盡全身的氣力維持着自己的平靜,難道這回來的劫真的是失了愛情嗎?
“錯在哪裡?你還好意思問錯在哪裡?”司馬銳惱怒的反問,“你到是跟我解釋一下,你們慕容家世代受君王恩寵,爲何生出反心,弄得一片混亂狼籍?”
“爲這?”慕容楓漠然的一笑,“如果是爲這,慕容楓可以去跪,但是慕容楓跪的不服,慕容楓的父親確實做得不對,但,若換了慕容楓,也一樣會如此。爲何不檢討自家的錯,若是沒有前因,那裡有今日的後果?若是沒有父王當時的一意孤行,那裡會有當日父親的拼死一搏?難道你自己沒有責任嗎?若沒有你當日一定要娶慕容雪,慕容家何必爲了最愛的女兒免入一個頑劣太子的手中而想出用慕容楓來頂替慕容雪,而使得慕容雪有機會被皇上遇到,驚爲天人?不顧大興王朝的禮法冊立爲妃。使得母親忍辱自盡,使得父親失女喪妻,此恨若換做是你,如何?身爲慕容家的女兒,若罰,我認,畢竟父親所爲造成許多人傷殘,父債子還,我還!”
說完,慕容楓走到外面,對着正殿,輕輕跪下,背對衆人,身形單薄而堅韌。
司馬銳半響無聲,呆呆而立。這個女子,哪裡來的勇氣,如此質問自己,不過一個柔弱女子,竟如此坦然不懼?
雖是夏日,到了晚上還是有些寒意,跪得久了,雙腿麻了不說,還越來越冷。慕容楓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建築物,天下越來越明亮的星星,淚開始落。爲何,已經如此,竟然還愛?
不知過了有多久,忽然聽到有人用疲憊的聲音說:“起來吧。”
慕容楓不用回頭,那聲音也聽得出來,是司馬銳,他什麼時候來的,還是一直沒走?
“讓你起來,你沒聽到嗎?”司馬銳又說了一聲,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了,“不要考驗我的耐力,若不是起來,就再也不要起來!”
“你以爲我不想起呀,問題是我也得能起來呀。”慕容楓皺着眉頭說,“你自己跪這麼久試一試,看你的腿麻不麻,身上還有沒有氣力?若是你有,我還真是服你。”
司馬銳把手伸給慕容楓。
慕容楓握住他的手,咬着牙嘗試着站起來,卻根本用不上勁,她搖了搖頭,說:“算啦,我還是不要起來了,如果春柳在就好了,可以讓她幫我。”
司馬銳攬住慕容楓的腰,手上一用力,將慕容楓扶了起來,半攙半抱的讓她到一處石凳上坐下。覺得她通體冰涼,拽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站在她的對面靜靜的看着她。
“你是個很奇怪的女人。”司馬銳靜靜的說,“你還真以皇宮裡會有真情二字嗎?好像你還相信着我司馬銳會愛上你?以爲所有一切都是因爲愛你才能如此?”
“現在不相信了。”慕容楓疲憊的說,“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已經錯了,你要是想和我聊,就告訴我,我要何處去買後悔藥?否則,免談,你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喜歡不喜歡你是我的事,這件事沒辦法取得共識。”
“休息一會就回冷宮吧。”司馬銳微眯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冷冷的說,“我讓你起來不是因爲我喜歡你,只是覺得你跪在這兒有礙風景,好好一個正陽宮讓你給打亂了,你還是該哪兒呆着去哪兒呆着吧。”
“好吧。”慕容楓長嘆了口氣,說,“你說我爲什麼要認識你呢?若是不認識你多好。算啦,這會子哪裡去理論個該或不該,明天你就要登基了,在這裡祝賀你了。”
司馬銳頭也不回,很快的就離開了。
慕容楓安靜的坐着,雙腿還是沒有知覺,她靠在石桌上,漸漸有了睡意。
一聲聲炮響,把慕容楓一下子吵醒,才發覺自己在正陽宮的院子一角的亭子裡石凳上靠着石桌睡到了天亮。這炮聲大概是司馬銳登基的禮炮,他如今做了皇上,也許他從一開始就計劃着做皇上吧,只是自己沒有發現,既然他否論了他與自己是有感情的,那麼,他哪一刻是真的呢?還是從來沒有真過?
回到冷宮,看到一夜未睡的春柳一臉的倦容,見到她回來,是滿臉的喜色,笑了笑,說:“我倦了,春柳,反正沒有人打擾我們,不如,我們關上門好好睡一覺,如何?”
“小姐,您嚇死春柳啦。”春柳帶着哭泣之聲說。
“沒事,只是沒辦法通知你,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你不要擔心。不過,我還真是乏了,先睡會再說吧。”慕容楓不提被責罰的事,春柳呆在冷宮,一定是不知道的,何必說了讓她傷心,不如不說,反正罰也罰過了,跪也跪完了,再提,何用。
只是雙腿痠麻,在牀上坐下,自己褪開衣服看了看,才發現膝蓋已經青紫了一大片,而且腫了起來,一碰就疼。
春柳一旁看見了,眼淚立刻流了出來,哽咽着問:“小姐,您,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誰又如此責罰您啦?”
“沒事。”慕容楓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我記得雅麗前段時間送了些藥過來,看看有沒有適合這種淤傷的藥,替我敷上?”
春柳眼淚汪汪的轉身走開。
慕容楓輕輕嘆了口氣,司馬銳真是她命中的劫數呀!